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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长毓下凡

长春宫,如今院内破败荒凉,屋子内只剩冷冰冰的白玉桌椅,连床铺都是白玉雕成的,虽华丽无比,却更显得寂寞冷清,令长毓实在想不通,千年前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既喜爱华而不实的白玉,又喜爱这清冷的布置,想必一定是一个极其孤独的人吧。

“这点我们倒是蛮像的。”长毓抚着白玉书桌,冰凉的触感从手指尖升了上来,忽而听见门外有人声,便立刻奔了过去。

“许是千兰姐姐来找我了。”满怀欣喜一开门,竟是东斗星君,长毓当即呆在原地,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门外,脑海里翻腾的只有那四十九道严刑酷法。

“怎么了?”以墨看出她神色有些不太对劲,走上前想要摸摸她的额头,谁知长毓却赶忙退了一步,不料这一步没踩实,竟向后仰去。

就如大脑缺氧了一般,长毓不知道该怎么思考,就感到一阵失重:“啊——”

好在眼见着东斗星君要出手拉她,长毓也如求生般伸手给他,但最后还是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抬眼望去,以墨还是那样平静的神色,长毓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什么礼数,一脚蹬起来,问道:“你们天界的人竟都是这般冷血无情?明明刚刚已经伸手,却为何不拉我?难道我的笑话就这么好看?”

以墨眼神中闪过一丝愧色,却迅速被一阵冰冷所掩盖,速度快到连长毓都没有捕捉到。

不是他不想,是他不能。

“男女授受不亲,师徒有伦,更不应该有接触,这是天界的规矩,不是我故意取笑你。”

长毓不知该如何反驳,在原地愣了愣,随即耸了耸肩,笑道:“我明白我明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师父身居要职,守些礼法也是应该的,是我不懂规矩了。”随即赌气似的赔了个礼。

可她怎知道,她越是这般疏离,他就越是心痛。

若是千年前我没有对你产生非分之想,天帝也不会用计将你我分开,你也不会为了那天狼妖去死。

所以如今我不能再将你置于险境了。

“徒儿有如此这般悟性......为师心甚慰,我此次来,是要告诉你,天际山一行你不必跟随,这段时日你去找个地方游山玩水即可。”

长毓一听,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师父若是嫌我修为低,会拖您后腿,那怕是多虑了,徒弟虽刚返回天界,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更不必在您和将士们都在奋战的情况下出去游山玩水,”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说道:“徒弟自然不比师傅这般顾全大局,冷的下心肠。”

以墨抬起眼眸:“你觉得我是一个冷心肠的人?”

“怎么不算呢?”长毓脱口而出,心中早已积怨,但一对上对方那双眼睛却又胆怯了起来:“是徒弟唐突了。”

以墨轻轻笑了笑,平日里冷峻的双眼弯成一个小月牙,长毓呆呆的望着他两片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说道:“不让你去是因为天帝给了我们一个秘密任务,带上你恐有不妥,所以你先去别处玩玩,凡界可是非常有趣的。”

凡界有趣这事长毓倒是经常听说,还常常会有很多节日,会做很多稀奇古怪的美食,看来东斗星君真不是想要赶她走,若是他们真有秘密任务,被她在一旁撞见了,杀头事小,受那些酷刑......长毓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于是一脸谄媚的笑着说道:“好......好,师父说的是,徒儿一定走得远远的,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见对方没有什么别的事吩咐,只是默不作声看着她,自己也摸不着头脑,更不知道要说啥。正巧远远见着千兰玉女的身影隐隐约约在向这边走来,便大喊一声:“千兰姐姐!”

千兰本是装模作样来给长毓践行,没想到在这竟碰见了东斗星君,心里更是不悦,但终究没有表现在脸面上,只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见过东斗星君,见过九尊神君。”

长毓见她这么见外,想着一定是因为这个东斗星君,边急忙上去拉着她的胳膊:“何必见外,这是我师父,你是我的好姐妹,不必行礼,更不必星君神君的喊。”

千兰心里虽然十分抵触与她肌肤上的接触,但还是柔柔的说道:“你们还真是师徒情深,相处得甚是融洽,我也是放心了,一定要好好跟星君学习礼法和武艺。”

融洽......长毓想起她先前的话,便以为千兰一定是担心她在东斗星君这受委屈,心里一阵暖流浮上来:“姐姐放心好了以后我的师父就是你的师父,不必多礼,常来看我们便好。只是......”

