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溪重新找了份工作上班。
那晚两人吃了顿烧烤后,很久没有联系,这次因为老爷子八十大寿见面。两人坐车上沉默不语,直至下车,默契挂起笑容,逢场作戏,是手挽手的“恩爱夫妻”。
小叔不在,他们心里都暗暗轻松很多。
大院里,聚集了许多亲友,徐溪都不熟,这喧闹的场面比举办婚礼那次更甚,想必跟老爷子沾亲带故的人都来了。
施相远挽着她率先见过两个老人家,奉上礼物后又同熟识的长辈打招呼,他便气焰嚣张往椅子一坐,倾斜身子,凑过去靠在徐溪身上转着手机,兴致索然地扫着周围的人。
徐溪压了压心底的不爽,目视前方,微笑着从牙缝挤出来一句话:“你也用不着全部重量都给我吧。”
施相远当作没听见。
几个长辈走过来。
“徐溪,相远,你们坐这儿干啥呀?都去跟年轻人热闹热闹。”
“起来,起来,等你们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再坐着唠嗑吧。”
“就是就是,年轻人在那边,唉……还是小姑娘小伙子有精力啊。”
“你那孙女怎么没带来,给我们瞧瞧啊……”
几人坐下聊着,也顾不上徐溪和施相远。
见桌子坐满人,徐溪起身拉着他往僻静点的地方走。没走两步,围上了四五个**岁的小孩,姑啊,嫂的叫着,什么辈分都有,弄得她头大。
“都乖点,待会儿我给你你们发红包,去那边玩。”施相远随意摸着一个小男孩的头。
又打发走窜出来的几个表哥表姐,徐溪才松懈一些。
这时一个文雅的女孩子走来,礼貌对施相远行礼:“表哥,表嫂好。”
为人圆滑的施相远一时想不起这是哪个亲戚,徐溪微笑说:“同你表哥说说话,他正闲的发慌,带他到你们那边玩吧。”她皱眉,一脸歉意:“我还有点急事,呵呵,拜拜。”说完人就飞快溜了。
徐溪重重叹口气,这么多亲戚,应付得她心累。
要搁从前,施相远就是最叼的那个,施家最傲气的孩子,不屑跟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往,不知道为啥现在也愿意左右逢源,能跟人和平相处就和平相处,变得好说话了一些。
不一会儿跟一群小年轻打成一片。
那边热闹,这边安静。
莫名惆怅的徐溪不由想起袁煦,克制几番只好放空脑袋。
徐溪坐在亭子里,手肘撑在膝盖上,捧着脸望着一处花丛发呆。
不知道哪里飘来歌声,歌词又给她拉进回忆里,心里生出愁绪:
我们的开始
是很长的电影
放映了三年
你妆都花了要我怎么记得
记得你要我忘了吧
记得你叫我忘了吧
你说你会哭
不是因为在乎
…………
触景生情的徐溪忍住情绪,微仰头。
是谁唱歌用那么多感情,她想揍人,掏出手机转移注意力,随便看了几眼回院里,一直不现身也没办法。
施相远放下架子和人玩得很开心。
徐溪融不进去,实际上是不想融入这个氛围,没多久就要走了,她转身去找两个老年人,就像自己的爷爷奶奶一样,能多陪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春季总是多雨。
徐溪挺恨容易多愁善感的自己,却又不知怎么才能摆脱这样的困境。
睡不着的她披着外套来到庭院,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走神,脑海时不时闪过和袁煦有关的片段。
突然想起来,他从未给过任何承诺,她也未曾许诺什么。
没说过开始,便没有结束这一说辞。
如若不是袁夫人,他们会更长久吗?
原来自己还是不甘,对那个怀抱依依不舍,总轻易地想念一个人。
雨水溅到石板砖上,冰凉的湿气刺进单薄的身子。
她拢紧外套,边走边划过柱子和墙壁,扯一片叶子,在黑暗的转角处撞见施相远抱着女人。
借着闪电看清了那人。
似乎是白天的文雅表妹。
买嘎。
沾花捻草,这就是传闻中,大粪所到之处无不臭?
“你干嘛……”施相远不悦推开撞进他胸膛的表妹,只见她莫名哭着跑开了。
“神经……”施相远一侧头,对上冷淡的脸,对方眼里闪过震惊和惋惜。
他走几步:“你在这儿干嘛?”
