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惨白的雪,寂静的旷野。
戚飞白手里紧紧握着手机,拔腿狂奔,他的身后,有人紧追不舍。
狗子认为戚飞白这种小鲜□□力肯定不行,所以只打算保持距离,等到他体力不支的时候再动手。孰料戚飞白像蹬了风火轮,眨眼撩出去百十米。
狗子暗骂一声,也抓紧倒腾双腿,奋力追赶,眼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他从腰间掏出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对着戚飞白的后心开了一枪。
伴随着一声闷响,前方的人影滚进雪里,不动了。
戚飞白只觉得自己的腿像被小兽狠狠咬一口,火辣辣的疼,干脆抱头滚进雪地。
没想到这帮混子有枪。戚飞白心跳如雷,手里握住一捧雪,心说我潜伏不动,等他靠近了再伺机反抗。
咯吱、咯吱、咯吱……
随着沉重的脚步和喘息声,狗子来到戚飞白一米的位置,举起了枪口。
戚飞白咬牙切齿——糟糕,距离有点远,恐怕我还没跳起来,就要被子弹击中。
他奶奶的,老子拼了!
戚飞白反手一蓬雪冲了狗子劈头盖脸的撒出去,在他护脸的瞬间,跃起三尺多高,另一只手握拳急速下擂!
砰!狗子口吐鲜血,应声倒底,四肢抽搐不止!
戚飞白觉得不对,就算他用尽全力,狗子也不可能倒的这么干脆。他怔愣地看着地上的小混子,眼睁睁地看着他口中不断地喷出鲜血。
“喂,你,你怎么了?!”
狗子朝着过来的方向使劲翻着白眼,似乎要看看是谁动的手,戚飞白一愣,抬起头看去。
——是他。
红色棉袄棉裤、黑色瓜皮帽的孩子,苍白的小脸上,沾染着点点血迹。
“元宝?”戚飞白讶异,“是你吗,元宝?”
元宝小跑过来,乖乖地伸出手,就像每次吃完东西让戚飞白擦手那样。
戚飞白这才看到他的左手鲜血淋漓,稚嫩的指尖还挂着碎肉似的东西。血液浸透了袄袖,滴滴答答落了一地红。
就算如何催眠自己,这次戚飞白再也不能说元宝是个普通孩子!
戚飞白想要逃!
看他不动,元宝歪着脑袋,冰冷呆滞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几分疑惑。
想到还困在屋里的同事,戚飞白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壮大胆子。
——不管是人是鬼,这孩子救了我,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得罪他!
颤抖着从口袋里取出纸巾,如平日那样,帮元宝擦干净手。但袄袖子太湿了,根本擦不干净。
戚飞白干脆帮他脱掉红袄,把自己的羽绒服给他披上:“乖,客栈里有坏人,你快去告诉爷爷,让他帮忙报警,我也要去报警。”
“恐怕不行。”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伙子,这是你的命。”
戚飞白怎么也没想到,刚被孙子救了,人家爷爷就拿着猎枪赶到。
戚飞白无奈:“老陈头,你开什么玩笑?难道你和罗盛荣是一伙儿的?”
老陈头道:“当然不是,但我们的目的相同。”一甩枪管,“赶紧走!”
戚飞白只好在老陈的驱赶下往回走,偷偷取出手机瞄一眼,老陈头道:“别瞎忙活了,附近都放了干扰器,你打不出去。”
“不是,老陈头,你一个良民百姓,跟着一帮黑恶势力忙什么呢?”失去逃跑的希望后,戚飞白胆子反而大多了,一路上絮絮叨叨。
老陈冷笑:“你别想套话,也别想让我分神趁机逃走。这雪原一到晚上,就是吃人的陷坑,你真想跑,也跑不出去。”
戚飞白被赶回到林间客栈,元宝这孩子什么都不懂,路上还牵着戚飞白的手,和平时没两样儿。
戚飞白心说:这鬼孩子,说不定盼着我死了,好变成鬼和他玩儿呢。
心中又是恐惧又是苍凉。
罗盛荣叼着烟等在门口,一使眼色,两个混混就要上来教训戚飞白,老陈头长枪一横:“我们家元宝喜欢他,刚才已经弄死了一个了,若不想挨老子的子弹,血祭之前别动他。”
两个混混一脸疑惑,罗盛荣一摆手,让人退下,笑着道:“孙子?陈方金,我可不记得你结过婚。这孩子,是你从哪里捉的小鬼?”
王大师皱着眉头:“小鬼戾气很重,不是新鬼,不会是铸剑村烧死的人吧?”
“话太多!”老陈头咳嗽一声,“时辰快到了,你们准备得怎样了?”
“剑炉已经挖出来了。”秘书走过来道。
老陈头道:“请神是仲冬初三到二十三日的每日亥时三刻,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时辰一定要对的上。”
王大师傲然道:“自然。”
几人走进客栈,客厅中央的地板已经被掀开,露出三米见方、大概一米深的坑,坑底是一块平整的石面,上面镌刻的槽纹似曾相识。显露的石面显然并非全部,更多的面积隐没在地板下面。
戚飞白想起那个梦。
老陈头看着石面,嘴唇微微颤抖:“六十年了,哥哥已经死了六十年了。”
罗盛荣笑道:“老陈啊,只有将剑魂请出来,你哥哥死得才值。你是老陈家唯一的后人,不会想失去这次机会吧?”
几个混混从周围挤过来,向老陈围拢,老陈冷笑一声:“罗盛荣,什么意思?”
王大师甩了甩稀薄的头毛:“血亲的祭祀,自然更容易获得剑魂的响应。”
老陈头冷笑,点了点头:“不错,动手吧。”
变化乍起!
——戚飞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大师连环两脚,将罗盛荣、罗源父子踹进坑里,秘书手中红光一闪,化作一道旋风从人群中穿过,几个混混的大动脉如同切开的水管,喷射三尺,溅了最近的老陈头一头一脸。
罗源被血腥的场景吓呆了,尖叫一声,使劲往坑里钻,恨不得通过地板与石板小小的夹缝逃走。罗盛荣扶着坑壁大骂:“王铁水,你他妈背叛老子?!”
王大师,不,王铁水笑了:“背叛?我和老陈头是表兄弟,我们才是一家,要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怎么算的上背叛?”
“你!”罗盛荣大惊,俄顷冷笑,“剑只有一把,你们却有两个人,怎么分?”
“铸剑村的剑,当然是陈家人拿着。”王铁水不为所动,得意而笑,“我要先提前谢谢罗总,帮忙搜罗这么多合适的血食,就连你们父子俩,也挺合适的。不瞒你说,你是我第一个瞧上的人,没想到吧?哈哈哈哈……”
——砰!
罗盛荣不愧是大混混,自然藏着杀招,一枪轰掉王大师的半个脑袋!然而不及他得意,秘书的刀在第二声枪响之前,割开了他的喉咙!
罗源直接吓疯了,如同待杀的年猪,嗷嗷直叫。
戚飞白已经麻木,他拉着元宝缩在角落,看着人血落在石面上,沿着诡异的槽纹缓缓绵延,形成一根一根隆起的血管,整块石头似乎都要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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