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咖啡厅。
耶芙推开门，头顶响起叮铃铃的风铃声。
点了一杯抹茶奶昔，坐到窗边的位置，耶芙脑中一直在想刚才的谈话。
她回想起西斯曾说“你找到我们是谁，就知道了真相的一半”。
对于话中的“我们”，耶芙曾以为是类似于机器人“导师”一样给世界带来一定改变的人，但被西斯当场否定了。
和海瑟薇大主教谈话后，她觉得“我们”指的可能是“半神”。
西斯本人不用说，他有自己的神国“涌泉疗养院”，但未飞升成功，半神的身份基本坐实。
海瑟薇大主教也认出了她的身份，和西斯说出了类似的话，说她无法承受真相的力量。那么能承受力量的她应该与西斯一样，也是半神吧。
海瑟薇大主教身为丰饶教会的一把手，是半神不奇怪。这么算来，前大主教谢耺也是半神？
可如果谢耺是半神，他为什么不利用自己的神国逃生呢？
话说回来，已经拥有神国的自己是半神吗？她不光有神国，还有神明特有的代理人，难道她已经是神明了？
不能吧？哪个神明这么牛马，不光做自己一份工作，还要做代理人的一份工作，还有游戏制作人等等兼职，外加给合作伙伴帮忙。
6月份救人濒死那次，让她觉醒了自由意志，绑定了系统，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觉醒可能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步，外加“导师”阴差阳错的降神仪式，让她在没有归属教会、没有信徒的情况下成为了半神。
嗯……如果这是真相，她不至于承受不住吧，还是说自己推理出来的没关系，别人说不行？
好吧，那就是“半神，但成为半神的方式存疑”。
再有一个问题，她和魔教到底是什么关系？
罗莎主任为什么会魔教的祈祷文？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罗莎主任的气场与西斯和大主教不同，她肯定不是半神。
罗莎主任、“导师”的仪式不可避免的将她和魔教链接了起来，等同于和魔教教主“冥王”密利朵产生了联系，通过密利朵又和谢家人产生了交集。
老实说，如果谢洛要找的人不是“25岁，男性”，而是“25岁，女性”，她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身世了。
好在这些事情的答案不紧急，眼下她只要配合谢洛想办法救出谢耺就好了。
希望谢耺也像海瑟薇一样艺高人大胆，说起这些隐秘来也这么痛快。
“罪人谢耺，执行死刑！”
“不能忘记‘破壁事件’流过的血！”
“惩戒罪人，告慰亡魂！”
窗外走来一批游行的队伍，他们要求严惩谢耺，这次决不能放过他，不接受执行前的任何变化。
他们特意从圣座教堂前走过。
窗外走过的那一张张愤慨的脸庞，让耶芙压力又大了几分。
“啊——”人群中忽然响起几声惊叫。
耶芙看到有一个白色身影踩着参与游行人的肩膀，从队伍上方飞快掠过，同时砍倒他们手中的旗帜和标语。
对方没有伤人，以恶作剧的形式扰乱了反对谢耺的队伍。
耶芙一眼认出来，那是无雪！
她立刻飞奔出咖啡店，追了上去。
上次从医院开始的追逐，耶芙只能靠抄近路和运气堵住无雪，但这次她在步道上奔跑，基本能跟上无雪的脚步。
无雪翻墙逃离游行参与者的追打时，耶芙也能根据她的路径同样翻过墙壁。
渐渐的，追在无雪身后的只有耶芙一人。
两人越跑越快，脱离了主干道。
奔跑中来不及大声呼喊，无雪也不认识身后人的样貌。
这样的追逃像是没有尽头，而且耶芙不确定时间线变化后，她和无雪的关系是否还像从前，有可能这次错过她就很难再见到无雪了。
耶芙轻敲耳机，召唤白朗。
白朗根据耳机定位，找到了附近的摄像头，看到她们在追逐，虽然不知道她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耶芙想要追上无雪的意图非常明确。