徐溪走在他前面,沉默许久好心道:“啧,在这里亲密接触不好吧,被人发现我多尴尬啊,太乱了,真的太乱了。”
这里是哪?施家,周围住着许多施家人。光明正大在眼皮底下玩刺激,她真害怕这煞比又搞什么刺激事儿连累她。
施相远纳闷呢:“谁偷情了,她喜欢我,这也怪我?”
徐溪冷笑一声不再说什么。
“你见不得有人爱慕小爷。”
“是是。”
“吃醋了。”
“对对。”
“你正眼看我一眼。”
同时天空传来雷鸣。
“什么?”徐溪动作一顿,看向施相远。
“自言自语呢。”施相远心虚地瞟一眼她,双手插兜懒洋洋越过徐溪。
他侧头:“大晚上不睡在外面伤春悲秋呢。”
徐溪呛道:“难道我要学你夜深人静偷情吗?”
“呵。”
施相远躺在床上,不耐翻身看向窗边:“你在那影响我睡觉,滚过来睡觉吧大哥。”
徐溪趴在窗台上,听着雨声,望着黑夜。
“毛病。”施相远暗骂一声翻身背对着徐溪,试着入睡。
徐溪拿着瓶酒站到床前:“帮我打开一下。”
施相远不解打开床头灯,看了眼手中的酒,再扫了眼徐溪。
她正色道:“一点都不困,喝两口就能睡。”
施相远将瓶口往桌角用力下扣,瓶盖被打开了。
徐溪拿着酒走向窗口,拉过一张椅子靠坐着,看着雨夜出神,抬起瓶身喝了几口。
感觉身子发热,脑袋还是很清醒,没有一丝倦意,她继续喝,不知不觉一瓶酒见底。
胸口又酸又闷,她一时失控哽咽着,脸埋在臂弯里啜泣不止。
施相远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黑着脸从床上坐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走到徐溪身边,静静看着伏在窗台颤着脊背的人,良久,不客气道。
“别发酒疯啊,睡觉去。”
他刚抓住那只胳膊,被一下挣开,一言不发躺地铺上。
施相远冷哼,小声道:“今晚例外,允许你睡床,以后还是得打地铺的。”说着连着被子将人抱到床上。
徐溪哭累了,眼皮有一下没一下颤着,沉沉睡着了。
另一边,见人睡着后施相远也沉沉睡去。
头疼,太阳穴发胀,头皮被针扎一样。
徐溪睁开酸涩的眼睛,蠕动干燥的唇,还没看清屋顶环境,耳畔传来低哑的声音。
“醒了?”
看着模糊的人影,徐溪努力回忆:“?”
在床上?怎么在他怀里?是喝了点酒没错……
“你昨晚太热情了,喊着那怂包蛋的名字,又是扯我衣服,又是亲我的……幸好我死死抓着裤腰带不放手,不然,我被你倒打一耙,我找谁说理去。”施相远坐起身扣上衬衫,嘴里嘲讽着。
扫了眼施相远,徐溪目光坚定:“不,不可能。”
“喝多了就是容易断片,我也不指望你想起来,你占我便宜这事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哼。”他起身往外走。
徐溪收拾好下楼,施相远贴心地递过来一大杯蜂蜜水,满面春风笑道:“宝贝,醒酒的。”
大厅这么多人都在。
徐溪接过来,亲昵地贴住施相远:“谢谢……”老公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
“我会喝光光的。”
施相远这才挽着徐溪的肩膀坐下沙发,说:“我跟她商量好了,两年后争取抱三。”
施老爷子和施老太太满意点点头。
徐溪乖巧喝着蜂蜜水,很多事情不用她操心,施相远比她会吹,胡编乱造信手拈来,大多时候她只要一个微笑就够了。
小叔不在,多少人被他玩弄其中。
施夫人感慨:“你小时候挺乖的,终于把你这个麻烦解决了……但是……哎,你小叔也是固执……你奶奶整宿睡不好。”
施老太太问:“相远啊,你问问你小叔端午中秋什么的能不能请个几天假,我和你妈帮他看好了人家,想让他见见面。”
施相远收回手,往沙发一靠,含糊答应:“哦好,我抽时间问。”
晚上离开老宅时,施相远将车停在一边,吩咐道:“你给小叔发消息问他哪天能休息。”
徐溪别开头看着窗外:“又不是没手机,自己问。”
施相远吃了一瘪,仍厚着脸皮拉过徐溪的手晃了晃:“我被他删了,电话也被拉黑,你来问嘛,徐小溪~”
“癫了。”徐溪抽回自己的手,像看着什么垃圾似的打量他,从包里拿出手机发消息。
施相远凑在她身边,将聊天界面尽收眼底,聊天列表挺干净,他没备注还被设置成免打扰,堂而皇之把袁煦置顶,最新一条是已读的图片,不知是什么。
察觉有人偷看屏幕,徐溪歪着手机,冷冷道:“转过去。”
他为什么被删除好友?
