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小雪……”
“小羽，救救我，救救我！”
竹笼里一张雪白的小脸挂着泪，小手伸出来，竭力想要抓住观羽的手。
可是观羽根本无法靠近，不管她怎样使劲，怎样挣扎，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小脸越来越远，渐渐模糊……
观羽一睁眼，发现是做梦。
但是，那个人，那件事，不是梦。而自己，也不再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加油！观羽！”观羽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刷牙洗脸，一套降龙伏虎拳舒筋活络，然后上班去。
苏奈做事干脆，当着她的面打了几个电话，很快这几天户籍办理的业务量倍增，卢永发喜得秃顶也锃亮，一毛不拔的他，居然请大家喝奶茶！给观羽出外勤的条子批得尤其爽快。
炎都作为国家重要的交通枢纽城市之一，和多地多国贸易集团都设有直达交通渠道。三韩集团就有一条。
观羽至此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李秀丽有求于这伙人，苏奈还敢表现得那么拽。他们需要运送一批灵出海，必须借助三韩集团这条线。
这么看来，很可能就是他们故意制造“断货危机”，逼得李秀丽就范。因为这种事一旦暴露，三韩集团会永远列入种花家贸易黑名单，他们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想牵扯上。
听完苏奈的部署，观羽好像已经看到三韩集团的悲惨命运了。
一切都很顺利。
现在，在观羽面前的车厢内，是被注射控制药物后浑浑噩噩的灵，一共十七名。
在她身后，是被打晕的两名看押者，两个人类。听到动静，从车舱冲出来的一名看押者，是妖灵。
“你帮着人类祸害自己的同伴？”观羽不可置信，她上一次就想问那个接头的妖灵同样的问题。
这个妖怪身高马大，听了龇牙一笑，说：“谁给的钱多，就帮谁办事，天经地义，你们人不也一样？”
他摩拳擦掌，看着比他矮一头半的观羽，露出玩味的笑。
观羽回他一笑，慢悠悠掏出电警 棍。
按照规定，对付人类，不可以轻易使用武器；对付灵，那就灵活多了。她还有一支□□，为了这次行动，卢永发特批的。
就算没有武器，观羽自信身手敏捷，这个灵也不是对手，也就多费点时间力气，闹出的动静大一点。
交手发现是一个黑熊怪，倒下去的时候激起满车厢灰尘。观羽扇扇，咳了几下。一会统一带回去做笔录，不知道这黑熊精还能不能接受改造，改造会变成什么样。
“观羽？”一个阴沉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出现。
观羽回头，看到一个灵，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不怀好意盯着她：“原来你就是观羽？”
他整个人瘦长，穿着皮衣像根黑竹杆。
观羽看看天，忍不住说：“炎都这几天闷得，你穿皮衣不热啊？”
对方眼角跳了跳，像是没想到观羽来这么一句，一副装x不成气急败坏的样儿：“放下你手上的玩意儿，拿出点真本事我看看！”
观羽瞧瞧用得很顺手的警 棍，好笑：“这也是我的真本事，你要不试试？”
黑皮衣被激怒了，怪叫一声冲上来。他比熊怪灵活多了，还擅长近身攻击，观羽不敢大意。
两人从载重车上跳下来，几回合过招，观羽猜测：“你是蛇妖？”
黑皮衣冷笑一声，说：“小心点，我可不像那只黑熊那么蠢，放出你的灵力试试？”
“灵力？”观羽不解。
那黑皮衣看她有一丝丝分神，大嘴一张，一股毒雾喷涌而出。
观羽下意识屏住呼吸，脚前蹬踢中黑皮衣格挡的手，一个后仰翻身，躲过了攻击，但眼前还是有点模糊。
“哈哈哈，我的毒可不光是吸进去，五官七窍都能渗透。”黑皮衣得意扬扬，抬手来抓观羽，“抓到你，比这些灵口还值钱！”
观羽勉强躲过对方的攻击，正准备摸出□□，模模糊糊看到一道刺目的光击中黑皮衣。
黑皮衣惨叫一声，踉跄几步看向对面：“灵师？谁！”
一个身影走过来：“你不必知道。”
观羽听到是苏奈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苏奈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支药瓶，和藿香正气液的差不多，还很周到地插了一根吸管：“喝了它。”
观羽喝了这奇苦无比的药，感觉清醒了很多，眼前也清晰起来。
黑皮衣被苏奈踩在脚下，逼问主谋的身份。
黑皮衣挺能扛，坚持不说。
苏奈转头对观羽说：“另一车也救下来了，两车一共四十一人。刑侦队那边还缺人手，给你领导打电话，让其他人来协助一下。”
观羽掏出手机联系。
忽然听到一声惨叫，苏奈竟然直接踩断了黑皮衣的脊骨，那黑皮衣挣扎扭动化出了原形，的确是一条蛇。
苏奈一点一点踩着他的脊椎，一直到七寸的部位，平淡地说：“这个地方是你的心脏，踩下去，你就是想说什么也不用说了。”
“等等，你不能虐待犯人！”观羽阻止，虽然这蛇妖阴险狠毒，但是这样做也是不对的。
苏奈没动，说：“现在不能问出来，抓进去就更问不出来了。不如少一个祸害。”
“不行！”观羽拉住他的手臂，提醒他，“不能滥刑更不能杀人，杀灵也一样不行！”
那蛇妖惨叫的声音低下去，突然三角脑袋一扬，血盆大口里吐出一股带血丝的毒雾。
