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账。
新娘子。
自醒来后，黎玉书头上束着红带，身上披着喜服的模样，就像是在傅冀的脑中生了根似的，怎么也赶不跑。
他坐在龙椅上，心不在焉地望着下方，目光在黎玉书的脸上略过好几次。
小混账穿着婚服的模样，还挺好看。
上次恐吓他给朕跳舞失败了，这次怎样才能诱使他穿喜服给朕看看呢？
傅冀眼睛微眯。
“陛下，臣有事要参。前日，工部侍郎林从大人的儿子在国子监欺凌我三儿子，至今仍未受罚，请陛下给臣作主。”
“陛下，臣也有事要参，近日光禄寺卿每日给咱们工部提供的午膳很是敷衍，臣怀疑是因为光禄寺卿挟私报复……”
“陛下……”
几个朝官上奏的声音，悠悠传到傅冀耳边，像极了外面叽叽喳喳的叫声。
傅冀无意皱了下眉头。
黎玉书被他看的目光看了好几次，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见他眉头微皱，黎玉书不禁想道：怎么，狗皇帝今日又看自己不顺眼了？
昨日让他搬花盆，今日又想怎么整他了呢？
傅冀收回目光，不耐烦地望向今日那几个上奏的朝官，摆摆手：“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朝后你们都递个奏子给朕看看。徐德，散朝。”
众朝官：？？怎么感觉皇帝今日好像不太想理他们？
……
下朝后，傅冀慢悠悠地喝了一碗粥，吃了几样点心，心不在焉。
徐德觑着他的神色，小声问：“陛下，您今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傅冀嗯了一声。
徐德又问：“是什么事呢？奴才能给您分忧吗？”
傅冀望了他一眼：“哦，你不能。”
听君郎才可以。
徐太监：？
今日，又是奴才没用的一天。
徐德心碎脸。
傅冀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之前给听君郎做官服时，朕不是要你拿到他的尺寸吗？你抄一份给朕。”
徐德一愣，随后道：“好的，陛下。”
很快，没等吃完早膳，傅冀便从徐德处拿到了尺寸。
傅冀将之藏入袖中后，才走去亲政殿。
在外头闲逛的黎玉书见他回来了，赶紧跑回去。
傅冀回头，看了他一眼，才迈进亲政殿。
黎玉书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陛下，今日臣有任务吗？”黎玉书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傅冀坐下，然后对徐德等人道，“你们都先退下。”
等人都退下后，傅冀指着前方一处，对黎玉书道：“爱卿搬下椅子，坐那儿。”
黎玉书不明所以地照做了。
傅冀从抽屉里拿出一套作画工具，将宣纸铺在案上。
一切准备就绪。
他执起笔，望了黎玉书一眼后，开始在纸上一笔一笔地勾勒描绘。
黎玉书看着他这架势，惊讶道：“陛下，您要给我作画吗？”
哦嚯，狗皇帝居然亲自给他做画师？
这真是屈尊了。
傅冀含糊地嗯了一声。
黎玉书立刻挺直了腰，微微屏着呼吸。
傅冀又望了他一眼。
小混账这样正襟危坐的模样，跟梦里更像了。
傅冀望着黎玉书，又回忆着梦里那情景，慢慢在纸上勾画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看着黎玉书道：“爱卿，给朕笑一个。”
黎玉书便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傅冀纠正道：“不对，爱卿，要羞涩地望着朕笑。”
黎玉书：？
他的嘴角微微僵了下。
“羞涩，”傅冀再次提醒他，“像新娘子那般害羞地笑一下。”
黎玉书：“……陛下，臣是男子，您的要求有些为难臣了。”
“嗯，朕知道，”傅冀点点头，“爱卿，要努力克服困难。”
黎玉书：“……”
狗皇帝，你来，你来，你来试试？
他努力想象了一番，调整了好些次，才堪堪达到了傅冀口中的“羞涩”状。
傅冀终于满意地继续下笔。
黎玉书坐在椅子上，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大致能看到，皇帝似乎给他的身体画上了红色衣裳。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后，皇帝停下笔，拿起纸，轻轻吹了下。
黎玉书起身。
他想看看，狗皇帝到底把他画成什么样了。
然而，他刚想上前，皇帝就阻止了他，对他挥挥手，打发他道：“爱卿先出去外面玩一会儿，朕还有事要忙。”
“这，那臣的画像……”
“徐德在外面，爱卿想吃什么，就跟他说一声，就说是朕吩咐的。好了，爱卿出去吧，朕还要忙。”皇帝又对他摆了摆手。
黎玉书：……
他怀疑，狗皇帝是不是画功不好，怕自己会取笑他。
但皇命难违，他只好应了声“好的，陛下”，就出去了。