还不是因为他抽疯地给施北明说,梦见小叔和徐溪结婚了,问他平时怎么看待徐溪的,有没有动过心之类的。
“有消息了转给你,开车,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没人跟你一样闲。”徐溪关掉手机环手斜了施相远一眼。
“小爷也在工作的,OK?只不过比你们这群凡人牛了那么一点点,工作——简单。”施相远嚣张笑了笑,启动车子。
周五晚上,施相远早早蹲在徐溪房门口。
她仿佛没看见人,连忙将钥匙插进去,扭转握着门把手迅速进屋关门。
“啊——”惨叫随着关门的动作响起。
施相远一只脚踏在屋内,蹲下去看脚时另一只脚自然踏进屋内,泪眼朦胧望着徐溪:“你太歹毒了。”
“活该。”徐溪坐到沙发上,把包扔到茶几上:“哪个陌生人会随意进别人家门?强盗另说。”
“哟呵,虽然我们马上不是合作伙伴了,但你也没必要给我乱扣帽子。”关上门后,施相远一瘸一拐瘫到沙发上,把被夹的脚搭在徐溪膝盖上,高高在上命令:“你的错,所以必须给小爷擦药。”
徐溪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笑了。
神经敏感的施相远一警惕,立马从沙发上翘起来:“不用了,我怕你伺机报复。”说着他从兜里掏出门禁卡和钥匙扔茶几上:“说好送你一套房,可以设置指纹。”
徐溪不想搭理施相远,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奇怪,因为他实在太奇葩了,自己容忍度达到了一个阈值。
施相远熟练找到药,给自己擦好瘸着脚进厨房,扫了下冰箱里的蔬菜:“最近我在学做菜,你煮好饭出去,我来给你露一手。
危危危——
徐溪:“……”
她还记得上次厨房的惨状:“施先生,请你离开我家。”
“徐小溪,我知道你害怕,害怕吃过一次我做的菜之后吃不下自己煮的,我懂,不过我还是坚持要露一手。”
“……”
徐溪按下煮饭键,转身凑近施相远,视线上下扫来扫去,半晌,她蹙眉:“你上岸的对象不会是我吧?”
施相远正拿着一棵西兰花思考,不假思索问:“什么上岸?”
“人渣的爱,很变态,我很倒霉。”徐溪从冰箱里拿出冻虾,突然有些烦恼。
“……”施相远拿起一根大葱抵在徐溪脖子边,面色不善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被人渣盯上我倒……唔。”
徐溪瞪大眼睛看着已经移开身体的施相远,反应过来时,对着他膝盖猛地踹了一脚。
“啊……我靠,我还能走路吗?”施相远疼得直弯腰,定在原地不动。
徐溪跑到浴室漱口,施相远倚在门框边邪里邪气道:“你嘴巴挺软的。”
徐溪:“……”
他收笑慢慢靠近徐溪:“我怎么就不行了?你能让他靠近你,却排斥我,这不公平。”
呵,不就一个即碰即离的吻。
徐溪后背抵着墙,扭头不去看发疯的人。
忍。
施相远俯身笑吟吟盯着那张脸:“我们来猜拳,我赢了你就给我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徐溪绕开他走,手被抓住,限制在墙身。
施相远手撑在墙上:“你赢了我就不烦你。”
一心想逃的徐溪往下钻,这回被人按在墙上动弹不得,施相远沉着脸:“你也不想我来强的吧?顺着我的意思对你没坏处。”
徐溪皱着眉头,深叹一口气,握了握手抬起:“来。”
“石头剪刀布。”施相远看着两人的手势,他笑了声放开徐溪:“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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