“只是什么?”千兰见她不说话,追问道。

长毓用余光看了眼以墨,想起他说的“秘密任务”,也觉得不该再透露,便搪塞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天帝让我们去天际山嘛,待会便要出发,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就不在这里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想你的。”

千兰听后怒火中烧,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表现出来,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夜天帝和她说的话:“只怕是色授魂与,心愉于侧,情投意合,那可不是一句洁身自好能说得清的了。”

天帝不就是要试试东斗星君是否真的断情绝爱,若是还爱,又怎会心甘情愿把她带到天际山。天际山是何处?想当年长毓便是从那带回的天狼妖神隐,几百年悉心疗愈,最终化为人形,也不知两人待在凡间几百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帝将他贬下界,随后他便吞食了云果,获得了毁天灭地的法力。而长毓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一定要生祭噬魂镜将他封印。如今东斗星君要证明自己绝无私情,只需将长毓带到天际山即可。那神隐自会与她相认。若是还爱,又怎能看着心爱的人一次又一次的飞蛾扑火?

千兰的眼眶控制不住红了起来,长毓只当她是舍不得自己,安慰道:“千兰姐姐,没事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千兰心里想的却是,你若是见了神隐,必定是不回来的。

“时辰到了,该走了吧。”东斗星君在一旁看着她们哭哭啼啼,尴尬的出声提醒,眼光扫过千兰,给了她一个“适时收手”的眼神,千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几千年来她不止一次对他表示过爱意,如今突然和长毓成了好姐妹,他不是傻子,自然能清楚她的算盘,只是他没理由治她而已。

长毓和千兰告别后,东斗星君没让她坐自己的仙辇,而是让她从南斗星君的莲池下到凡界,这一切都被千兰尽收眼底,她也早有预料,只是苦涩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晨曦微露,凡界年底市集很热闹,吆喝声,唱曲声,叫好声,铁器敲击声,胡饼店拍打面团声,声浪嘈杂,熙熙攘攘。街旁一家茶肆的点茶婆婆满头银发,戴几朵大红花,装扮得俏丽,一面拍板吟唱,一面叫卖自己的茶汤。

玉田村的生活十分悠闲,茶余饭后总会有街坊邻居互相走动寒暄几句,长毓从茶馆窗户探出头,侧头望去,色渐昏,往外驶去的马车却络绎不绝,有平民之家的黑油马车,也有官宦人家的青幔马车,甚至不乏金装饰的高官之家。

凡界和天界果真是云泥之别,天界的神仙个个这么瞧不起凡界,却不知在这片土地上却有着更超越仙界的欢乐。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长毓抿了口茶,细细在舌尖品味一股茶香,她最爱在阁楼朝外望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流水般涌动着,一派祥和尽收眼底。

“这不比天界好玩多了。”

夜晚寒凉,长毓临走时披了一件披风,上面沾了些早晨吃的桂花糕的香味,她的嗅觉很是灵敏,察觉到这淡淡的桂花香有些许不同,边走边将鼻子凑近了披风细细的嗅着。

不同于普通的桂花香,清香之中隐隐含着一股山野中泥土的气息,难道是有人趁她不注意近过她的身?

