周国栋握着皮带还要追,被邱慧英拦下来。
“行了,你要把他打死才算吗?!做都做了,你再打他有什么用?再说了,这不都是小孩子之间胡闹吗?”
“小孩子?他今年都22了!”周国栋涨红着脸冲那个背影吼道,“老子告诉你,这次我给你擦完屁股,你以后给我老实点!安生上两年给我滚去部队!”
低吼完,周国栋被邱慧英拉着坐到沙发上,看一眼旁边沉默安静站着的陈清远,他又怒火烧起来,重拍桌子,低吼道,“你能不能跟清远多学学?!学会安稳的做事做人!让我少操点心!”
陶楚的身影立在门口没动,张嫂以为她被吓着了,悄悄从厨房走过来,拉了拉她,“别怕啊囡囡,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先回房间去学习,我去给你热晚饭。”
陶楚没吭声,其实她不怕,她知道周国栋是生周廷彦的气,不会牵连到她,只是……她看一眼陈清远,少年安静又沉默的站着,眸子低沉如水,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从明天开始就给我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回应他的是周廷彦也怒火中烧的摔门声。
“反了天了!”周国栋粗喘着气,将皮带狠狠砸在地上。
——
几天后。
陶楚掐着点写完作业,一看时间,刚好九点整,她抿唇一笑,对面坐的代程安见她开始收拾书包,于是停了笔,也开始装书本。
两人从图书馆一起出来,代程安跟她说自己家刚养的小猫,陶楚兴致缺缺的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子儿,顺便听着。
走到校门口,陶楚眼神一顿,她看见一辆眼熟的汽车,转头跟代程安说,“我有些事情,今天就不跟你一起坐公交了,你先走吧。”
代程安忙哦了两声,跟她摆了摆手,走去了公交站,他走后,陶楚走到那辆车前,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
驾驶座的王叔转头,看见是她,神色闪过一丝犹豫,又想到自己都来接人了,肯定楚楚也要接送啊,于是他又温和一笑。
陶楚正低头摘书包,没看见他的表情变化。
车子停着没走,陶楚很清楚,应该是在等陈清远。
果然,七八分钟后,左侧的车门被拉开,他站在车外,看见陶楚时,那双清冷的眸子变得有些透亮,透露着微微的惊讶,然后弯腰一钻,也上了车。
两人一起坐在后排。
王叔在专心开车,尽管陶楚一直转头看着窗外,但她不动声色、敏锐的发现陈清远今天没有看书,而是闭目靠在后座,似是在休息,又像是有什么心事。
车子没有沿着往常的路线回家,而是越开道路越陌生,这片商业区陶楚还没有来过,车子停在一所豪华的饭店门前。
停车的那一刻,陈清远悠悠睁开了眼,然后转头看一眼窗外,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冷冷笑意,他推门下车,陶楚也跟着一起下车。
王叔从车里探出头来,想喊住陶楚,但是转念一想,反正是吃饭,那就一起吃了吧,他一会儿再过来接人。
陈清远背着书包,有穿西装的侍者弯腰恭敬的打开门,陶楚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去,陈清远看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早已有服务员在大厅等候,带着两人到楼上的一个包厢前,推开门,里面极其奢华,吊灯水晶,旋转餐桌是实心红木,椅子也贵气奢侈,已经上好的菜品都是量少精致,摆盘精美。
陶楚还没看清里面的两个人,最先挨门的这个男人就起身朝他们迎来,是周国栋,他笑意盈盈的张开双手,拥抱了陈清远一下。
看见他身后的陶楚,周国栋神色一顿,又立马恢复正常,温和对她笑道,“楚楚也来了?那就坐下一起吃吧。”
陈清远淡淡的笑了一下。
他走到餐桌旁,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陶楚拉开他旁边的椅子,也坐下,周国栋跟服务生吩咐了几句,也转身回来。
服务生离开,包厢门被关住。
头上的水晶吊灯璀璨明亮,照着周国栋的脸,他介绍旁边的人,“清远,这位是闫叔叔,T大的校长,之前一中和T大还有过校企合作,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陈清远含笑道,“记得。”
周国栋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又转头跟闫强道,“这是清远,这孩子懂事乖巧,学习成绩也很优秀,在一中上高三,未来啊决定能稳稳的上T大。”
不知道是哪句话说的,闫强忽然冷笑一声,“懂事?那为什么我儿子现在还躺在医院?对了,今天吃饭不会就这几个人吧,令郎不来?”
