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徐溪望着瑟瑟发抖的施相远,无情嘲讽道:“怎么没冷死你。”
“你怎么这么歹毒啊,心是什么做的?”施相远吸了吸鼻子挤进屋。
施相远一路跟徐溪来到住处,被关在门外他硬生生蹲在外面等了四小时。
不知该说自己有毅力,还是徐溪铁石心肠。
外面天色渐明,已是早晨七点。
施相远打量着屋内的设施,不屑搓着手臂:“你不是有几个子儿嘛,怎么还住这老破小。”
对,没错,普通人家的精装修在他这儿叫老破小。
他看见遥控器,利落打开空调,又说:“看你这么穷困潦倒,改明儿送你套房,打工三年房子都买不起,有够逊的。”
“是啊,我这老破小容不下太上皇,请您麻溜滚蛋。”说着徐溪抢过遥控器关空调。
“我不。”施相远大喇喇在沙发坐下,靠沙发上满足地扭了扭腰身。
“那你就给我闭嘴,少比比。”
“真凶,之前那小鸟依人的样儿呢,给小爷瞅瞅。”施相远抬腿搭在茶几上:“把温度给小爷调高咯,不然生病辛苦的还是你。”
将遥控器扔给施相远,徐溪进房间反锁睡觉,手机开机时,无数消息一齐涌进来,普通朋友转发统一话术:
手机摔坏了,修好了。
给发来几千条‘我想你了’的袁煦回复:
一切安好。
那边秒回。
【袁煦: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我很担心】
【袁煦:以后不要再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徐溪握着手机组织语言良久,最终只打出了一句:有好好吃饭吗
【袁煦: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吃吃饭的(?ˇ?ˇ?)】
门外响起敲门声:“搞件衣服给我穿呀,你要我洗完澡光着身子在客厅晃嘛,我倒是不介意……”
徐溪从柜子里丢给施相远一件吊带睡裙。
他把盖住脸的衣服拿下来一看,脸色一变再次敲门:“没有大一点的T恤吗?”
徐溪再次开门,丢出一件最大号T恤。
他拿起在身上比划,不知道什么样啊,唉,人在屋檐下……
洗完澡他看着镜子里变包臀裙的T恤,长着茂密毛发的腿根和光洁的屁股蛋露在外面,不由黑着脸回浴室换上吊带裙。
还行,稍微能遮一下。
不对……
他只穿短裤都够,嘶,她肯定没那么大的短裤,她腰细他腰宽,不是一个尺码。
施相远掏出手机在屏幕上一顿乱点,几十套衣服正在送来的路上。
即使开着空调,用抱枕当被子,施相远睡了一觉还是感冒了。
没停过的咳嗽声吵得补觉的徐溪心烦意乱,她起床接热水,拿出一个小医药箱,翻出体温计先测体温,再喂退烧药,最后把唯一的一条棉被盖在施相远身上。
她裹着棉服在厨房煮东西,补充好能量在沙发上玩手机。
“热……”施相远嚷着无意识掀开被子。
徐溪抬手把盖子翻回去,没几分钟他又掀,她继续盖。忍无可忍后找出两根数据线将他双手双脚捆上,便安心玩手机。
一觉醒来施相远温度降了一点点,扯下额头上变干的纸巾,重新盖上一张湿纸巾。中途还破天荒的喂他喝热水。
没办法,谁叫一部分原因归于自己呢,99%的原因还是他自己作,非厚脸皮才感冒。
谁懂,她连这1%的成分也不想要。
徐溪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到最小,至于旁边的人什么醒的她都不知道,正握着手机对屏幕发呆。
“袁煦就是个怂包蛋,你就别指望他了,明儿个给你介绍几个大帅哥,力大活好。”
徐溪关掉手机,冷冷看向半支着身体的人:“我叫你少比比。”
“哟,又生气,我说的是事实啊,不能娶喜欢的人,跟个陌生人结婚,他不是怂包蛋是什么?嗯?你告诉我。”
徐溪起身踹了他一脚。
“我靠,也就我被你捆住你才敢这样,等我解开你再来一下试试……”说着施相远去咬数据线。
徐溪说:“啃坏赔20亿。”
“你敲诈啊你!”