苏奈带着观羽一跃而起，避到一丈开外。
一股妖风袭来，一只秃鹫大鸟从旁边的树林飞来，爪子抓起蛇妖飞身而去，消失在树林里。
观羽有点懊恼自己误了事。
苏奈倒很平静：“你如果二次中毒，就不是一瓶药解决得了了。剩下的事有人处理，走吧。”
观羽说：“被抓的那几个，也可以审问出什么吧。”
苏奈说：“那些都是喽啰而已，根本接触不到上层。那只秃鹫就是上次接头的，如果不是为了解救这批灵，上次也不会放过他。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因为这个变故，观羽受到表彰时并没有太高兴。
卢永发单独把她叫进办公室，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她可以转正了。
“但是，目前呢，我们户籍管理办最缺人手。你看自从这一批灵得到解救，更多的灵也敢主动来登记户籍了，办事员忙不过来，这方面你的能力也相当优秀。所以小观啊，你就还是留在我们户籍管理办吧？”
观羽想拒绝，可理智也告诉她不要冲动：“主任，让我考虑一下行吗？这太突然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行行，那你先出去做事吧，做好手上的事，决定好了来告诉我。”卢永发十分随和。
观羽步伐沉重。借着出外勤江边走走。
“嘀嘀”，前面一辆电瓶车驶过来，骑车的人喊她：“观警官！”
观羽一看，乐了，是那个黄鼠狼外卖员，名字叫黄灿。
“送外卖呢。”观羽看他后座上的货箱沉甸甸的。
黄灿点点头，说：“观警官，我女儿进幼儿园了，儿子上学的事也办好啦！多谢你们！”
黄灿儿子已经满七岁了，因为家里还有个小女儿，才两岁多，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原形，灵办的私立幼儿园太贵，大人又要出去做事，就委屈儿子留在家照顾。
现在全家灵族户籍办好之后，孩子可以享受义务教育阶段免费权益，女儿进了为灵族办的公立幼儿园，儿子进的是灵族学校，也不用提心吊胆怕被人发现异常。
黄灿忙得一头汗，脸上的笑却止都止不住。
观羽也高兴： “不用客气，你还请我们吃点心，很好吃啊，多谢你家人啊。你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上次解救的被拐骗灵口中，就有黄灿的弟弟，当时都送进医院做检查，确保平安无事。黄灿千恩万谢，他老婆做烘焙点心的，特意送到管理办感谢大家，还送了一面锦旗。
“已经都没事啦，跟着我送外卖，不在外面瞎混了！”黄灿抹抹头上的汗，感慨万千，“要不是那天观警官追着我宣传，我是真不敢相信有这么好的事啊，我黄灿真是因祸得福，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他说了一遍又一遍，观羽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嘀嘀嘀！”一辆小车嫌黄灿的电瓶车挡在拐角碍事，鸣笛提醒，黄灿连忙挪了挪，那辆车飞快驶过去了。
观羽一皱眉，车里那名司机，应该也是一个灵。
黄灿看看，说：“他我见过，是前面滨江苑一个台商的司机，总在这条路上来回，不过不大搭理人。感觉也应该拖家带口的，不容易。”
凡是录入户籍的灵，都会在电脑里存入记录信息，观羽没有印象。
“为什么感觉是拖家带口？”观羽问，这个她可看不出。
黄灿手在面前划拉几下：“就是……一种心里有事儿的感觉？家里总有事要操心啊，我以前也这样。上次还见他买了一些小孩的东西，不过，只看到过他接送台商女儿啥的。”
“……是吗？行，你忙去吧，别耽误时间了。有事尽管找我们！”
“好咧，观警官，那我走啦，下次再给你们送点心啊！”
观羽目送黄灿离开，心里好像没那么郁闷了。
她考警察学院，想进刑侦科，就是想弥补小时候的遗憾。其实，在户籍办也做了不少帮助灵的事，所以这个工作也不赖？而且每个部门都有协调帮忙的机会，每次刑侦那边需要帮手，都是优先她去，这样说卢永发还是为她考虑了的。
毕竟转正也有名额限制，只要能留在这里，以后再争取转部门也不是不行？
观羽是个不大纠结的人，想通了就想通了。办完事回到局里就找了卢永发，表示愿意留下。
卢永发喜出望外，说了一堆留下的好处，最后话语一顿：“其实，希望你留下，是还有一个重要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
观羽有点无语，当领导的，为啥每次说话都有一堆转折，话上有话，一次说完不行吗？
但是卢永发接下来的话让观羽一愣。
“什么，我去给苏……教授当副手？”
那天完成任务之后，她就没再见过苏奈。毕竟，两人的“交易”算是完成了——她协助他解救灵口，他帮他们管理办完成指标。
“你应该明白，苏教授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他直接受国安局安排。有些事呢，甚至我们都无权过问。但是，苏教授做事的方式，有时候太过特殊化，很需要有人在他身边提醒。有必要的话，还要予以制止，并且及时向上面反馈。”卢永发的表情少有的严肃。
“上面经过全面考察——当然，这次行动，苏教授对你也很满意——所以，我们想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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