周国栋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带了些愤怒,“他已经被我关在家里了,我保证,以后他决定不会再随便胡闹了,老兄啊,我顶着这张老脸承认,今天做东请你来吃饭,就是为了赔罪!这件事情,是孩子们做错了!”
“孩子们?”闫强显然已经上了年纪,他的头发都白了一半,脸上是斯文模样,但此刻因为生气而有点涨红,“谁的孩子?!”
周国栋笑了笑,没转头,却出声道,“清远。”
正看两人一来一回对话的陶楚猛然一愣,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被点到的人,然后,她看见陈清远倒了杯酒,很满的一杯,随后起身,声音平静道,“闫叔叔,这次事情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对不起闫朗,在此表达歉意,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谅。”
说完,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周国栋继续笑着,看着闫强,闫强的态度缓和了一点,但仍旧咄咄逼人,他又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儿子现在躺在医院,都见血了,你们简单喝杯酒就没事儿了?”
包厢内瞬间寂静。
周国栋转头看这边一眼,沉甸甸的脸色似乎在想应对,可还没等他说话,陶楚却见陈清远眸中闪过一丝级轻极快的冷笑,然后,他手里的玻璃杯砸向了桌边。
猛然一声巨响。
他的掌心迅速渗出血来,玻璃杯口被砸掉一半,刚才还平整的一圈瞬间变得低矮不平,却都很尖锐锋利,陶楚的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因为,下一秒!陈清远就拿着杯子砸向自己的头!
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很快就有好几道血痕,在他白皙俊美的面庞上,显得无比惊心动魄,暗红的鲜血流到他校服领子上,流在他里面穿的白色半袖上。
他的脸色却和目光一样平静,仿佛刚才伤害的不是自己。
陶楚目光惊愕,怔愣万分,紧紧凝固在他身上。
片刻的寂静后,是周国栋先开口,他的语气变得冷硬,“老兄,这下够了吗?”
闫强也有些惊讶,但还是一笑,缓声道,“何必做到这个地步。”一会儿后,他又说道,“行了,今天的赔罪饭我吃了。”
周国栋给司机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吩咐道,“清远,我让王叔等在门口了,你现在什么都别管,先去医院包扎伤口,别留疤。”
陈清远拎起椅子上的书包,“先走了。”
陶楚依旧陷在刚才的情绪中,表情怔然,周国栋看她一眼,“楚楚,先吃饭吧。”
这顿饭,陶楚味同嚼蜡,刚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甚至没有看清陈清远是怎么砸杯子的,在她还发懵时,他就砸向了自己。
然后周国栋的脸色意外,再开口的语气变的又低又沉,没了刚才急迫的几丝讨好,她知道,是陈清远的举动,让闫强眼下有几分理亏,他才如此说话。
陶楚也不傻,低头夹菜,心里想着那天在家里时的场景,周国栋朝周廷彦发怒发火,最后给他禁足,是在保护他,不然,今天坐在这里道歉的、砸杯子的、流血的就是他!
可是陈清远他做了什么,要这样被拉出来对待,而她呢,在这一场局中又是扮演什么角色,是刚才被吓呆的女孩,还是凑热闹的看客,又或者是事不关己的冷漠旁观者。
陶楚一直失神,途中跟着周国栋敬了闫强一次,但是她杯子里是饮料,然后等着他们说了会儿话,周国栋说给T大的扶持基金这个月就能到账,最后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饭店。
外面已经星夜明亮,夜色中贯穿着霓虹般的灯红酒绿。
闫强出门没带司机,周国栋给家里另一个司机打了电话,然后他也上了车,亲自送有些喝醉的闫强回家,陶楚则是等待王叔来接。
他们的车刚走没一会儿,王叔就来了,陶楚上了车,一路上,王叔看了后视镜无数次,神色犹豫,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清远从饭店出来时候头上流的都是血,给我吓了一跳,我问他,他什么都不说,只说去医院。”
刚才发生的事情,陶楚也不想说,她觉得周国栋也不想让她说,她今天出现在这场饭局是个意外,王叔今天去学校不是接他们回家,而是专门去接清远的。
她误打误撞的上了车,又跟着进了饭店,才目睹了发生的这一切,想着,陶楚的胸口实在堵的慌。
到家下车后,她问王叔,“您刚才送他去了哪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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