“不然我报警,说你来我家偷东西……关你几天就好了。”
“我靠,你他娘真歹毒啊,是人吗?我不就说了几句实话……”施相远抬起手:“还不给爷松开?”
徐溪板着脸解开沾口水的数据线,眉头一皱。
臭……脏……
施相远不满:“你干嘛这么嫌弃我,爷身体倍儿健康,没有传染病史。”
“呵呵。”徐溪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走的时候留点钱,这里的所有家具我要换一遍。”
“嗯嗯,确实得换新的。”
徐溪接着说:“凡是你碰过的地方,都脏。”
“……”施相远解开脚上的束缚,站上沙发俯视徐溪,逐字道:“我不脏。”
徐溪优雅坐回去,漫不经心打开手机滑了滑,一连串的冷嘲热讽脱口而出:“对对对,你只是绿豆小王八,长得丑玩的花,睡了数不清的女人,带前任出门都得包下整个酒店才睡得下。连接网络一瞧,哇,战绩可查,还有彩色版……哦,对了,其中好像还有男人,啧啧啧。这是哪位皇帝的部下,实在勇猛,哦呵呵,原来是皇上身边的远公公啊。”
那张嘴一直噼里啪啦输出,连气都不带喘的。
施相远顿时有些好笑,他说:“那群女的这么没下限,什么都跟你说……”
徐溪抬头扫了一眼穿着吊带实在入不了眼的某人,揶揄道:“是啊,某人被女的劈腿,结果把别人男朋友也上了,我都说乐了哈哈哈。”
哪里来的天才,真是奇葩。
徐溪笑得花枝乱颤,没几秒她收敛神色板着脸不再说话,朝人翻了个白眼,径自到厨房煮东西。
“对嘛,你这样才算有活力,死气沉沉的干嘛呢?老想那怂包蛋,我这里还有很多笑料,想听吗?不如先叫几声爷来听听,给我喊开心了就给你爆料。”说着施相远跳下沙发,赤脚跑到徐溪身边嬉皮笑脸道。
“滚开。”
“我也饿了,有煮我的份吗。”
“待会儿牵着你……”徐溪故意停下,对上希冀的眼神,扬起微笑道:“牵着你到外面,给你拣狗屎吃。”
“哇……别说了,我想吐。”
徐溪冷着脸不再搭理施相远,偏某人又凑过来。
“这个长得怎么样?合你胃口吗?这个呢?传闻中的究极小奶狗,那这个呢?你们喜欢狼狗……还有这,最受欢迎,集人夫感和少年感于一身的呃,换一个,这个是霸总类,还有邻家大哥哥。放荡不羁花花公子,咦,这个和我撞风格了,看下一个,某明星?钓系绿茶男怎么样……”
“想死?”徐溪忽然举起菜刀。
“冷静冷静,我走,我走。”施相远一惊,举起手快速往后退。
朱怀宁搂着熟睡的杨冰从梦中惊醒,他眯着眼打开免提。
清冷的声音响起:“朱怀宁,来喝两杯。”
屏幕暗掉后,他亲了亲怀里的人,哑着声音道:“宝宝,我争取两小时回来。”
“嗯……”杨冰翻身趴到最里面。
朱怀宁老远就看到袁煦已经喝完一瓶了,他跑过去将一箱酒抱到一边,皱眉说:“胃都被你喝坏了,还喝?”
“她还愿意理我,我开心,不能喝吗?”
袁煦不再容光焕发,脸庞削瘦又憔悴,长出的胡茬也不打理,头发跟鸟窝一样,不到两个月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朱怀宁扫视那颓废的样子,倒一杯酒喝了一口:“你这又是何必,早点放下,对彼此都好,你妈你是搞不定的,快走出来吧,看得我也难受,呜呜……”
准确来说,亲生儿子不愿把事情搞太绝。
“多大人了还这么爱哭。”袁煦摇头,拎着酒杯碰撞,仰头一口喝完:“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太想她了……但是我……”说着他倒满一杯闷声喝酒。
“别说了,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我不想听,不想听呜呜……”
“最崩溃的时候我真想死了一了百唔——”
“袁煦,你别这样,会好起来的……”朱怀宁抱住袁煦,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些丧气话。
是啊,他只能通过最没志气的方式来反抗他妈,假装洁身自好,以证明他对徐溪用情有多深,日日夜夜看着她送的东西和照片来怀念,以表真心。却始终无法违逆他妈,那个总是以死相逼的女人,那个女人竟然是他妈……
如果是出生时没法说话没有发言权,那么出院那晚祈求她掐死自己便是最有力的发言,但,他逃不过这种病态的爱。
尽管这种爱可以令人窒息,但她是他母亲,血缘关系改变不了。她不会让他死的,他从小就被归为她的所有物,牢牢掌控着,如何奢望逃出那双手?
