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树明放假一天,周礼宏约两人出去玩,谢织拒绝了,他打算回向阳街。
“带我一个?”江淮笑嘻嘻粘上来。
周礼宏无语:“你愿意和他一起都不和我一起,这合理吗?”
没等江淮回答,谢织突然问:“江阿姨那边不先问问吗?”
考试进步后去找江余菀和解。
江淮是这样打算的。
“问是要问,不过现在没时间吧,妈她现在肯定不在家啊。”江淮懒洋洋躺在椅子上,“不过估计她下周就会回来,一般出差两周就差不多了。”
“说起来阿姨真的不给你钱了啊?你现在住哪里?”周礼宏支起身子,好奇问道。
“酒店啊,她把我卡停了,电话微信都拉黑了,真没办法,还好之前有不少积蓄,勉强可以应急吧,不过就是……”暂时没办法给谢老师发工资了……
谢织不着痕迹看了眼他:“实在没钱可以给我们说。”
“对啊对啊!兄弟有难,岂有不帮之理,江哥你可千万别硬撑,我和谢哥都在呢。”
江淮看了一眼谢织,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读出了“同意”两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知道了知道了。”
“所以谢老师能让我陪你去向阳街吗?”
谢织点了点头,周礼宏窜出来:“你俩在我面前还眉来眼去!我不管我也要去!”
“要坐三个小时的大巴哦,你受得了吗?”江淮挑挑眉,周礼宏立马焉气。
“你也一起去吧。”谢织突然发话,“打车只要两个小时左右,晚上人少的时候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只是人多在向阳街可能会有点麻烦,不过胖子要去的话,这点麻烦也不算什么。”
江淮和周礼宏一齐看向他。
片刻,周礼宏充满被认可的荣誉感握拳:“那我出钱好了!”
江淮勾起唇,心想这人怎么一心就想着坑人。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回到了向阳街。
进门时闵其正在擦桌子,见到他们仨,露出个开朗的笑容:“谢哥,又带新朋友来了?”
谢织点点头,把坐车晕得七荤八素的周礼宏领到闵其面前:“周礼宏。”
“呃……你好,我……呃……叫……呃呃呃……”
闵其接过周礼宏肉嘟嘟的身躯:“没事没事,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他看向谢织:“阿姨一直吵着要见你呢,她这几天几乎什么也没吃,你要进去看看她吗?”
江淮的视线转向禁闭的卧室门,他其实一次也没进去过,房门禁闭,又一直没有什么声音,很容易被人忽略。
谢织抿了抿嘴,他回头对江淮说:“小孩他们应该在西婆婆家,你在这等我会,等下一起去看看他们。”
说着打开那扇门,随着“咔嚓”一声,门又被关上。
“苏昵齐曼他们呢?”房间空空荡荡,江淮随便找了块凳子坐好,塑料凳质量一般,有一条腿还不咋稳。
闵其将晕乎乎的周礼宏放在沙发上,笑着回应:“苏昵去打工了,齐曼在看小孩吧。”
“打工?”
“日结那种,不然就没饭吃了,我们一般都是几个人隔断时间就去打打零工,挣个饭钱。”
江淮还想说什么,卧室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喂!没事吧?”他最先反应过来,朝卧室方向喊到。
闵其看了眼禁闭的房门,半晌没有回应。
“谢哥如果和阿姨在一起,可能不会回话……”因为照顾阿姨就已经很麻烦了。
闵其话没说完,里面传出谢织的声音:“没事。”
江淮大声回应:“那就好!有事喊我,我就在门外!”
稍微有些恢复过来的周礼宏还没搞清楚情况,也跟着喊:“我也在!”
闵其不禁无奈一笑。
那头。
骨瘦如柴的女人死死抓住谢织手腕,五指陷进皮肉,被拨开后,留下五个月牙般的血痕。
“妈妈,你弄疼我了。”谢织声音很轻,尾音像撒娇一般,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女人静默了一会,谢织将一旁的稀饭凑进她嘴边,半是哄道:“吃点好不好呀。”
稀饭冰凉,女人皱皱眉,避开了食物。
没有伸手把食物打翻,看来情绪还是有点好转。
谢织放下碗,女人却以为他不喂她了,“咿咿呀呀”嘶哑地呼唤了几句,谢织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摸着她发丝稀疏的头。
“等我热一下来喂你,乖。”
女人在他怀里似乎平静了下来,干瘪的嘴唇张了张:“我。”
她连说了好久个“我”字,干巴巴的,也不利索。
谢织面色不改,他抱着她安抚了一会,松开手打算去把稀饭热一下时,女人突然暴起,挥舞的手臂狠狠砸向谢织,碗没拿稳。
“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食物和瓷片四溅,一片狼藉。
又来了。
又是这样。
谢织垂下眼,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责备眼前的女人,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片和残渣,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女人似乎发现自己做错了事,安静地蹲在床角。
没事的,不怪你,别害怕。
他应该说些什么,张开嘴却又觉得喉咙梗塞。
这些话他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喂,没事吧?”清亮的少年音透过薄薄的木门传来,如此充满生机和活力。
如此的有温度。
房间里的两人均是一怔,女人眨了眨眼,露出向往的神色:“他……回来了。”
谢织面色稍霁,他小心捡好陶瓷碎片,摇了摇头:“不是他。”
门外闵其好像在说什么,谢织动作一顿,突然回应道:“没事。”
“那就好!有事喊我,我就在门外!”