就在他退出房间的时候，傅冀将画好的画放到一边，又拿出了另一张宣纸。
接着，傅冀又画了第二幅和第三幅。
画完，他轻轻地吹了下颜墨，将三幅画看了一遍。
第一幅，是黎玉书身穿喜服，坐在床上羞涩地望过来的模样；第二幅，是他盖着红色头盖的模样；第三幅，是傅冀按想象中的，黎玉书趴在床上，翘着屁股，等着他拍打的模样。
三幅画被分摊在案上，傅冀望着望着，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他赶紧运转气息，将体内的异动压下去。
咳，怪他把小混账画得太好看了。
黎玉书被赶出房间，很是无语。
不过，既然狗皇帝都发话了，他就不客气了。
黎玉书便跟徐德点了几样好东西，让他派人去御膳房要。
许君堂来找皇帝，好不容易让人带进了朱光门，走到亲政殿外时，见到的情景便是，黎玉书在外面亭子里享受般地吃着东西，跟身边的宫人们逗趣。
看起来，就像是他是这个亲政殿的另一个主人似的。
许君堂如是想道。
他走上前。
黎玉书看到他，露出了个虚伪的笑容：“五皇子殿下，您又来啦？”
“嗯，”许君堂敷衍地应了他一声，便望向徐德，“徐公公，请问陛下在吗？昨晚我喝醉了酒，好像对陛下说了些胡话呢，我想当面跟陛下道个歉。”
徐德便进亲政殿内，给皇帝汇报了。
傅冀听完，立刻摆摆手轰他：“知道了，朕现在没空，就跟他说无事即可。另外，你等下让管华过来一趟。”
徐德偷偷望了眼皇帝的案上。
傅冀立刻催他：“还不退下？”
徐德赶紧道：“是，陛下。”
哎喲，陛下这是嫌自己打扰到他作画了呀。
不过，陛下在画什么呢？
看起来像一件红色的衣服。
陛下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
徐德满腹疑问地退出了房间，往外面走去。
等下他可要问问听君郎。
“哎哟，五皇子殿下，真是抱歉，陛下正在忙公事，实在是抽不出身呢。不过陛下说了，昨晚的事没关系的。殿下，这种事，陛下不会计较的，您就放心吧。”
徐德将皇帝的话转告给了许君堂。
许君堂听了，一脸失望。
然而，皇帝都说了，他正在忙，他也不可能硬要闯进去见他。
黎玉书依旧在一旁优哉游哉地吃着东西。
狗皇帝在忙公事？
呸，他方才出来时，明明看到他好像又画下一幅去了。
怕是他第一幅画把自己画得太丑，拿不出手，赶紧补救了。
还忙公事呢。
嘿！
黎玉书拿起一块桃酥，放入嘴里，嘴角微翘。
许君堂瞥见了，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暗自咬牙，双拳紧握，起身，头也不回地往朱光门走了。
其贴身宫人赶紧追过去。
黎玉书：？
狗皇帝不见就不见，用得着反应这么大吗？
不过，这也不关他事，黎玉书又愉快地吃了一口桃酥。
在亭子里吃吃东西，跟宫人们唠唠嗑，吹下凉风，这时光，也还行嘛。
在左飞令管华来到之前，傅冀画好了第四幅画。
他将前面三幅画卷起来，放入柜中，锁起。
等管华到后，傅冀将第四幅画递给他。
上面画着一套红色喜服，以及一条红色发带。
“将图样交给锦鸾庄那边，尺寸在这里，让他们快点做出来。”傅冀吩咐道。
管华：？
他以为，皇帝召他来，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陛下，这是？”他迟疑道。
傅冀对他露出了一副“你瞎了吗”的嫌弃眼神。
管华：“……好的，臣明白了。”
其实他并不明白。
但他明白，皇帝不想说，他就不该再多问。
管华小心翼翼地卷起画。
他刚要走，傅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拦下了他：“等等。”
傅冀将画拿回，放到案上，在那条红色发带上，添了几颗金珠子，然后又稍微改了下喜服的两边袖子以及裙尾，把它们都改成了金色。
“这发带上的几颗金珠子，做得精巧些，不能做得太俗。这袖边，也加两颗精致的金珠，裙尾，做成金叶，做漂亮些，知道吗？”
傅冀补充道。
小混账喜欢金子，得添些金色给他。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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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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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待修，莫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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