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人的队伍就剩下他们这几个,一下子也没人出头去拿定这个主意。
良久,一人等不下去了才带头道:“谁想死呢?能离开当然是最好的。”
可他刚说一句就立马被他人反驳:“问题是如果外面是冥界,我们现在出去反而更糟糕不是吗?”
辞亦杀掉了皮鳞,导致彩火熄灭,大家都无法离开,但又好在他杀掉了皮鳞。
这几人心里也在做争斗,最终还是有人小声开口道:“要是没有把火熄灭就好了。”
盛千景侧目,他这埋怨倒是隐晦,盛千景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得顺着话头去问先生:“你能点燃一次,难道不能点燃第二次吗?”
先生好像听着什么天大的笑话,忍者被打生疼的肚子放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盛千景眉头紧蹙,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阿和立马蹲下身为他顺背。
先生顺过气道:“这彩火要阳气才能点燃,你看这环境像是有什么阳气的样子吗?要燃也可以,可普通木柴做不了燃料了。”
盛千景见他一脸没好意的笑,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道:“不行不行,这可不行。”皱着眉头强行忽略了这话。
其他人听后也是面面相觑,各个眼睛闪着精明的光,咂咂嘴各有各的表情。不知道是打的什么算盘,总归不会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大义想法。
盛千景回身与辞亦商量,他合计着这一会儿应当只有辞亦和阿和能震慑的住这些人。
人嘛,三界中非暴力不合作的典型代表。
“小七,你怎么看?”
辞亦一直就这么在他身后站着,只要他一回头就能找到,虽然盛千景更希望他能站自己身边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辞亦的什么习惯,总是会落他一步半步的。
“我们离开这里,冥界有其他出路。”辞亦柔声回答但语气笃定,好像早已经想好了对策般。
“我是问你这些人呢?”盛千景轻拍他的肩,有些忧虑道,“我没想到会是这么麻烦,现在好了,虽然皮鳞没了,但是他们出不去的话,结局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辞亦搭上他的手,两人的双手交叠在辞亦的肩膀上,他宽慰道:“不杀皮鳞的话,他们现在就已经死了,至少多活了一会儿。”
“至少多一点希望。”盛千景想。
“对于他们而言,冥界中也就这里最安全,让他们先呆着吧,我们先走。”辞亦依旧坚持。
黑幕泛着幽幽的绿光罩在上空,不知边界。冥界无风,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不会有,这底下的人全都眼观鼻鼻观心,谁都想离开,但既不想做垫脚石,也不想做坏人。最后一点会发出响动的来源都彻底消失。
陈景舟不欲参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将剑竖插在身前的土地中,双手交叉着放于上方。
其余人除了阿和,都如静止一般,屏住呼吸等着盛千景和辞亦能出个好主意。
令人窒息的静匿持续了不知多久。
但是可能大家也忘了,他们也只是人而已。
盛千景回首,在众人隐隐带着期盼的目光下,问:“先生现在,是无色的人,还是城主的人?”
有无色的人出声抢道:“我们来时没见过他!来时只有阿和来领路。”
“对,这个阿和随我们一道过来的,你应该也见过他才是。”
“来的路上吗?”盛千景一番思索,没什么印象,但是想到阿和第一次偷袭他们时说的话,“看来遇见时他是没怎么开口,被我忽略了。”
先生出声打断他的思绪:“阿和是自由的,只是他选择跟我呆在一起,至于我嘛,若是这会儿,我可以是你们这边的。”
他嘿嘿一笑,显得有些谄媚。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想活命,而我倒想问问那个城主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盛千景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从来树林后已经过去了许久:“我能想到的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从袖中取出葫芦,道:“这里倒是可以容各位暂时落脚。”
“这是何物?”
“一个葫芦?”
那几人都有些好奇地凑上来,就连阿和也不例外,嗅着味儿就凑了过来,喜道:“又是一仙家法宝!”
