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学习任务很重，隔三差五就会有考试，方柏寒依旧在每次考试稳居第一，他发现季秋的名次，也永远维持在中等水平。
方柏寒不解，季秋是他的同桌，他很明显能感受到平时练习时候季秋的解题速度和准确率。
所以，季秋肯定在藏着些什么。
方柏寒不太理解季秋的行为，但也没有过问，虽然他们的关系比起之前来说稍有缓和，但似乎还没有到可以过问私事的程度。
“柏寒，今天是平安夜，给你苹果。”女生手上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递给方柏寒。
怕方柏寒不收，女生赶紧又说：“我给班级里的大家都准备了，拿着吧。”
听到女孩这么说，方柏寒也只能收下，微笑着向女孩致谢，为了回礼，从书包里拿了包还没拆封的糖果递给了女孩。
女孩拿着糖果欣喜的离去，季秋靠在椅子，打量着方柏寒：“你喜欢她？”
声音不大，刚好两个人能听见。
“和你这种没礼貌的人说不到一起去。”方柏寒白了季秋一眼，其实方柏寒在面对别人的时候都很温和，说话语气也都很礼貌，但就是在面对季秋的时候，总想呛他，好像下意识就这么说出口了。
“我怎么没礼貌了？三好学生很会给别人扣帽子？”季秋不依不挠。
方柏寒说不过他，拿出随声听来听英语听力。
季秋抽屉里也有今天女孩们送的苹果，里面无一例外用清秀的字体写着好听的祝福话。
方柏寒平时自己练习听力的时候习惯把听到的原文都写下来，季秋没有回避自己的目光，视线跟着方柏寒写英文的笔尖移动着。
晚自习结束，季秋把桌子里的苹果都装进书包准备回家。
最近几天方柏寒和季秋都是一路回家，两人虽然没有形成口头上的约定，但毕竟刚好同一条路，今天季秋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方柏寒还没有结束解题的想法。
“走不走？”季秋敲了下方柏寒的桌子。
方柏寒没抬头，手上动作也没停：“你先走吧，我做完这套卷子。”
季秋只好自己去停车棚骑车，不幸的是，他的车胎不知道被谁扎漏气了，这个时间点修车行已经闭店了，季秋心里骂了一句，推着车往回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昏黄的路灯照在水泥地上，季秋听到了方柏寒的声音。
“行为艺术？”方柏寒刹了车下来，打量着季秋。
“你嘴里是不是没什么好话？”季秋轻踢了方柏寒的车一脚。
方柏寒也学季秋的样子推着车往回走。
“没你嘴臭。”方柏寒反驳道。
方柏寒陪着季秋推了一路的车回家，路边有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还摆着包装精致的苹果。
季秋把车丢给方柏寒，径直去拿了个苹果结账。
然后又把苹果丢给方柏寒，语气有点不自然：“给你家肥猫的。”
方柏寒无语，但还是把苹果放进了书包里：“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些东西。”
“给你了就拿着，废话怎么那么多。”季秋摸了下耳垂。
月亮半圆，悬挂在夜幕之中，偶尔风会吹动云层挡住月亮，不一会又重新出现。
“为什么不认真考试？”方柏寒还是问了。
季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淡淡的回答：“你怎么什么都要管？要给孩子讲故事，要去海边捡垃圾，还要管我的事，三好学生，你是不是有点太忙了？”
季秋表情有些玩味的看向方柏寒，方柏寒被盯的有些尴尬。
“你跟踪我干嘛……”
“谁跟踪你了，脸那么大。”季秋把自己的车丢给方柏寒，趁着方柏寒还没反应过来，骑上了方柏寒的车。
“季秋！你丫的还是个人！”方柏寒推着季秋的车愣在原地。
“多新鲜，三好学生还会骂人啊。”季秋调头回来绕着方柏寒转了一圈。
第二天一早，季秋推着车去修车行，师傅三下五除二就把车修好了。
去学校的路上，季秋发现旁边的巷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打斗声。
直觉带着季秋往往巷子深处走去，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孩正把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孩逼到墙角。
“干嘛呢！报警了。”季秋加快速度走到众人面前，表情严肃到有些吓人，为首的女孩见季秋体型高大，很快带着随行的那几个人走了。
走的时候还说了句：“你等着！”
墙角的女孩身上被泼了脏水，湿了大片，季秋挪开眼神，把外套递给女孩。
“谢谢。”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接过季秋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女孩坐在季秋的后座，两人一道去了学校，一中校训严格，连男女同桌吃饭都要被警告，更不用说这样的行为。