可笑啊,差点被逼疯的爸爸离开了那个家,那个女人便要来掌控亲生儿子。
如果是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该有多好,却也无法想象。
施相远就这么赖下了,自带棉被躺沙发。
袁煦一日三餐都发照片来报备,两人还联系着。
一个月后,在徐溪要出门时。
施相远从沙发下来,利索穿好外套和鞋子,凑到拿着一把透明伞的徐溪身旁:“你去哪?”
“与你无关。”
徐溪撑开伞看着细雨绵绵的天空,空气有泥土的芬芳,好闻到沁人心脾。
“看你这惆怅样儿,要去见那怂包蛋?你们不是都分手了嘛。”施相远挤到伞下,紧挨徐溪臂膀:“你好矮,我来打高点”
徐溪握着伞不放手:“打高了我躲得到吗?自己买一把。”
“小气鬼。”嘀咕着施相远追上去,将身子弯了又弯:“小爷勉为其难将就一下你吧,哎,谁叫小爷人帅心善呢。”
临近约好的饭店时,徐溪面无表情把伞塞给施相远,威胁道:“你敢跟进来,待会儿别想进我家门。”
“哦哟哟,还怕我打你小情夫啊?”
气得徐溪朝他脚背猛踩一下,转身对着玻璃理好头发,她才推门进去,往二楼走。
“我靠,装模作样。”施相远半蹲着捂住脚,疼得两条眉毛拧在一起。
除了脸色有些白,袁煦的其他地方还和从前一样,言笑晏晏,气度不凡。
“你先点吃的,饿了吗?”袁煦温声说着,递过菜单。
“有点。”徐溪接过笑了笑,专注地扫过一排排,选择恐惧选了半天把菜单推回去:“你来帮我选吧,真的挑不出来。”
“好。”袁煦轻扫了一下,侧脸对着服务员说:“先上这两样吧。”
“好的,先生女士,请稍等。”
徐溪打量袁煦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两人相视一笑,都默契的不去碰敏感的话题。
“公司少了你真不太习惯,杨冰一直念叨你呢。”袁煦一脸苦笑。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公司了。
“手伸出来。”
袁煦一怔,依言伸出一只手。
徐溪拉过一只手瞧了瞧,又道:“那只呢。”
他又抬起另一只手,展开手掌时,徐溪在掌边看见一道疤痕,缝了四针。
“怎么回事?自己弄的?”
袁煦嘴角挂着一抹淡笑:“不小心。”
他由衷地贪恋这种关切,贪恋同徐溪相处的时光。
徐溪放开那只手,故作轻松一笑:“你妻子对你还好吗?”
袁煦笑着的脸变僵硬,眼底闪过暴戾,冷冷道:“不知道,不关注。”他握住那双手,柔声道:“我们不要提他们好不好?我只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不在乎其他人。”
“嗯。”徐溪侧头看向端上来的菜,不经意抽回手。
碰到那份温暖,她控制不住想要更多,怎么办?可是,这样是不对的,不对的。
她现在站在没有出口的地方,纠结,迷茫,无助。
“不要哭。”见人默不作声落泪,袁煦心疼得过去搂住徐溪,抹掉温热的泪水,他便坐在她身侧不动了。
“如果你见我心里会很难过的话,那么我们以后尽量不要见面了吧。”袁煦这么说着,反倒先红了眼眶。
徐溪摇头,又点头,眼泪如珍珠断了线。
袁煦坐回自己的座位,平复心情,深呼吸一口气后,微笑道:“也许朱怀宁说的对。”
徐溪抽出几张纸擦眼泪,心不在焉吃着东西,不敢再去看那张脸,她真的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等两人吃完,徐溪勉强笑着率先离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