他眼神闪着光,看起来真的很新奇,口中无遮拦道:“幸好我义父喊得快,你果真不是一般人!”
此话一出,盛千景就立马感觉到周围的视线全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有疑惑的,有不满的,有探究的,还有来自那几人的怒视。
“完犊子,又要解释了。”盛千景扶额。
果不其然,马上有人道:“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
盛千景忙看向辞亦,这回辞亦倒是没有帮他说话,回过头时他眼神飘过陈景舟,看见对方一脸的:“有趣。”
他忙摆摆手,道:“我跟他没关系哈。”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脚将阿和蹬飞出去十八尺远。
而后盯着这些人因为惊讶而瞪大的眼睛,又微笑着道:“如果不需要,你们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等死。”
“不不不,说笑了。”
“您真是菩萨心肠,我们听您的。”
盛千景点指掐诀,做一剑指,临空画出“敕令天境”的样式,正要点个落打开壶天,就被辞亦抓住了手腕。
数不清这是小七今晚第几次这样忽然抓他了,盛千景疑惑地回头询问他:“怎么了?”
辞亦眨巴眨巴眼睛,好像不是他干的一样低声道:“师叔的壶中东西多,还是不要让外人随意进入的好。”
“呀,你这是正常了?”盛千景看他的样子顺嘴就这么问出口了。
辞亦一勾唇,没有回话,眼神清朗流转,此时一笑,弯了眼角让他锐利的棱角看起来柔和很多。
他抬首对其他人冷声道:“我师叔宝贝多,为了不给你们自己惹麻烦,还是入我这里吧。”
说罢也做了跟盛千景一样的手势,不同的是他点完了最后一下。
用剑指于几人眉心点了一下,几个大活人就通通于原地消失不见。
忘了要特地嘱咐别把阿和跟先生也收进去,盛千景怕他们在壶天里打起来。
好在辞亦也有数,没有这么做。
“呼。”他这才松了口气。
阿和更是惊讶得瞠目结舌,完全不计较刚刚盛千景把他踢开的事情,又忙不迭凑上前来,好奇道:“这到底是什么宝贝?连活人都能收入其中?”
“壶天。”盛千景随口回答。
听到壶天时,陈景舟表情不可查地凝固了少顷。
阿和还在跟盛千景掰扯,陈景舟在一边默默地将一直拿在手中的剑收起,没什么情绪的道:“既然接下来没我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盛千景忽略还在叠叠不休的阿和,他拉住陈景舟,生怕他就这么又溜没影了,“找你还有事儿呢。”
陈景舟没想到他会突然上来抓自己,被吓了一跳,听到盛千景的话又顺嘴问出:“什么事?”
“嗯……”
辞亦上前扒拉开他俩,俩人都偏头看了他一眼。
盛千景收回视线继续将天书告诉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又转述一遍。
陈景舟手托着下巴,望天沉思。
盛千景担心他不信,毕竟天书讲的也不明白,说实话,他这会儿复述时才觉得确实说的没头没尾的。
他就算尽力逐字传达,陈景舟怕是也不会怎么在意。
他默默暗示辞亦准备好,如若陈景舟要走,两人一道拦着点他。
“事不过三,再让他走了,又不知道上哪去找。”盛千景心中腹诽,忽的觉得这话有些熟悉,眨巴了一下眼睛,想来应该是错觉。
“行。”没想到陈景舟倒是出乎意料的爽快。
盛千景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什么?”
陈景舟摊摊手,表情无所谓的微微一挑眉,对他们道:“虽然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是可以卖你们个面子,我配合配合。”
盛千景道:“没想到我们在你这里还有面子呢?”
