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菜很快就上来了，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氛围。
准确说是顾施雨专属尴尬氛围。
江临舟跟稀薄印象中的那个小闷葫芦不一样了。
合口味的饭菜总能让人愉悦。
“不要汤泡饭。”
很轻的一声，像是下意识的反应。
声音在最后一个字完全说出前戛然而止。
明明不是什么凶狠语气，但顾施雨打汤的手顿住了。
当年江临舟去了A大，但自己最后选了本地的Z大，跟江茗一起。
大学之后，两人没有断了联系。
两地隔得不远，所以自己每两三周就会去找江临舟玩。
美其名曰，巩固两年同桌深厚感情。
她吃饭就喜欢汤拌饭，把饭吃完再吃菜。
江临舟刚开始不说什么，自己也没多想。直到两人一起吃了三四次后，她突然发现江临舟总会在自己把汤打到饭的前一刻用公筷把菜夹到自己碗里。
好，原来是故意的。
她抬头盯着江临舟，戳了戳碗里的菜。
小动作被发现了，江临舟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抿了抿嘴。
“不要汤泡饭，伤胃。”
“江临舟你是我老婆嘛怎么管的比江茗还多...”
“江茗是你老婆？”
“不是你怎么还断章取义呢同桌？”
那时的顾施雨比较粗线条，没有听出江临舟话中的其他意味。
如果换成现在的她，想来是能感受到那股醋味。
可惜记忆朦朦胧胧，像隔雾看花，很多语气动作的细节都已经记不清了。
顾施雨默默放下手里的汤勺，重新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慢悠悠的啃着，但思绪早已飘忽。
他们当时应该关系还挺好的来着，所以...为什么断了联系？
七八年前的秋天，大一结束的暑假，那也是记忆里她跟江临舟的最后一次见面。
开学后，跟室友的真心话大冒险。
她抽到的。
题目上写着：选一个大学之后还有联系的异性，讲一讲你们之间的故事。
她讲了江临舟。
“你不会觉得这样自己变成舔狗了吗？”
室友皱了皱眉犹豫着开口，为她感到不平。
“宝贝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你看看周围，那么多喜欢你的等着你挑呢。”
“朋友之间也要讲究这些吗？”
“也就你自己觉得是朋友...”
室友嘟嘟囔囔的，顾施雨没有听清。
这么想想，确实，江临舟很少主动发起话题，也没有来Z大找过自己。而自己，好像确实每隔几个月就会去找他玩...
之后她就忍着三个月没有找江临舟。
微信不发消息。
江临舟也一次没有主动发。
微信朋友圈还是照样发。
江临舟没有一次点赞。
可能是因为特别关注了，顾施雨看着之前的聊天记录。
生气。
眼不见为净。
把聊天记录清空了。
好像是这样的。吧。
总感觉怪怪的。
人是会习惯的。
就这样，久而久之就断了联系。
一断就是将近十年。
想来当时也幼稚。
还是赶紧找一个自然的相处方式吧。
江临舟很少动筷，更多是看着顾施雨吃。
“别看着我呀，我又不下饭。”
许是受回忆影响，顾施雨不自觉的放松下来，不再像之前的小刺猬那样。
说完后便觉得有些太过熟捻，捏了捏筷子，僵硬地调转话题。
“那个，你还记得我们今天的正事吧？要不...谈个合作？”
“甜点上来了。”
顾施雨看着江临舟把服务员刚上的小蛋糕推到自己面前。
“吃完再谈。”
顾施雨又开始闭麦继续进食。
可爱。
像小松鼠。
江临舟在心里默默想着。
顾施雨吃了两口突然停下，把蛋糕往江临舟面前推了推。
“你不吃嘛。”
“芒果过敏。”
坏了，真把这茬忘了。
江临舟垂了垂眸，无端看起来有些落寞。
江临舟长在自己审美上顾施雨一直知道。
毕竟当时决定一定要跟他成为好朋友也是这个原因。
特别是...现在这副被丢掉的小狗样。
死掉好多年的坏心眼又有种将破土的感觉。
顾施雨咬了下自己的舌头。
不可以...现在他是zoey了...还要求合作呢。
“不好意思啊我给你点其...”
“没事，我不怎么喜欢吃。”
“哦好吧。”
气氛又陷入安静。
所幸没两分钟顾施雨就解决了。
“嗯...江...zoey这是...嗯，合同是这个，您先看看。展会内容想是传统文化相关，这个我不太了解如果价格不合理可以再调整，然后这些是场地您可以看看，这些，嗯，是我们公司之前有合作过的，另外您薪酬还有其他方面要求也说一下。”
江临舟正在划拉菜单，听到zoey的时候就开始顿住。常年不打断人的习惯，让他等顾施雨全部说完后，拿走她手中的平板，闷闷地回了一句。
“不要叫我zoey。”
一目十行的看了眼平板上的电子合同，又递回给顾施雨。
“我需要一间办公室。”
“啊你要在公司...没问题没问题要我的办公室都行。”
“那就在你办公室吧。”
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给我个小桌子就可以了。”
我就客气一下...
两眼一黑。
面对面的尴尬的还不如直接鲨了我...
当然嘴上还是没事没事可以可以同意同意。
“之后合同是寄给你还是...”
“我去公司拿吧。”
“那行我直接让他们打印。”
夏日的暴雨总是突然。
十分钟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外头却噼里啪啦落了子。
“你怎么回去？”
“我走回去吧。”
“不是这么大雨，你助理呢？”
“他刚拿驾照不麻烦他了...”
“我送你吧。”
“不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来来来上车。”
顾施雨把副驾打开把江临舟塞进去。
“副驾我坐了你男朋友会生气吗？”
江临舟抬眸，眼睛睁得圆了些，看起来湿漉漉的。
两人一坐一站。
这个角度。
可爱...
顾施雨在心里暗戳戳地骂了自己两句死颜控。
“不会。没这些乱七八糟的限制。”
好想揉他的脑袋。
顾施雨放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不能rua。
好不爽。
木木地回了一句走回自己的驾驶位。
看江临舟乖乖系好安全带，顾施雨踩了脚油门，把车挪出停车位。
“去哪。”
“你公司。”
刹车——
“啊？”
“不可以吗？今天签完合同直接开始工作。”
“办公室还没来得及...”
“坐你边上。”
顾施雨刚想找什么借口把江临舟送到其他地方。
侧头。
“QAQ”
行，不就公司吗，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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