季秋在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那个转角把女孩放下，跟在女孩身后一同进了学校。
不过季秋后座坐了个女生的事情还是被季秋同班的几个男生看到了。
“衣服我会洗干净还给你。”女生低着头，声音很轻。
“不用。”季秋顿了下又说：“没和老师说？”
女孩摇了摇头：“今天……谢谢你。”
“为什么不说？”季秋继续问。
“没人会管我的。”女孩自嘲的笑了一声。
“以后怎么办？”季秋的声音也很轻。
“不知道……”女孩抬起头来，嘴角还渗着血。
季秋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她，他是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可真遇到这样的事情，季秋也没办法真的不管。
“报警吧。”这是季秋想出的最好的办法。
女孩反应很激烈，拼命摇着头：“不行，不行，不能报警。”
季秋没再继续问下去，只和女孩说了句今晚会负责把她送回家。
回到教室的时候，季秋发现很多似有若无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他看了眼方柏寒，问他：“又传我什么了？”
方柏寒微笑了一下开口：“说你今早载着女朋友来学校。”
季秋：“……”
“你有女朋友？”方柏寒看向季秋。
“你脑子也有毛病了是吗？”季秋没好气的坐下。
一整天季秋都没搭理方柏寒，晚自习结束后也没等方柏寒自己走了，他和女孩约好了校门口见。
季秋跟在女孩身后，女孩的家在那条巷子里，早晨的那群人果然又出现了，还带了几个男的，围住了季秋和女孩。
“还学会找帮手了？你这个私生女，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生一把拉着女孩的头发。
女孩吃痛的叫出了声，季秋用身体把女孩和对方分隔开，于是他们的注意都集中到季秋身上。
女孩缩到角落里，季秋撸了撸袖子和对面的几个男的打了起来。
……
“放心，她们以后不会为难你了。”季秋擦了擦脸上的血，他的衣服好几处都破了洞，伤口暴露在寒气中，好痛。
“谢…谢…谢谢你，对不起。”女孩留下眼泪，声音断断续续的。
“我不敢报警，那个女孩的爸爸，孕期出轨我妈，生下了我，我…我害怕别人知道我是私生女…我不知道怎么办。”
“擦擦眼泪。”季秋递了张纸巾给女孩，摸了下自己脸上的伤口不算深，还好，还好。
把女孩送到家楼下之后季秋就骑着车离开。
到了家门口，季秋发现口袋中的钥匙不见了，估计是刚才打架的时候弄丢了。
没办法，他只能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翻墙。
大概是动静太大了，方柏寒被吵得开了院子门。
“干嘛呢？”方柏寒看着季秋，注意到他身上的伤，走到季秋面前去。
“帮个忙，钥匙丢了。”季秋倚着墙坐下，他实在没什么力气。
方柏寒个子高，很快就进到院子里去开了门，见季秋起身困难，俯下身来把他扶了起来。
“家门钥匙在那边那个花坛下面。”
“你打架去了？”方柏寒拿到钥匙开了房门，他的心没来由的一紧，把季秋扶到沙发上坐下。
季秋苦笑了一下：“这不打赢了吗？”
“伤成这样也叫打赢了？”方柏寒的语气明显有些着急了。
“对面更惨，我一挑三，你没打过架吧？”季秋还有心情逗方柏寒。
方柏寒看到柜子下有医药箱，拿来给季秋做简单的处理：“你不是说我是三好学生吗？三好学生哪里会打架。”
“动作轻点。”季秋被消毒水弄的有些疼。
“忍着点，不消毒不行。”方柏寒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动作。
“你好端端的打什么架啊？”方柏寒语气里带着点埋怨。
季秋闭上了眼，乖乖让方柏寒帮他处理伤口：“我乐意。”
“还好伤口都不太深。”方柏寒松了口气，季秋刚才的样子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方柏寒，谢谢。”季秋睁开了眼，疼痛虽然没缓解多少，好歹力气回来了点。
方柏寒越来越觉得面前这个人看不透了，盯着季秋看了很久。
“看够了没？”季秋被盯的不自在。
方柏寒这才移开眼神：“笨蛋。”
“人身攻击？”
“笨蛋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你好端端冲我生什么气啊？”季秋被骂的发笑。
“睡觉去了。”方柏寒转身离开，只留给季秋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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