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十九,宜嫁娶,今日的京都不知有多少有情人结为夫妇。
然本日最引人注目的婚事,便是当朝宰相娶新妇。
顾家为百年望族,顾家家主又身居高位,他娶妻,大半个京都的贵人都要来贺。
这位即将过门的顾夫人也并非寻常女子,虽是商人身份,却是京都数一数二的豪商沈氏商号主人。
虽说商贾身份不高,可这夫妇二人,都是各自领域的大人物。是以二人结亲之日,场面不可能小,甚至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即便是在京都这样的地方,如此盛大的婚宴也是十分纳罕的。
从上花轿,到拜堂,到入洞房坐着,沈流光都有人一路引着,她倒是从善如流,没有操心。
直到如今坐在这新房之中,沈流光才开始觉得紧张。
是了,毕竟她也是第一次成婚,说是心不怦怦跳,是不可能的。
可今夜久违感到紧张的,又何止她一人。
顾珩之在安抚好宾客后,便走向新房。正所谓近乡情怯,即将推门之时,他竟罕见地有些忐忑。不过片刻,他便深吸一口气,信步朝房中之人走去,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今日结亲,礼数甚繁,夫人可有累着?”顾珩之于戴上红盖头的新娘身边坐下,眉眼间止不住的柔和。
“多谢爷的惦念,妾未曾累着。”沈流光心跳有些加快,许是婚宴氛围使然,她如同世间每个新娘一般,在此情此景之下,内心无端生出一些柔情。
顾珩之轻轻掀开盖头,便见凤冠之下的绝色美人。他心一动,他知她此番盛装,是为嫁与他。
男子伸手摘下新妇华贵的头饰,一头乌发倾洒而下,更显得面前女子我见犹怜。
顾珩之伸手轻抚美人脸,将美人抱至怀中,坐在他腿上,亲密无间。
“紧张?”顾珩之凑在沈流光耳边发问。
“嗯。”沈流光心跳的厉害,乖乖点头。殊不知她这幅含羞带怯的乖巧模样,让顾珩之心火更盛。
“如此良辰,切莫辜负,夫人和我安置吧。”
“嗯。”
天旋地转,沈流光伸手抱住眼前男子,任凭他与她唇齿相依,肌肤相亲。
情浓之时,沈流光只觉自己像水里的一叶扁舟,浪来,她便高高扬起,浪去,她便傍水而飘。二人难舍难分,正如随风而动的喜烛,风急便随风抽搐,风缓便可温存缓浮。愉悦,悸动,放纵,忘却一切烦恼,只感知当下。
一夜无梦。
沈流光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身边人不在,想必是早起了。
沈流光揉揉眼睛,只觉浑身无力,不想动弹,不觉想起昨夜,一夜荒唐,有些羞赧,但想想已是夫妻,实属正常,便稍坦然了些,唤人进来洗漱。
顾珩之此刻正在书房看书,心却不在书中。他昨夜不太克制。虽说是新婚,可他却从不认为自己是会沉溺温柔乡的。可就昨夜看来,他对新妇分明是喜爱至极,是以翻来覆去,极尽厮磨。无法否认,他对沈流光比自己想象中更喜爱。
“夫人可起了?”
“刚起。”
“摆膳。”
“是。”
这边,沈流光望着颈上红痕,脸色发红。
沈流光只记得昨日事后迷糊间,顾珩之带她去沐浴了,二人在沐浴之时又胡闹了一通。接着沈流光便是一根指头也抬不起来了,迷迷蒙蒙地睡着了。
昨日她与顾珩之二人都有些意乱情迷,没个轻重,现下想起来仍是有些羞意。她原以为顾大人是清冷禁欲的,可没想到……他应当是喜爱她吧,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明的情愫。
都说肌肤之亲,最是能拉近男女关系,古人诚不欺我也。
顾珩之和沈流光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他们认识两载有余,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也喝过很多次酒。
但没有一顿饭如今日这般。身份变了。
以往她是沈老板,他是顾大人;而今日她是新妇,他是她的郎君。
“昨日睡得可好?”顾珩之先开的口。
昨日他们二人做了什么,他不知嘛。
沈流光闻言忍下羞意开口道:“甚好。爷睡得可好?”
顾珩之抬眼看了沈流光一眼,只觉她越发光彩照人,不由得想起昨夜她攀附于他娇声唤他的场景……咳咳,情难自禁,语气忍不住地带了些温柔:“很好。”
“吾与卿成婚,有十五日休沐,夫人可有想去的地方?”
