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答案祁寒秋也想知道,而且甚至他还往玄妙的方向思考过。
毕竟他自己就是意外看到了那本诡异的书,重获了新生……那么修为身份远比他更强的澄流仙君,又是否另有奇遇?
但如若对方也知晓了所谓的“剧情”,祁寒秋可无法保证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和对方同舟共济。毕竟一个化神修者,可以说是当今修仙界顶峰那层存在,如何会跟刚刚筑基的小修士谈合作?
所以自最开始,他打的主意便是沉下心提升实力,再寻机会探查其中真相。届时如若能让澄流仙君入同一阵营,那么解决白檀和他的一众男人们就更为顺利了。
念头飞转了许多,眼前祁寒秋却只是直起身,朝对方露出困惑的表情。
“距离上一次正魔大战已然过去数百年,世人早已忘记师兄,忘记截天宗战死的那些元婴金丹,忘记本门曾是一呼百应的正道魁首……”
澄流仙君似是顺手拿起桌上的雪玉壶,倒酒前却想起什么,薄唇抿了抿:“没想到再一次被人提起却是在凡人境的登仙会,说的人还是个练气弟子。”
关于截天宗的过往,前世远在玄清宗的祁寒秋虽是自典籍中略有读过,可了解只能说是片面。他也没有感受过多少同门情谊——他前世那位师弟,没入门多久就和主角白檀搅合在一起,又岂会看他这个师兄顺眼。
因而这位师叔口中的那些,他虽能理解,却也真的无法体会。
好在澄流仙君也没有就此多言,轻描淡写地转了话题:“先前外界传言本门剑道传承断绝,其实有一半算是真的。”
他话音顿了顿,覆在白玉面具下的双眸似乎在观察祁寒秋的反应:“师兄飞升前其实留下过他自创的剑诀和心法,并不残缺,只是本门以此修剑者,至今未能有人突破元婴。”
见祁寒秋面有迟疑,他抬了抬指尖:“有话便说。”
祁寒秋没推辞,正色道:“修行之道本就不是坦途,其根源不过与天争命。有前辈经验固然难能可贵,可最初之路也曾是未知迷途。”
他这师叔闻言点点头:“你既有此志向,那便好生在此峰住下。我不主修剑,因此关于剑道的疑惑,你可寻门中沐星、浣月姐妹二人指点。”
“至于术法、炼器或是其余的事,都可来问我。”澄流仙君青葱般的指尖弹来两枚玉简,其一是宗门传音用,其二便是截天剑仙自创的修剑之法。
“多谢师叔。”祁寒秋诚心道了谢,利落地将之纳入腰间挂着的流纹玉佩中。
澄流仙君的视线自那储物玉佩上掠过,忽而像是想起什么般:“你既已筑基,想来凡人境的武器也不趁手了…… 此剑你先拿去用罢。”
一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瞬间就吸引了祁寒秋的目光——剑身暗金,其脊宽厚,寒刃飞光,远胜他前世所用之剑。
既为剑修,如何会不爱剑?他真心实意地道谢,接过此剑的刹那,体内灵力运转,与它隐隐产生共鸣。原来这还是一把金属性的飞剑,正与他体内灵根交相呼应。
只是祁寒秋下意识想起自己上辈子的结局,便是成为主角手中那柄倾世利剑……一时之间握着剑的手有些发紧,恨意层生。
“怎么,不合手?”意外捕捉到少年垂下的眉眼间一抹微皱,澄流仙君表面仍旧轻描淡写地站着,袖袍间的手指却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祁寒秋回过神,看向眼前那张白玉面具后带着探究的眼睛,又一次品味到一丝熟悉。但他没心思多想,只是摇摇头:“弟子很喜欢……不过此剑很是不凡,是否太过贵重?”
“你喜欢就好。”澄流仙君斩钉截铁地作了答,沉默片刻又道:“我还有事,你且自行安置吧。”说罢,绯色的身影似风般飘然消失。
祁寒秋握着剑屏气凝神,于崖顶树下舞了一套练气期习得的粗浅剑诀,终于感到一种剑随心动的流畅感。
“……也没问师叔这剑叫什么,”他收剑而立,凝视着它,终是沉下了那股难以言说的复杂,“就名‘今夕’吧。”
自此便是全新的开始。
*
在开光峰上简单逛了一下,祁寒秋选定了山腰处的一间空屋,简单用涤尘诀清理了一番。其间的家具他也不打算再假于人手,直接提着今夕剑去那头的竹林劈了翠竹回来,自己动手做简单的桌椅榻柜。
前世的他在被发现灵根、进入城主府修行前,其实一直都独自生存着。洗衣做饭、劈柴打猎,维持生存的技能他向来都学得很快。
不过修士进入筑基期后,对于睡眠和饮食之类的需求就基本消失,因此祁寒秋倒是很久没有动手做过这些了。
处理完这些琐事,他这才回到屋中,取出那枚记录了剑仙传承的玉简,以神识探入。
不愧是飞升大能留下的剑诀!
