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总早啊。”
“嗯，来的这么早。”
“有点新想法就早点来改一下设计稿了嘿嘿。”
才八点半出头，公司里只有零零星星两三人。
办公室。
顾施雨翻着手边的资料。
资料很简洁，甚至连照片都没有。
Zoey。
MINAS前首席策展人，两年前据说因为理念不合退出公司，转为独立策展人。
听说超级难搞。
策展不看薪酬只看主题。
曾因为不合眼缘拒绝蝉鸣传媒公司。
看到这顾施雨没忍住笑了一下。
蝉鸣...好几年的死对头了，手段脏得很。旗下艺人总是学着她家旗下的整，一天到晚想着蹭她家的咖位，特别是这两年她家从纯粹的演艺圈扩大到艺术与传统文化宣传，蝉鸣也想着依葫芦画瓢。
别的不说，至少就这一点，顾施雨在心里默默给他扣下一个“有品“的帽子。
抬头看了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九点不到，好像有点早，这些搞艺术的不都喜欢倒时差嘛，顾施雨想了想，没有打电话，而是编辑了条短信发到资料上的那个号码上。
“尊敬的zoey先生，您好，这里是妍亓传媒，很抱歉打扰您，我司诚挚邀请您策划一场关于传统文物修复的展览，不知您是否有这方面的意愿与我司合作，薪酬方面可见面详谈，期待您的回复。“
比起赚钱，顾施雨这次更多是因为个人对文物修复的执念。虽然身为理科生，但她一直喜欢历史相关的一切。
可能是早上便利店事情的影响。顾施雨又想起过去的一件事。
她向来不喜欢背书。
初中当了三年社会老师的眼中钉。
于是高一考完学考后当机立断把历史知识从脑子里划拉了出去。
高二下，她看到江临舟的接近满分的历史卷子，又想到自己稀巴烂的历史...
不爽。
再看江临舟这副平平淡淡的样子。
更不爽了。
于是死皮赖脸的让江临舟背书给自己听。
她期待着江临舟露出生气的样子。又或是红着耳尖皱着眉跟自己说，不要闹了。
顾施雨一直知道自己骨子里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自己看来，自己就是喜欢欺负江临舟，喜欢看着冷静平淡的人染上藏不住的情绪。特别是这种坐那半天不说一句话。
但是，无事发生。
江临舟只是面无表情的把书递给她。
“那你出题吧“
我个历史学考D飘过会出什么题啊。
她记得自己当时木木地看着江临舟的书。出了一个自以为最难的题。
“你给我背个坐标轴，啊不，那个，时间轴吧，就你画在书背面的这个。“
谁知道江临舟还夹带私货啊。
等自己反应过来时，江临舟已经背完了，开始自顾自地给她讲起背景故事了。
好死不死自己还听得挺入迷。
欺负人失败还让自己被拿捏住的感觉，更不爽了....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把书往江临舟手里用力一塞，抬手摸了摸脖子，转头继续写自己的数学卷子。不忘最后嘴硬一句。
“第一也就这样嘛“
余光偷偷瞄了瞄江临舟。
看见他低了低头，中指指骨抵着嘴唇，轻轻的勾了勾嘴角。
顾施雨炸开了。
“你笑什么你是在嘲讽我吗江临舟等你下次不会数学题我也笑你你不准笑不准笑不准笑我生气了...“
见江临舟还是那副低头憋笑的样子，她决定物理制止。强行把他的脸转过来，两只手按在他的脸颊上。
江临舟是不笑了。两秒后，江临舟然后他皱着眉挣脱开，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外走。
耳尖红的让人很难不注意。
生气了？
欺负到人的快感突然涌上来了。
她记不清自己后来具体是怎么喜欢上的了。
或许是翻江临舟历史书的时候，总会被那些写在便签上的相关故事吸引，又或许是江临舟总是夹带私货，她在所谓的欺负中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也可能是...因为过度关注他和他喜欢的东西...
不重要了。
反正记不清了。
顾施雨按了按太阳穴，把零星的记忆重新压缩。
一把年纪了还回忆青春来了。
竟然九点多了。她又看了眼表。
发了十几分钟的呆了。
“嘟”
顾施雨看了眼手机。
“可以。”
“11点希图餐厅。顾施雨来。”
惜字如金的怪人。
连名带姓的指定我？
“合眼缘。”
对面好像猜到自己的疑惑了。
好吧，看来资料上这个“眼缘论”是真的了。
“好的。”
但是自己11点还有个会要开啊...
