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和,悦心,你们可算来了!”见二人来了,鹤仙慌忙迎上前去,脸上的紧张终于一扫而空,“这下,我们可算是能好好商讨对付丹朱的办法了!”
“是呢,是呢。”林茂和笑着应道,又将目光转向洞内,一眼便望见了缠着绷带的江自流,这让他一时因着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而飞奔向前,狠狠地给了对方一个拥抱,“谢谢你,流!这回多亏了你,不然我肯定没有办法救出悦心的!
“嗯?怎么了?
“疼吗?
“让我看看……
“啊!你受伤了!
“怎么缠了这许多绷带……
“让你受苦了,亲爱的好兄弟……”
“知道我受伤了还这么用力地抱我,你是傻吗?”江自流疼得龇牙咧嘴的,“知不知道挤到伤口我会很痛的啊……该死!”
“啊啊,对不起……”林茂和抱歉地笑笑,“我只是一时间关心上头,昏了脑袋……”
江自流撇撇嘴,决定不再与林茂和计较,又将目光转向了谷悦心:“咦?她身上的妖力还是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吗?老天,这样你们居然也能从丹朱的老巢里逃出来,看来实力进步不小啊……”
“也不是,主要是遇见了一个愿意帮助我们的人……”林茂和一时忆起许多,不过江自流的这番话的确提醒了他一件事,引得他望向谷悦心,思忖片刻后又转向鹤仙说道,“鹤仙,上回我放紫依出来的时候,她曾对连莺说,单靠连莺一个人无法打赢我们三个,可是那个时候悦心身上的封印仍在,会不会……是紫依有破解之法,才这般确信呢?”
“紫依?”
“就是紫微笔里的精灵。前不久她要求我给她起一个名字,我答应了。”
“哦。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你既然无法肯定,把紫依放出来问问便可知了。”
“说得也是。”林茂和回答,又转向谷悦心“请示”道,“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谷悦心一时脸红,“你放她出来便是了,问我做什么?我可没有那么小气!”
“好,那我就放她出来了。”林茂和笑着说,算是卸下了心理负担。
*
随着一道紫光闪过,紫依复又出现在众人眼前,一副睡眼惺忪像是刚刚被吵醒的样子。下一秒,她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伸懒腰。
“紫依,上回在丹朱那儿,你是不是注意到悦心身上有封印了?”林茂和问。
“自然。丹朱的手下不也说了么?”紫依答。
“好。那么现在,你能帮忙破除她身上的结界么?”林茂和又问。
“求我。”可没成想,紫依一挑眉毛,竟给林茂和使了个小绊子。
“好的,求你了,紫依小仙女。”林茂和笑得一脸讨好。
紫依现出满意的神情,本想再逗林茂和唤她一声“亲爱的”来听听,却在忽然间注意到谷悦心因着醋意大发而开始倒竖的头发,一时间心上生寒,只得悻悻作罢,只淡淡道一句:“简单。一秒钟就能搞定。”
说完,她走到谷悦心跟前,瞳孔开始泛起幽幽的紫光。
接着,她对着谷悦心自脖子到脚踝开始比划,左边一道,右边一道,谷悦心身上很快浮现出丝线一般细细密密的封印,但在紫依自上向下的一个劈斩动作之后,都在一瞬之间崩作了粉末。
谷悦心难以置信般望向自己的手臂,又揉了揉肩膀和腰,一时有如释重负之感,引得她禁不住感叹道:“真的没了耶!好厉害……”
紫依笑笑,又走到江自流跟前,道:“小哥,你好像伤得不轻嘛,需要我帮忙吗?”
“随便。”江自流望着紫依,一脸半信半疑的神情。
没成想,随着紫依的指尖轻轻掠过他的皮肤,他身上的伤口竟奇迹般地愈合了,就好像未曾受过伤一般。
江自流讶异得连眼睛都睁圆了。
紫依心满意足地退回林茂和身边,冲着他甜甜一笑道:“怎么样,主人?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厉害……”林茂和一面夸奖紫依,一面时刻关注着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的谷悦心,额头上一时因着紧张而开始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下次主人若是受伤了,我也是可以帮主人治疗的哦。”紫依轻轻用指尖点着林茂和的肩膀,“毕竟当初,主人喂我喝了那么多的‘魔尾聚灵汤’,那可是超有营养又美味的!要没有那些汤滋补,我也不会有如今这样强的灵力呢!”
“啊,这样吗……”
“好了!”谷悦心一把扯开林茂和,毫不客气地横在了二人之间,浓浓的醋意简直让紫依忍不住想找个坛子来接,于是她识趣地往后退了三步,可还是禁不住因着发笑而嘴角上扬。
“现在,我们该好好讨论下怎么对付丹朱了!毕竟,这才是鹤仙把我们唤来这儿的目的,不——是——吗?”谷悦心故意把尾音拉得老长。
“是了,是了。”望着咬牙切齿转向自己的谷悦心,鹤仙一时间也变得有些窘迫,只得笑着圆场,“大伙儿好不容易来齐了,咱们可千万别错过这个宝贵的机会,一起来好好讨论一下吧!”