方一进入,祁寒秋只觉神识遁入了浩渺烟海之中。谨慎地分出些心神来辨别筑基期可用的部分,他逐字逐句引导灵力跟随剑招在识海中模仿。
起初只能比划一招半式,那股凝集而成的灵力流便会溃散,于是他便重头再来……
*
“师父,那位小师叔祖今天会来吗?”豆蔻年纪的少女一双圆眼古灵精怪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同门,悄悄问向身旁的长者。
“自然会,”她的师父正是面容圆润的慧丰真人,此刻正浅笑着回答,“今日四洲而来的新弟子都要参加集会,宗主和太上长老也会露面。”
两人说话间,所处的恢宏大殿内又陆续进来了许多修士。其中遁光流光溢彩的大多是金丹真人,筑基期的更为朴素。
而新入门的弟子中,有拜了师尊的亲传则跟着师长,其余内门弟子更有专人统一领导。
祁寒秋倒是与众不同,毕竟他是唯一一位虽为亲传但师尊已“不在”之人,因此御着飞剑落在殿前广场时,少不了偷偷打量他的眼神。
几日过去,他筑基前期的修为已经稳固,且又从那剑诀里体会了许多,整个人气质与那些初入门的弟子便显得截然不同。
传音玉简收到宗门召唤时,他正在开光峰的崖顶练剑。
如今天下共分四洲,往下又有诸多大小国度,因此各大宗门招收新弟子的登仙会只在其中数个最大的都城展开。祁寒秋先前所在就是其中之一。
其余各洲新弟子这几日陆续乘着鳐船归来,经过休整,终于是齐聚一堂。
祁寒秋顺着人群入了殿,目光还未来得及环视四周,便见有过几面之缘的慧丰真人朝自己而来。
“慧丰真人。”他抬手作礼,却被对方按下了。
慧丰哈哈一笑:“小师叔,如今我的辈分可比你小,叫我慧丰便可。”
说着,他宽厚的体型旁又冒出一个小巧的身影,自来熟般开了口:“小师叔祖您好,晚辈是慧丰师父新收的徒弟,名唤戴宝珍。”
“真人客气,”祁寒秋没有真的顺杆子爬,“戴道友唤我名字即可。”
“不不不,”戴宝珍圆眼微弯,摆着手,“我觉得叫‘小师叔祖’好!小师叔祖,你应该是我们新弟子里第一个筑基的吧?真厉害!”
祁寒秋闻言认真打量了一下少女,坦言道:“戴道友周身气息满盈,应该也突破在即了。”
这人看着也不过十三四岁,修为已是练气大圆满,想来天赋并不输于他。
“这丫头是我在南洲收的,”慧丰说着拍了拍了自家徒弟的脑袋,“单火灵根,天资还行,就是一脑子鬼主意,心思不在修道上。”
“师父!”戴宝珍被他拍的有点气急败坏,但到底休息了场合,只是略显不爽的捂住了头碎碎念,“都说不能拍头会长不高……”
见祁寒秋目光转向她,这才站直了身子挺起胸膛:“咳咳,我只是在等突破良机而已。”
不过祁寒秋看的却不是眼前的二人,而是两世都不曾体会的这种师徒亲切。
前世白檀那种带着试探和引诱的扭曲“亲近”他不稀罕,但普通师徒的关怀相处却截然不同。不过没等他情绪翻涌,殿内又来了几位修士,一旁的慧丰顿时带着徒弟上前拜见:“师尊、掌门!”
其中一位是面色冷峻的威严中年,另一位则是儒雅温和的青年,两者皆身着的截天宗袍服花纹更为繁复,周身威压一瞬就叫祁寒秋明白这是元婴级别的真君。
他们彼此寒暄完,各自前往大殿前方的玉座之上。
原本还有些细碎交谈声的大殿顿时陷入安静,少顷又有数名修士飞遁入内,那日打过交道的剑修两姐妹也在其中。她们将目光投向他面露微笑,点头致意,祁寒秋也远远拱手回礼。
两位真君简单的开场白过后,祁寒秋这才知晓那位儒雅青年乃是如今截天宗的宗主,复姓闻人。而另一位则是截天宗执法堂的长老,也是慧丰真人的师尊。
今日是召集众修,一是为了让新入门的弟子同宗门中的各位金丹、元婴修者们打个照面,二是五年后灵龙洞天即将封印松动。
灵龙洞天是四洲著名的洞天福地之一,每过五十年便会封印松动一次,届时修仙界的几大宗门都会携手开启,让门内弟子进去探索。探索所得的灵植异宝按照珍贵程度,顺势可以比出个高低,以确定下一次开启时率先进入的名额。
因着灵龙洞天所能承载的最高为筑基期,而其中有几味灵植却用作药引,对金丹期修士有延寿之效……故而各大宗门都不会放过此地。
前世祁寒秋也曾跟着玄清宗的队伍进入过此处,只是那时他被师弟带头孤立,很快便落得孤身一人。要不是后来遇到了友人,以他当时堪堪筑基前期的修为,非常容易被洞天内的灵兽围攻陨落。
想到那位友人,祁寒秋忍不住唇角微弯,那大约是糟糕的前世记忆里,为数不多真正让他会心一笑的存在。今生重来,他还想同对方成为好友。
“祁寒秋?”来自上方的低语叫他一瞬间便收敛了神情,抬头望去——唤他名字正是那位闻人宗主。
周遭的修士也都齐齐投来了视线,祁寒秋面不改色向前行了个礼:“弟子在。”
“不必拘谨,”闻人宗主浅浅勾了唇角,态度很是和蔼,“我是想问,澄流仙君他近日可好?”
祁寒秋闻言倒是一怔:“回宗主,弟子不知……弟子只在入门首日同师叔一处,之后便独自修炼,未曾再见过。”
这闻人宗主怎么会向他问起澄流仙君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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