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弈城怎么也想不明白，林枝行为什么会整过容。
她的脸明明很自然，还是因为他是男的，对女人的外貌没那么敏感。
还是说他的审美就是喜欢被人工雕琢后的精致敢。
他思索了一晚上，说白了整没整过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他还是打了她的电话，“你晚上有空吗？”
林枝行看了下自己的日程表，“我有个会，九点以后了。”
“行呀，我这儿有局，你要来吗？没别的意思，我爸不是说你打牌厉害，要来玩吗？”
林枝行问道：“是有很多人么？”
“你放心，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不会白来的。”
林枝行道：“好呀。”
到了时间，徐弈城在会所的门口等她。
一看到她，眼前又是一亮。
她穿着一件浅紫色长裙，带着一对莹润亮白的钻石耳环，把她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若雪，举手投足都那么优雅，感觉风一吹，全身都是香香的。
徐弈城还是不相信她居然会整过容，气质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整得出来。
林枝行和在场的人自我介绍，“这是我的名片。”
“你是华融的？你这么年轻就是VP了？”
林枝行道：“刚刚升的，也是运气好，上头的老板跳槽了，这才有机会轮到我。”
“哎呦，青年才俊啊，什么学校毕业的？”
“本科南大，硕士沪大。”
“这么厉害？怎么不想着出去留个学？”
林枝行笑道：“爸爸妈妈不同意呀。”
“你老家在哪？”
“我是帝南人。”
“这地方好啊，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前几天才去钟山打高尔夫，下次一起。”
林枝行道：“好呀。”
她心想那地方，她一个本地人都不会去，会费没交个几百万都进不去。
林枝行打了一圈牌。
她以前会把对面杀得片甲不留，来证明自己脑子很好，但现在想想，差不多就可以了，有来有回，关系才能亲近。
徐弈城看着她脑子和计算机一样，道：“你确实很聪明。”
林枝行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儿，浅笑着：“侥幸而已，在你面前赢得多。”
徐弈城的心又不禁砰砰跳起来，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了，冷艳中带着似水柔情，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
“你是怎么和爸认识的？还能打过牌。”
林枝行思索一番，事情太久远，她有些想不起来了，道：“以前实习的时候，有这个客户吧。”
“实习的时候就认识了？“
徐弈城有些诧异，一般实习生不是只能做些端茶送水拿外卖的脏活累活么，哪家公司这么好，还能出去见客户。
他好奇道：“你在哪实习啊？”
林枝行：“沪生。”
徐弈城：“这么强，不过怎么去华融了？沪生的工资业内出了名的高，福利又好。”
林枝行很谦虚说：“没机会呀，哪有那么好进。”
她毕业那年，陈美琪还来找自己，问要不要给她内推，不过后来杳无音讯了。
一场春招，可以说是林枝行人生中最挫败的时候，她上了四年班都没有那么让人绝望的时刻。
简历杳无音信，做题面试搞了一大堆，最后只能收到措辞严谨的拒信，到处都是HC锁了，砍了。
但再不好也都过来了。
林枝行最后还是进了头部投行，她把百分之九十的原因归结为运气，面试的时候正好和领导对上眼了，仅此而已。
徐弈城不太理解她说的不好进是什么意思，他当时都能去，只是他觉得投行太辛苦了，还不如银行。
“他们少爷和我关系很好的，我带你认识认识。”
林枝行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袖子，慌乱道：“你别。”
徐弈城不解，“怎么了？多认识认识人不好吗？”
林枝行忙道：“没必要，别浪费关系呀。”
徐弈城笑笑，“害，顺手的事儿。”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恍进她的眼里。
他穿得看着很普通，但是白衬衫是BRIONI，毛衣是Loewe，外套是Saint Laurent。
这些牌子的衣服当时都随意挂在他的衣帽间，林枝行当时除了市面上火的一些奢侈品，她也不认识别的，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要花多少钱。