“我也在。”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心情似乎放松了一点,谢织浅浅的笑了一下。
他出去将剩下的稀饭又热了一遍,这回喂食很顺利,女人眼里有光,边吃边喃喃:“他来了。”
谢织轻轻擦去她嘴角的残渣:“不是他。”
江淮敲了敲门:“谢织,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谢织丢下碗:“马上。”
三人一起去了西婆婆那里,周礼宏明显十分好奇,左看右看。
“这里真神奇,又狭窄又宽阔,以为没路转头又是一段路。”
“这里毕竟是出了名的烂尾楼。”
“据说这里本来是要建大楼的,但是一建楼就出了不少事,最后一次是十几个工人被埋在了地底下,后面就慢慢荒废了。”江淮解释着。
谢织点点头,然后又补充道:“这里其实没几户人家,基本都搬走了,早年很混乱,偷窃抢劫杀人放火什么都有。”
“最近的命案就是那个十八刀的男人了吧!好恐怖!”
恰巧吹来一阵冷风,阴气得很,周礼宏打了个寒颤,心疼抱住自己。
“十八刀那个案子还没破吗?”江淮突然出声。
周礼宏转过头:“没呢,不过警察说可能是女性,因为最上面的刀口朝上,推测凶手个子不高。”
江淮沉下脸,没有再说什么。
好在有周礼宏在,一路上小嘴叭叭问这问那的,气氛不至于沉默。
“西婆婆的名字就叫西婆婆吗?她一个老人家,居然敢独自住在这种地方?”
墙面斑驳,野草丛生,几声不知名野犬鸣叫传来,一派荒凉之景。
“西婆婆是后面向阳街走了很多人后才搬过来的,她当时大概有六十岁了吧,说自己岁数大了什么都不怕,找了个地就直接住了进去。”谢织拨开杂草,边走边解释,“她原名不叫西婆婆,只是这地方偏西,有小孩这样喊,后面大家就都跟着这样喊了。”
江淮似懂非懂点点头:“那她原名叫什么?”
“傅琴。”
江淮眼神一动,直觉这名字有些耳熟。
几经周折,几人终于来到西婆婆院子处。
几个小孩正在院里玩跳绳,丫丫和苏苏两个小辫子如出一辙,一蹦一跳得十分可爱。
见到他们,门口清秀的女孩弯了弯眉眼,声音很温柔:“谢织,你们来了!”
脸带白色斑痕的小李怯生生打了个招呼,小南冷淡地点了点头,风把他空荡荡的裤腿吹皱在一起,周礼宏才惊讶发现这小男孩没有双腿。
谢织从包里摸出围巾递给齐曼:“你们在外面玩会冷的。”
一一脸上因跳绳带着红晕,她一蹦一跳来到江淮身边:“鸽鸽,抱抱。”
江淮抱住她,周礼宏十分惊奇看着眼前这一幕,齐曼注意到了他,朝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齐曼面容清丽,齐耳短发格外清纯,笑起来红唇微弯,像寒冰里盛开的百合花。
“我靠!”周礼宏立马缩在江淮身后,“江哥,我的脸好红,心跳也好快!”
“脸红说明毛细血管扩张,心跳快可能是窦性心律过速,建议规律作息,合理饮食。”
话音刚落,周礼宏的小拳头已经打中了他的腰部。
“靠!”江淮腰上还有伤,这一下疼出天际,他龇牙咧嘴发出怪声,一下子吸引了谢织的注意。
“没事吧?”谢织撩起江淮的衣摆,满眼云南白药膏药贴,“哪里碰到了?”
他说这话时是真的担心,眉眼微蹙,长长的睫毛下双眸微颤,抬眼望他时有几分眼波流转。
江淮一怔,面色发红,他一把拉下衣摆,摆摆手:“没事没事。”
待谢织进房间后,周礼宏从江淮身后冒出头来:“脸红说明毛细血管扩张,心跳快可能是窦性心律过速,建议江哥你可要好好规律作息,合理饮食呐~”
一一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口齿不清地重复:“帘哄……张,心快……做!”
江淮苦笑,低头蹭了蹭一一脸颊:“你在学些什么啊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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