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后妈进门。她嗜赌经常打麻将,三更归家,爸爸十分反感她,经常把门反锁让她进不来,于是后妈经常跑到后山对着章三和姐姐的房间叫门,每次章三都会去开。有时候章三在想,这个叫妈的她不害怕吗?她叫喊的位置,旁边就是一座坟墓。
后妈脾气不好,输钱了就吹鼻子瞪眼,拍桌子摔椅子的,跟爸爸经常吵架,甚至是斗殴,最激烈的一次把电视机给砸了,家具毁了。甚至有一次,用章三和姐姐读书的名义在信用社贷款3千,九几年的3千可是很多钱呀。她跑去瓜州一通挥霍,几个月之后才回来,回来之后谁会欢迎她?和爷爷吵架和姐姐打架,可笑的是爷爷死了,她哭得最欢。章三心里没什么感觉,这个家很不喜欢,从来不发表意见。爸爸要和她离婚,她的条件是二十万,自然是没钱的。
日子就这样过呀过,16岁章三上高中,成绩还不错,第一个学期被评为三好学生,他并没有跟家里人讲。他讨厌这个家,内心一直想离开,直到某一天踏出了这一步,为此章三还设计了一番。在奶奶和堂奶奶的目光下,坐上往学校往北方的中巴车,准备在下一个镇换乘往南走的中巴,给他们一个误导,不想让他们找到自己。可事与愿违,下一个镇的中巴车没有被拦下来,错过了最后一班车。等吧,也许还有,再不济早上总能搭得到。天色越来越暗,他往南走着,走了2个小时,很累,找到一个角落坐下来休息。章三开始思考人生,走是走出来了,天亮坐到车后去哪里呢?再下一步呢?下下一步呢?越想越迷茫,原来自己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呀。蚊子咬着他,气候很潮湿,很难受,他哭了,后悔了,怎么办,回去呗。沿着S103一直往南走,离家15里路,就这样走着走着,腿都麻木了。经过小商店,买几瓶酒,一路走一路灌,凌晨3点才到家。章三敲响了爸爸房间的玻璃窗,后妈不在家,只发现月光下爸爸惨白的脸,晕倒在他怀里,不醒人事。
事后,医生一番救治,章三好多了,只是头脑晕晕的。叔叔爸爸轮流给他做思想工作,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他能说讨厌这个家想离开么?只有借口家庭不和睦,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又提到了思念母亲,后妈虽然有诸多不好,但是对他还是算不错的,他们闹着离婚心里很不舒服。其实章三撒谎了,你们离不离婚关他屁事。爸爸觉得有些话不好亲口讲,于是用纸写下来,给他看。其他的章三没看进去,只记住了一个日子,妈妈死的那天正好是爸爸的生日。
天啦,怎么会这样,他一直都认为妈妈是自杀的,而她选择的日子竟然是爸爸的生日。岂不是说,是爸爸把妈妈逼上了绝路?往后的日子天旋地转,浑浑噩噩。
读书已经沉不下心,成绩直线下降,又早恋了,与后座的一个小女生。羞涩而又胆小,内心一半被黑暗笼罩着,一半又被青春吸引着。不知不觉高中毕业,也没有热情似火的爱恋,也没有积极备考的学习,高考落榜。小女生去复读,而他只是选择了大专学院。小女生叫微微,他很想这样称呼她,可是一次都没有,章三跟微微聊天也是些没营养的话,钢铁直男一枚。微微复读学校的同学,情侣经常相互看望。章三也有过一次,他买了礼物,约微微在她校门口见面。可是见面时,一个电灯泡出现了,而且是个女的,他们同在潭市读大学。章三傻不拉几的,把礼物交给微微,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营养的话,就直接离开去了湘潭的学校。微微当时一定很难受,这王八蛋脑子里装的是浆糊么?章三和那电灯泡女生交情并不深,只是顺路而已。微微对他还是很好的,□□聊天时曾称呼过他“老公”,这是有生以来直至生命结束,唯一的一个女生对他的一次称呼。微微也来潭湘学校看过他一次,这钢铁直男,哎,不说了,小孩子一枚,不懂得爱情,不懂得爱人,不懂得被爱。微微复读仍旧没考上本科,于是就去了张家界读专科。读书期间,微微也给过他危机感,说有个男生在追求她,她有些讨厌。这个时候,章三应该要守护爱情了吧?他没有,他根本就没有危机意识,微微已经开始对他失望了,有时候都不搭理他。他还是没去看望微微,理由么?没钱。章三从来不会主动问爸爸要钱,每次都是爸爸主动给他的,也不多,刚好够生活费,哪有资本恋爱。后来章三才明白,微微要的是你的态度,你都不去看望她,聊天又是些没营养的话,换个女生能受得了你。渐渐的章三觉得自己说的话,像是在画饼。微微不再在意他了,跟她聊天也不回。他感觉自己已经失恋,心里空落落的,黑暗逐渐吞噬青春吞噬光明。