长毓在路上停了下来,身旁拥挤的人群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气味,日久辛劳的汗水味,酒馆中小厮的酒香,姑娘身上的香薰味......还有的大汉身上各种奇怪的味混合在一起,着实刺鼻。长毓闻到后不免觉得有些倒胃口,甚至想要干呕出来,不过好在还是克制住了,至于那一股山野泥土味,却仍然没能找到。

清风客栈就在离茶馆不远的地方,虽临近街巷,却十分的清净,正如店名一般,似一股清风。左转上楼第二间便是她的房间,正要推开门,却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熏香味,估计是隔壁的房客在洗澡。这时听见客栈老板在抱怨,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忽然要来住店,老板一开始以为他肯定身无分文,没想到出手阔绰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估计不是偷的便是抢的。”楼下的另一位客人搭话道。

老板则叫苦不迭,压低了声音抱怨道:“是呀,谁不担心呢,本以为他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没想到不知他从哪掏出的一柄大黑刀,就那么架在我的脖子上呀!不让他住店,我这脑袋怕是要搬家了。”

几位住户可不满意了,谁愿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葬送在此,抱怨道:“老板,我们平常敬你几分,是因为您待我们还不错,怎的现在竟如此不负责任?”

老板可算是百口莫辩:“我也是事急从权啊,各位若是担心,不如换别处客栈吧......”

客栈上下皆被浓烈的熏香萦绕,长毓站在廊上听着楼下的谈话,越发愤慨,侧眼望着隔壁房间的房门,手搭向腰际,自己的荷包不见了!

一切都串了起来。

一定是那个叫花子偷偷摸摸接近自己,偷了荷包,又到店内恐吓威胁了老板。

“怎会有人会用如此浓郁的熏香,一定是在掩盖什么气味!”于是飞踢一脚闯入了隔壁房间,一阵妖异的香气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既香甜又刺鼻的味道,令人有些心驰神往。长毓迷糊了片刻,就立刻屏住呼吸,四下张望着,只见屏风后冒出滚滚热气,奶白色的雾气缓缓升腾着。长毓放慢脚步缓缓探了过去,纤细玉白的手指搭上木质屏风,屏风后仍没有动静,她便将屏风猛的一拉——

晶莹的水珠沿着那张英俊的轮廓缓慢流下,薄唇紧紧抿着。一一再往下,是弯曲的人鱼线,腰间松松垮垮挂着条布子,男人柔软的白发在身后萦绕着。

长毓也忘了自己拉开屏风究竟是要干什么,只是肆无忌惮的盯着那白得发光的肩膀看,目光渐渐向下,游走到了挺拔的胸膛、纤细的腰杆......正当她肆无忌惮的继续向下望去,对方却出声打断了她的放肆:“大胆!”随即便扯了一块布裹住身体,待看清她的脸,眼底的愤怒便一扫而空。

长毓回过神来,脸上腾的一抹酡红升起,方才的威武早已不知何处,支支吾吾说道:“大胆恶霸......竟敢偷姑奶奶我的荷包!还恐吓威胁良民!今日本......我便替天行道!”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没底气,眼睛却不自觉的瞄向那块布。

真是丢了天界的脸,刚一下凡竟做了这女登徒子,长毓整张脸都涨红,不自觉的头便低了下去。对方见她这幅模样,原先的惊讶也渐渐变为了好奇,饶有趣味的走近她,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长毓紧张的站在原地,低着头好像做错事的徒弟,脸蛋突然被一把力揪起,对方细长的手指早已包裹住她的脸,挤出了肉嘟嘟的嘴唇,她想出声抗议,却嘟嘟囔囔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瞪着对面的男人。银白的长发一泻而下。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他眼眸深邃的望着她,狭长的丹凤眼里缱绻着无尽的深情,还隐约闪烁着几许隐忍的星光。

“那你要如何替天行道?”他的声音低醇,可是落在长毓耳内,却比鼓声还要让人心悸。

长毓只觉得血脉喷张,一时说不出话,红着脸的样子很是滑稽,男人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看了她一会便松手将她放开。

“是你偷了我的荷包?”

“是。”

“是你威胁恐吓老板?”

“是。”

长毓有些语塞,他这么坦然,她倒不知道该怎么盘问了,好歹她是神,他是人,就算再穷凶极恶,一巴掌打死了也不好,倒不如好好教育一番,劝他悔过,日后做个有抱负的好人。

于是耐下性子,一脸诚恳的望着他,说道:“你这样......是不对的。”

自己也有些想笑。

男人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随手拿了件破烂衣裳披在身上,懒懒散散的往床上一坐,笑盈盈的望着她,眼神好像在说:我看你该怎么给我念经。

长毓也对他无计可施,见他依然穿着一身破烂,便问道:“你是何人?姓甚名谁?从何处来?”