“怎么没有,世子爷的面子,四殿下的面子,我怎么也是要给的。”
听他这么说,盛千景倒也想起来,最初见的时候,在房顶上陈景舟也是喊的乐正元靖,就知道他和自己也是一个想法,盛千景道:“乐正元靖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小七,啊不,辞亦是辞亦。”
陈景舟看着他这么言之凿凿的样子,脑袋像被定住了似的,只转动眼珠子看向他边上的辞亦,良久才道:“这样,那是我搞错了,两人确实相像。”
盛千景见他看了两眼辞亦就改口,也不禁随着他的视线瞟去。
辞亦还是就这么立在那,什么动作也没有,跟个碑似得,见盛千景看来他才做出个无辜的表情。
没看出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流,盛千景只当是陈景舟想的比较通透吧:“都是死人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他随意抿了下嘴,歪头看向其他地方。
阿和突兀的揶揄道:“看来盛公子果真不简单啊!认识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物,飞升路上也带带我呗。”
盛千景闭了闭眼,浅叹一口气,才睁开眼睛,道:“一起走?还是分头行动?”
如今场上就剩下他们五人,阿和定然是与他的头儿一道走的。这他们不用想都知道,盛千景这么问就是在问阿和要不要一起走。
阿和的本事还是不小的,盛千景能看的出,虽然自己跟他对打的时候并不觉得,但见过他今晚的表现,想来他碾压一般的人鬼是易如反掌的。
陈景舟不知道是不是来到冥界的原因,盛千景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气势与在师州城中时不同了。方才一剑就可以砍断皮鳞的胳膊,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期间他与辞亦有过什么矛盾,看起来有些忌惮他的样子。
与他俩两人一道只有好处没什么坏处,只是……
盛千景歪头看向先生,口中问的却是阿和:“外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阿和你一人可以吗?”
阿和道:“当然。”
三人皆抬眼望他,阿和没有一点不自然,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眼神中透着绝对的自信。
盛千景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了,只是外头确实不定是什么样,要是这话换陈景舟来说他指定也不怀疑,毕竟陈景舟来这,就跟回家一样。
他正想问问阿和是不是对此还有了解,先生就拍打两下阿和,道:“当然是同行了,我没什么本事,全仰仗各位了。”
自己的头儿都这么说了,阿和也不争这一口气,抱拳施礼,终于是有了这些天来最正形的样子:“麻烦各位了,头儿主修巫术,要是出什么事情可留我断后,带头儿走便是。”
先生也不反驳,同样一礼。
盛千景和陈景舟下意识的还礼,辞亦疑惑看眼盛千景,也只得跟上。
在这种环境下,这五人三阵营的互相友好示意,如果那几人没被收进壶天,估计要叫一声:“见鬼!”
空中传来一声轻微的树叶撩动的声音,几人才站定准备离开。
盛千景下意识抬头想看看几时了,这时候才想起来,圆月早已不见,或许是在彩火燃尽时一同这片天空剥离了。
林中没有别的异常,几人行于其中,还是与来时的一样。没有特地开的路,全是由前人一脚脚踩出的。
盛千景忽道:“我听城中人说,从前的老城主换了以后,就一直是现在这位,姓微生?”
先生跟在他后面,前头是陈景舟,最后头则是阿和垫底,反倒他和辞亦跟先生一道好好的在中间走着。
先生道:“是的,微生舒之。”
盛千景没有回头,继续讲着:“那我还记得这祭祀第一次出现是很多年前了。”
先生道:“十几年吧,十七?十八?”
虽然他说的并不确定,不过掌柜说的也是十八年,基本也能对上。盛千景继续问道:“从第一回皮鳞祭祀起,就是他搞的吧?”
“是,生人祭从一开始就是他整出来的,后来到安与底下的城融合了,他也是为此当的城主。”
“那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的?”
“六年前。你套我话呢?!”先生刚刚反应过来,不过说的也差不多了,他道,“我真就知道这些,他什么目的,你把我吊起来我也编不出来啊?”
随后眼咕噜一转,又继续道:“当然,如果你想听我编,我也能给你编编。”
盛千景道:“免了免了,那阿和呢?”既然都问了,就一起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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