好像梁辛新换的经纪人也是今天要来确定一下后续。
算了会议让他们美术跟策划先自己商量吧。
经纪人..就让她直接先去找梁辛吧。
不知道zoey会喜欢什么。
顾施雨到自己专门的储物间里翻了翻。
要命的没什么可送的。
她转头把目光投向他亲爹的酒柜。
就它了。
顾施雨拿上车钥匙。
还挺近。十分钟。
顾施雨向来喜欢早到。
“是s...顾总吗，我是哥zoey哥的助理叫我小卢就好，嘿嘿哥让我在这等您，来，我带您上去，东西我帮您提吧。”
顾施雨刚走到门口，一个年轻的男生就迎了上来。目测20不到的样子。
男生自来熟的帮她拿着手上的酒，“zoey哥也马上到了，顾总要不要先看看菜，不合口味的我帮您换一下？“
“没事，先上去吧。“
包厢不大，就是专门两个人坐的那种。
男孩毕竟年纪不大，安静了两分钟，难免显得有些局促。
顾施雨想了想，决定旁侧敲击一下，“zoey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没想到对面秒答。
“我哥他特别高特别帅特别厉害，而且日常跟女生都保持特别安全的距离，没有女朋友。”小卢顿了顿瞄了瞄顾施雨，“嗯，他喜欢长头发，不是那种特别长的那种黑眼睛，长得漂亮事业有成...”
“为人处世那种呢？”顾施雨有点无奈。
是想要我给zoey相亲吗？
原来厉害的策展人也逃不过这一关啊。
“啊嘿嘿，弄错了。“男孩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我哥...嗯...人很好的，很温和的，他很好说话的，嗯...啊，我哥到了，我去把他带上来。“
顾施雨笑了笑，点头。
等小卢走出去，顾施雨拿出手机，又在百度上输入zoey的名字。
虽然之前调查过，但是再去贴吧看看总没错。
竟然真有帖子。
“zoey超级帅啊我的天，就是一脸零下八度的感觉。“
“姐妹有照片吗！急急急！“
“不敢拍啊，虽然帅但看起来好凶，我不想失业啊...”
“姐妹在哪里看到的！球球！！”
“今天来我们蝉鸣了，我是蝉鸣老总亲闺女看我拿下他。”
“蹲后续”
“蹲后续”
“今天打算约他吃饭，给他弄点好东西嘿嘿包拿下今天。”
“好勇啊”
“这就是大小姐吗，蹲个喜糖”
“......”
顾施雨往后划了划，没看到那个不知真假的大小姐的发言了。
又皱着眉倒回去看了眼帖子的时间，跟zoey的“不合眼缘”差不多的时间。身为对家公司，顾施雨多少了解一些对家的丑闻。
其中一个就是蝉鸣大小姐死缠烂打设计师。
虽然有点出入，但这个设计师大概率就指的是zoey吧。
蝉鸣...真是...
zoey惨惨的...
顾施雨把帖子关掉，准备在百度上继续寻找zoey的相关资料。
“网上写的不多，可以直接问我。”
一个声音出现在自己背后。
顾施雨被吓了下。
这人猫吗走路怎么没个响的。
顾施雨习惯性地摆上她职业微笑。
转头。
笑容僵住了。
“江临舟？？？”
“嗯。”
比起顾施雨的僵硬，江临舟看起来就自然了许多。
像是演练过无数次那样。
自顾自地走在她对面。
提起摆在自己位置上的酒，放到一边。
坐下。
又撑起左手托着下巴。
“想灌醉我然后让我签下卖身契吗？”
江临舟眼里盛着笑意，看着顾施雨。
但顾施雨呆滞的脑子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
起猛了。
江临舟。
还是会开玩笑的江临舟。
“啊...不是的，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对，就我不知道zoey喜欢什么，我看我爸喜欢，不是不是，就是，啊算了你不喜欢要不还给我吧，我下次给你带其他的，不是，我回去就给你送过去...“
我再说什么东西啊...
顾施雨现在只想把自己挖个洞埋了。
快30的人了怎么还会说话不过脑子。
应该稳重一点。
早上已经一次了。
顾施雨很不喜欢这种失控感。
她想打破这种局面。
至少要向以往那样把主动权抓回自己手里。
还有江临舟能不能别继续看着她了...
顾施雨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伸手去拿酒。
Zoey就是江临舟，江临舟就是zoey，zoey怎么会是江临舟，江临舟怎么是zoey，为什么zoey会变成江临舟，假的吧...
然后手腕被抓住了。
“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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