她只知道他很会穿，穿在身上很帅气养眼。
但她现在已经能和Selina一样对这些奢侈品如数家珍，扫一眼一个人就能把一个人的家底猜个七八分了，知道有钱人喜欢什么才能和他们打交道。
多么低调奢华的穿搭，只是手腕上价格不菲的铂金手表上面，很不合时宜挂着一串黑曜石珠子。
林枝行立刻收回自己的目光，沉浸在用脑的牌桌上，避免让自己思考别的事情。
“哥！”徐弈城朝着他招招手。
金嘉勋朝着他们看了一眼，肉眼可见的眉头紧蹙在一起。
他停顿了脚步，扭头走到另一边，坐到吧台的地方。
“我觉得她就是不上镜，是吧？还是蛮好看的，而且很有气质，我语文差说不出来，你去过济州岛吗？就是会开在那边的花。”
徐弈城在微信对话框里敲着字。
不过金嘉勋没回他，他也不在和别人社交，就是自顾自喝酒。
徐弈城感觉他怪怪的，主动走过去道：“你别喝了，咱们又不是在谈生意，你在和谁这么拼呢？”
金嘉勋冷冷说：“你别管我，我就想喝。”
徐弈城觉得自讨没趣，回去继续和林枝行打牌了。
他坐在她身边，轻嗅着她发丝间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香味，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算是明白大家酒局为什么都喜欢带美女，以前还觉得那群老头闲的没事。
美女就是往那儿坐着啥都不干，就赏心悦目，胃口都好。
牌打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又起身去玩些室内小游戏。
“打保龄球的。”
“拿了第一名的可以得到张总的奖金。”
他扭头问道：“玩吗？”
林枝行道：“我丢不起这个人，就算有钱也不去。”
她之前打过，球都重得拿不起来，动作太丑陋，破坏她的形象。
徐弈城笑道：“这有啥啊？”
他走上前去，
林枝行鼓了鼓掌，赞叹道：“你好厉害呀。”
徐弈城被他夸得都有些膨胀了，“嗨，这玩意又不难。”
“我们打台球吧，可以一起玩。”
林枝行还没回答他。
金嘉勋迎面走了过来，边走边脱掉了大衣外套，扔在一旁的桌子上，露出里面的黑色毛衣。
徐弈城打趣道：“你不一人饮酒醉了？”
他没搭理他，走上台，拿起地上的球，朝着前面掷去。
人群里发出一阵欢呼声，看着他流畅的动作，还以为是什么非常轻松的事情。
三轮下来，全部命中。
拿到了当之无愧的最高分。
旁边的工作人员连连鼓掌，“哎呀，还得是你们金融圈的，高手就是多。”
这么多公司过来团建，什么高尔夫、台球、躲避球，金融行业的永远都是玩得最娴熟的。
一堆高材生，干啥都行。
他转过身，对徐弈城道：“玩什么？”
眼神冷冷清清，一副要和他战斗到底的样子。
徐弈城心想，他今天肯定吃错药了。
还是别惹他了。
林枝行道：“有点累了，还是聊会儿天吧。”
“好呀。”
他十分自然搭着她的肩膀，转身离去。
聚会结束，徐弈城主动道：“我送你回家？”
林枝行道：“不用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儿，可能还要回下公司。”
她心想到点为止，一切都要按流程来，他们还不到能交换住址的地步。
徐弈城有些怅然回：“哦，好吧。”
林枝行去了下洗手间，让冷水给自己的心情降温。
她扶着水池，有些看着水流像一个小小旋涡被卷入排水口，她没喝多少，但有些晕了。
她在镜子前面，补了补口红，正准备离开，一转身就被一道高大的背影拦住了。
她没注意，差点一头撞上去。
林枝行故作镇定，抬头问道：“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他一点一点朝自己靠近，林枝行只能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在陶瓷洗手台上，他一把搂起她的腰，把她抱在上面。
“你干嘛？你放我下来！”林枝行锤着他的肩膀，但她力气太小了，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眼神凶狠，死死咬着自己，质问道：“我想不明白，你要结婚你为什么不选我，我觉得我比他更优秀，我更能保证我的忠诚，我对你也有更大的价值。”