对方也是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懒懒得说道:“无姓无名,来自无名山无名水。”说完抬眼与她对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摆烂模样。

长毓也确确实实不能奈他何,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我与你萍水相逢,如今你偷到我身上,本想着教化你一番,让你好好做人,莫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但你竟如此不识抬举,我与你也无话可说,把荷包还我,从此就当没见过。”顿了顿,看见角落上那把大黑刀,原来是一把寒光四射的玄铁剑,补上一句:“你的剑既没配剑鞘,就要当心伤人,刀剑应是去惩恶扬善,别再将它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了。”

男人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并没还她荷包,而是拍了把她的手:“没钱。”

“为何没钱?”

“花了。”

长毓气不打一处来:“那么多银子,一晚上就花了?”真是个败家男人!刚想开口骂,没想到他那双狐狸眼里竟渐渐氤氲出水汽,都大的泪珠将落未落。

“不是,你别哭啊......我不是要骂你......”长毓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

男人抽噎着,一下子就变得梨花带雨,柔柔弱弱,哽咽着开口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爹娘和家中亲人就被恶人杀了,恩人救了我,养我,没过几年,几经变故,我被迫与恩人分别,再也没见过她。别人都说我恩人死了,我不信,独自一人闯荡江湖,一路流落至此。”

“原来你也是个至情至义之人,只是爹娘走的早,没人教你该如何与人相处罢了,也是可怜。”这一番苦肉计下,长毓竟心软感动了起来。

“我没饭吃,没地方住,没想到......”

长毓一句句听着,他又顿了顿不说了,于是眼巴巴望着他。

“沐浴时还被你......”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长毓大惊......竟是因为她刚刚......“啊,我不是,我不是登徒子......我.......”现在她也是百口莫辩,毕竟刚刚确确实实看了别人,还看得挺开心,还看得离不开眼。

罪孽,真是罪孽。

男人坐在床上,红着脸,不看她。长毓心中有愧,脸上也是热腾腾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好安慰他说:“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怎么负责?”男人开口道。

怎么负责?

长毓也在想该怎么负责。

她现在可是在凡界,凡人都是怎么对人家负责的......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长毓才不是夸下海口,心里只是觉得,毕竟是凡人,凡人的一生能有多长,顶多几十年,于她这个神仙来说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没想到对方依旧继续追问:“只是照顾我一辈子?”

“那......那还要怎样?”

“若是没姑娘肯嫁我了,你该如何?”

长毓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是看了一眼,影响他这么多,愧疚之意升腾而起,脸却涨红的像柿子:“我......我不知该如何。”

男人见她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也是忍不住了,尖尖的鼻子凑近她说道:“要不你为我赐名,从今以后我就跟了你,你照顾我,我若没人要,那你便要了我。”

那你便要了我。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长毓被惊的一愣一愣的,对方的热气呼在她的脸上,紧张的她竟找不出反驳之词,迷迷糊糊的答道:“好......为你赐名......”

无姓无名,来自无名山无名水。

“那便唤你无名吧。”

男人竟怔了一下,狐狸般细长的眼睛猛的睁大,难以置信的盯着长毓,她以为是自己取的名字太随意,他不喜欢,便小心翼翼的说道:“当我没说,取名是个重要的事,你容我......”

“如此甚好。”

甚好?

甚好你又为何那副表情?

长毓没问,只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声应道:“甚好,甚好。”

无名渐渐收回了眼里的那一抹惊讶,恢复那闲散的神情:“所以你今晚要留宿在我房内?”

留宿?长毓这才回过神,赶忙说道:“不不,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着便离开了,顺带关上了门。

刚刚还热闹的房里,长毓一离开便显得格外冷清,一向害怕孤独的神隐却不觉得冷清了,嘴角不自觉的升起一抹甜甜的笑意,起身抚上玄铁剑,将它紧紧贴在脸上,闭上眼,如同在与一位老友叙旧:“长毓,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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