大伯是个勤劳的人,他用自己的双手养育儿女,又建起一栋楼房。然而好人不长命,建好房子不久,又嫁了女儿,还没来得及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就出车祸过世了。章三也有些自责,是不是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记得那个夏天,和大伯在水塘塘基上乘凉,章三问大伯妈妈是不是埋在对面山里,章三可是看着妈妈被抬进山的,大伯说不知道。妈妈的阴灵就在附近吗?听见章三的问话了吗?大伯的车祸和妈妈有关系吗?章三陷入封建迷信之中。以后的调查,直到29岁找到妈妈的坟墓,才发现当时的谈话位置与坟墓正对。大伯死后不久,伯母招了一个老公进门,大伯创造的一切,便宜了外人。
妈妈死后,奶奶对章三溺爱非常,章三对她有感激又有讨厌,奶奶极度不公平,把所有对孙子的爱全部倾注在章三身上。后来才感受到,这种溺爱是种保护。章三在这个大家族中感觉到了一种戾气,这种戾气全部飘向奶奶。由于奶奶不公平对待孙子,伯母婶婶经常让她受气,还有爸爸经常呵斥她,对于伯母婶婶奶奶那是恶语相向,而对于爸爸的呵斥又一声不吭,搞不明白谁是谁他妈。终于有一天,奶奶一气之下跳进池塘,是章三发现了池塘中的奶奶,他一边呼唤着一边跳入水中,捞起奶奶。奶奶没死,肚子鼓鼓的不知喝了多少水,众人把她拉上岸,从那以后奶奶便垂垂老矣,死亡逼近。
2012年春节,村里准备搞舞狮活动,章三在生产队上有工作,也算小有名气,举办人是一名企业家,据说身价多少亿,应该是镇上的首富吧,章三叫他捡叔叔,名字怪怪的,他的本名叫陈伟其。捡叔叔要章三来玩狮子,而教授的人叫陈建松,人称捡嗲,这个人章三把他定为敌人,当初是他的原因导致土地争端,间接害死了妈妈。他本不愿意,但是又想近距离观察捡嗲。偶然一次,旁观的老奶奶说,章三跟他妈妈长得真的好像,那大脸盘子简直一模一样,正在拉二胡的捡嗲霎时手停音消,章三盯着他看了好久,牙齿咬得咯吱响,却又无可奈何。
过完年去了捡叔叔的公司,没干多久不适合辞职,又托关系进了一家国企,工作也还好。如果一切正常,章三应该会一直工作下去,可是他的内心已经没有多少光明,许多不好的事情迎面而来。有失恋、有仇恨、有对爸爸的怀疑,还有恐惧,章三内心崩溃,有一个声音,去死吧,死了就轻松了,你活得这么累、这么累……声音持续了4个月,他终于跨出这一步,做了很多计划,定好日期。当这一天到来时,却又做了一个计划外的决定,随便买了一张火车票,去了合肥市。
章三丢掉手机卡,□□密码改乱,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他像一条游魂在合肥市乱转着,倒也没有露宿街头,外表与正常人无异。几周后心绪逐渐平静,想死之心不再激烈。待到心绪不宁时去了黄山,爬上一座峰顶,静静的坐了下来,仿佛又听见一声叹息,就像妈妈出殡前的那一声。是章三自己发出的吧,他在等,等太阳落山,然后神不知鬼不觉……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似乎是听见了章三的叹息,是一对母女,那位母亲说,小伙子你还好吧,千万不要想不开,可以帮我跟我女儿照个相么?章三被道破心思,吓了一跳,接过照相机,匆忙拍好还给她。赶紧离开这里,走到隔壁峰头,岩壁上刻有“始信峰”三字,一个摄像头对准了刚刚的那个峰头,要是没有那对母女,要是没有悬崖勒马,那一定会上新闻的,我不想让他们找到。
辗转来到上海市,找了份工作,平淡度日。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渐渐的章三心情平复,他也会思考,自己似乎没有必死的理由。那妈妈必死的理由是什么呢?利益之争,值得以生命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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