林枝行有些无奈，“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骗你的，我就是想看看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十分失落道：“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是我又自欺欺人了，我高估了我自己，我一直都这样，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眼尾泛红，眼里闪着点点泪光，“你选我吧，林枝行，你要结婚你选我……好不好？”
眼泪顺着内眼角，悄然滑落一滴。
林枝行只是平静道：“你喝多了。”
喝多的人是意识不到自己喝多了，他只是抓着自己的肩膀，一遍一遍道：“好不好嘛？你选我吧……我求求你……”
林枝行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后拽着他的袖子，拉到餐厅门口，打了辆车。
徐弈城还想在外面抽根烟再走，看着拉拉扯扯上车的两个人，脸色陡然一黑。
林枝行问道：“你还住那儿吗？”
金嘉勋只是抓着她的手不说话。
林枝行对司机道：“翠湖国际公寓。”
司机怔了怔，确认道：“啊？滨江那个？”
“对。”林枝行找了下定位给司机。
司机露出了一脸震撼又羡慕的目光。
果然从这个会所出来的人非富即贵，这辈子都住不上人家一个厕所。
林枝行确认道：“师傅麻烦开慢点，容易晕车。”
司机：“哦哦，好的。”
林枝行又把他的口袋陶了一圈，把熟悉的电梯卡翻了出来。
在一番挣扎后，终于把金嘉勋搬回了他家。
这么多年来，他家还是和一个毛坯一样，所有东西都是整整齐齐，没有一点灰尘，干净得让人觉得活人不可能住过。
她看着窗外的熟悉的风景，不过多少年了，黄浦江的风景还是一成不变。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①
她有些感慨，但现在属实不宜久留。
她刚想离开，又被他一把抱起，两人一起摔倒沙发上，他灼热的气息与自己近在咫尺，逼问着自己，“你别走，你回答我，如果我那个时候没有离开沪江，你是不是就要和我和好了？”
林枝行使出全身蛮力推开他，挣扎着起身，语气里满是无奈，“你别闹了行不行？我们不是学生了，闹大了不好看！”
————
第二天，林枝行照常上班。
还没走进公司，徐曦玮拦在自己面前，气呼呼道：“林枝行我要和你绝交。”
林枝行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徐曦玮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姑娘，我才和你介绍我哥的，你呢，你一边钓着我哥，一边又和金嘉勋纠缠不清，我知道你长得好看，男人都是你的玩物，但你能不能不要随便伤害别人的感情啊。”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他永远都这样，什么事都藏不住。
林枝行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徐曦玮道：“你在狡辩什么，我哥都看见了，在质问我呢？”
她好心撮合，现在给自己沾一身坏事。
林枝行坦白道：“他是我前男友。”
“啊？”徐曦玮捂着嘴吓了一跳，这就是她说的那个可以当艺人的前男友？
那确实是蛮帅的哦。
不是，这不是帅不帅的问题，他谈过沪生的少爷啊？
林枝行道：“金嘉勋是我前男友，所以我和他很熟，所以……”她顿了顿，“所以看到他发酒疯我能不管吗？我就想把他安全送回家。”
“至于你哥，他接受不了就算了，发生过的关系又不可能说没就没了。”
徐曦玮冷静下来，问道：“那你想和他复合吗？”
林枝行道：“不想。”
她又改口，“我不知道。”
她知道对待过去不该刻舟求剑，但若是他和昨天那样一遍一遍求自己，她该怎么办？忘掉一个人老是最先忘记的是缺点和难过的事情，对人类来说真是太残忍了。
再更理性一点，她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选择么？
“这不是我说的算的。”林枝行拿出自己的电梯卡，“走了，要上班了。”
1、春江花月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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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chapter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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