“暂且没有。听爷安排。”
顾珩之想了想开口道:“不若去兰若寺?那里景色怡人,有天然温泉,可以感受一下。”
挺好,沈流光点点头。
二人接着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就一起度过了漫漫时光。
顾府的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都有了数。
他们家主子何止是喜爱新夫人,简直是宠爱得没边儿了。竟一整日都腻在一起,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他们家主子何曾对旁人这么温柔体贴过?看来得好好在夫人面前表现了。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不悦。
嘉言公主听下人回报消息,气得砸了一个杯子。
“不过一介商贾,身份低微,如何配得上顾相。”嘉言听说顾相对新夫人如何宠爱,心里嫉妒愤恨之情难掩,终是忍不下,“去查一查这个沈流光,越细越好。”
一个孤女,竟高攀了顾珩之。嘉言公主知道,顾相一直对她的情谊置若罔闻。可在娶沈流光之前,顾相也未曾有什么其他女子,嘉言那时还能自我安慰有些念想,想着有朝一日能让顾珩之答应娶她。
而如今,这一切却被毁了。嘉言如何不恼恨。
她作为公主,整治一个小小商贾还不是绰绰有余。嘉言如今已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把她父皇母妃的话抛诸脑后了。
平南王府内,宁远也已几日不得好眠。
沈流光大婚那日,平南王府的礼送了很多,他人却未至。
如若可以,他甚至连礼都不想送,可顾相新婚,平南王府到底不能置若罔闻,他个人的感觉并不重要,甚至不能为外人道。
怎么会是顾珩之?如此位高权重,身份尊贵之人,怎么会看上沈流光?
宁远心中感受很复杂,不忿,嫉妒,恼怒……多种情绪终化为一种破坏欲。顾珩之定是没见过沈流光卑微,弱小,愚蠢,恐惧的那一面,所以才没对沈流光生厌——宁远如是想到。
是了,成婚了又如何?
沈流光如此身份,便是成亲了,也随时可以被休弃。只要顾珩之厌了沈流光,沈流光又会变得一无所有。
届时,他再想要她,就会易如反掌。
思毕,宁远叫人过来吩咐一番,然后才心下稍安。
想要什么就要争取,不过一身份卑微、胆小怯懦、无甚用处的女子,他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
顾府花园美人榻上,沈流光全然不知有多少人在准备做些什么。
此刻她睡得正香。
顾珩之坐在美人榻旁看书,心思却不在书上。
他的新妇身子太弱了些,又有梦魇之症,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得好好将养一番。
顾珩之认识沈流光这么久,也是近日才知她有梦魇。
昨日半夜,他听到沈流光便小声啜泣,好不可怜,却并未醒来,便明白她是深陷梦魇之中。不知昨夜她梦到何事,才能漏出那一番悲戚惊惧神色。
顾珩之心疼了。
可认识沈流光这么久,他倒也没听她主动提起过什么,他也不便多问。
顾珩之放下手中书卷,伸手给沈流光掩了掩防风用的被毯,叹了口气。他若是早些遇见她就好了,也许她能少受些苦。
下人上前,似有事禀报,顾珩之抬手示意闭嘴,他怕惊扰了沈流光休息。
下人领会,跟着顾珩之走远了才开口:
“大人,各府送来拜帖,想邀夫人小聚。”
怎会如此没眼力见儿?刚新婚,他的同僚都知不好在此时用公事烦扰他;不相干的人倒是打起他夫人的主意了。
“直接回绝便是。”
嘉言公主寝殿内。
“什么?竟直接回绝了?”一女子带着怒意道。此人坐在嘉言公主身侧,正是户部尚书嫡长女白月。
“这沈氏竟如此不把公主放在眼中,真是无礼。”白月又继续说道。
嘉言公主本就生气,被白月这样一说,更是怒不可遏。
“此女嚣张不了太久了,她的旧事和来历我已查到,定有办法出了本宫恶气。”嘉言说完,似乎势在必得。
白月心下了然,也迫不及待期待这个沈氏倒霉。
白月和嘉言一样,对顾珩之也有意。只不过她顶着京中第一才女的名号,不好像嘉言公主那般无所顾忌。可她也对这个嫁给顾珩之的商女,十分厌恶。
小剧场
宁远:卑微商女,算计一番就行
顾珩之:跳梁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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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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