*
“哗!”
冰凉的水浇了戍涯一脸。
幽暗的光透过窗格爬进来,渐渐缘上戍涯的脸,却在他的面容上缓缓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原是想教训一下戍涯的连莺,一见戍涯脸上挂着的这抹笑,立时被激得恼怒了。她一下揪住戍涯的领子,开始思考该用怎样的方式才能给戍涯一个最长记性的教训,却不想被身后传来的一个声音给遏住了:“住手,连莺。”
连莺回头,发觉说话的人竟是丹朱,那股狠劲立时淡去几分。但当她回头望见戍涯的脸时,心头愤怒的火苗不由得再度燃起,怎样也无法再度消减下去:“我做不到,大王!”
“我们先前苦心经营的一切已经被他们毁掉了。”丹朱淡淡地说,“这也就是说,我们手上已经不再有任何能够牵制他们的筹码。至于这家伙……勉强能算作我们现在能把握住的一个吧……更何况,方才他与你交手之时已经受了伤,你现在若要再对他动手,一个不留神让他灰飞烟灭了,我们手里可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见连莺的脸上现出了犹豫的神色,丹朱趁势乘胜追击:“就留着他吧。不管那家伙和凤妖怎么想,冥汐那边的人该是会对我们有所忌惮。你也该是明白,现在的局势于我们不利。所以,不管怎样,现在的我们哪怕多出一个挡箭牌也是好的。”
连莺似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压下心头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却又在忽然间自胸腔升起一股憋闷的感觉,引得她心里烦躁得紧,禁不住向着旁边的墙壁忿忿地打了一拳。
丹朱默默地注视着连莺,只觉得心头莫名升起一股悲凉之意。
窗外的落日已经西斜,白天的温度在渐渐淡去。要不了多久,黑夜便会再度降临,给天地万物泼上一层沉默的黑漆。
这样久的苦心经营,居然就这么在这几个当初都看不上眼的家伙手中轻而易举地毁于一旦……
从前,都是他丹朱从别人手里抢东西,他还从未体会过自己手边的东西被他人抢走的感觉……
他们现在暂时停栖的地方,与其说是新的据点,毋宁说是一个临时的“避难所”。
说来也挺可笑,先前一直步步紧逼的他们,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溃败的逃兵了呢。
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吗?
那么现在,要继续搏一把吗?
还是平静地接受行将降临的失败,放弃反抗呢?
心口的阵痛还在持续。
刚刚被江自流所伤的那块地方,怕是不能长好了。
这是他唯一的弱点,也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不再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
那么,就让这个秘密继续烂死在他的心里吧。
假装他还是从前那个刀枪不入、战无不胜的丹朱。
至少……
在她面前,不能丢了脸面。
“我们且在这地方休整几天。被他们抢走的那些地盘,我们就不要了。就从最后一个地方发力,反噬一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沉默许久,丹朱终是说出这样一句,也说不清是在树立目标,还是在安慰连莺。
但他总是觉得,有所构想,总比什么都不做要来得积极。
连莺愣愣地望着丹朱,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疑惑还是惊异。
受到如此重创的他们,果真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但很快,她脸上的疑问便渐渐淡去了。
是了,只要是大王设定的目标,哪有达不成的?
她只要追随便好了。
想到这儿,连莺心中的那种憋闷感觉也很快随风而散了。她对着丹朱现出一个微笑来:“自然。只要是大王决定好的事,就算是天兵天将来了,也不可能阻止!”
听见连莺这样说,丹朱不由得笑了:“说得好!”
接着,他收起笑容,将目光望向窗外,声音低沉,却依旧不失力道:“连莺,你还没有去过仙界吧?
“按他们划分的等级,那是我们妖永远无法染指的地方。
“几千年前,我便想要打破这个秩序,去那传说中的仙境转转,甚至扎根,没成想被文墨压制下来。
“如今的文墨,已经坠入凡尘,成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哪怕刻意修行,依旧逃不过成为我手下败将的命运。甚至连来救个人,也要仰仗江自流这样一个不被前世的他放在眼里的妖来打掩护……
“那么,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就是受了点伤吗?
“仙界什么样的灵丹妙药没有?
“几千年前的那场暴乱,仙界要靠着文墨的力量才能勉强平息。想来这次,他们也依旧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
“那里不过只是一个歌舞升平的废墟罢了。
“如果从那里反扑,结局又会如何呢?”
连莺望进丹朱的眼睛,却无法在其间寻见他言语间燃烧着的那种豪情壮志,这使得她愈发困惑了。
可是,见丹朱的目光向着她转过来,她便立时没了旁的想法,只是义无反顾地支持道:“大王的构想从来便不曾有过出错的时候。”
丹朱望着连莺,沉默片刻,忽然间发问道:“连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复仇吗?”
连莺几乎不假思索:“自然会!”
“你曾说过,不管我对你下什么命令,你都会遵守,对吗?”
“自然,大王。”
“好。那今天,我要对你下第一道命令。”
“您说。”
“不管我是生是死,你都要好好活着。永远不要去想复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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