他微调了红绿灯的时间，给无雪制造了一些阻挡她的车流。
这几息之间，耶芙追上了无雪。
极度紧张的无雪猛地转过身，掏出折扇做好战斗准备。
“无雪，我耶芙。”耶芙赶忙说。
盖着层层面纱，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无雪，不是熟人认不出来。
无雪定了定，惊讶道：“天！你这次怎么又伪装成男生了？”她之前见过耶芙变成陌生的女高中生。
很好，看来他们的友情没有变。
两人随便找了附近的一家小店，吹着空调，有吃有喝地歇一歇。
等缓了一会儿，耶芙问：“无雪，你很喜欢谢耺？”
无雪用吸管搅着冰沙，低着头说：“嗯。”
耶芙沉默，她心里隐隐有一些预感。
见耶芙没有立刻反驳，无雪抬头看向她，“我知道大家都很讨厌他，但我记忆中谢耺大主教不是这样的。我从小听他的故事长大，一直以‘救世者’为自己的目标。为什么‘破壁事件’会变成他的责任……太奇怪了”
耶芙直起脊背，“你‘记忆中’谢耺是什么样的？”
无雪轻咬下唇：“你肯定不相信，我明明记得谢耺大主教是解决‘破壁事件’的英雄。”
耶芙缓缓露出笑容：“巧了，我记忆中也是这样。”
无雪猛然睁大眼睛，仔细辨别耶芙的表情，生怕她是拿自己寻开心。
“而且还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位塞拉菲娜夫人。”耶芙说。
无雪相信了耶芙，连连点头，“没错！我记得她明明是一个已死的罪犯！”
“你知道她？”耶芙惊讶道。
“是啊，她可不是普通的罪犯，她信仰一个诡异的小众密教，很可能是魔教的分支。她通过邪教获得能力，害了不少人，曾经是悬赏高达60万加索的邪教徒。当年我们‘证道仙盟’配合纠察局抓捕，但她被人抢先一步杀了。这类涉及能力和密教的重点罪犯，各密教都会留心的。”无雪解释道。
“不过，你为什么能保留这些记忆？”无雪皱眉问道。
这本该是耶芙问她的话，倒被她抢先了。
耶芙把疗养院和时间线变动的原因简单向无雪说明了。营救谢耺的事，她不方便告诉无雪，只着重讲塞拉菲娜带来的影响。
无雪对疗养院的事没有多问，不知道她是见多了这种奇怪的地方，还是各宗教都对神国有一定了解。
“你呢？为什么能保留记忆？”这次轮到耶芙发问。
无雪笑了下，“这就是我的能力，‘无效化’。不管是时空间性质的变化，还是攻击性的能力，所有都会无效。”
密教之中真的有异能这回事啊？耶芙想了下自己，庄园给她的本体加buff这算一种异能吗？
个人能力是秘密，她不想让无雪不安，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问：“你知道当年是谁杀的塞拉菲娜吗？”
“不知道，大家推测她死于魔教的内斗。不过我姐姐私下对我说，”无雪顿了顿，姐姐私下说的话不太好告诉其他人，但是现在和她有共同记忆的只有耶芙，“她认为不可能是内斗，因为塞拉菲娜不是魔教的人，但她确实被魔教的人所杀。”
“你姐姐是通灵长老吗？”耶芙问。
无雪曾经提过的密教里有感知力特别强的人，通常称为通灵长老或大祭司，据耶芙所知，“证道仙盟”里没有祭司的职位，那应该是长老。
“对，你怎么知道？”无雪诧异道。
“上次你提到过通灵长老，我感觉你对姐姐和通灵长老的话都很信服，就在想她们是不是一个人。”耶芙解释道。
无雪惊叹：“你真聪明。没错，我姐姐无晴是通灵长老，她可以感知出很多事情。”
“你姐姐是凭借感知知晓塞拉菲娜不是魔教的人？”耶芙怀疑无晴也是半神。
“不，”无雪诚实道，“对人的感知是很高阶的能力，而且需要面对面才行。这方面她其实和我的水平差不多。姐姐是通过塞拉菲娜的能力判断出的。”
能力再次出现，耶芙觉得这是个询问好时机：“‘能力’是指通过密教获得的异能吗？”
无雪耐心地解释道：“可以这样说，不过不是电影那种随机超能力。人获得的能力一定与其信仰有关，比如我们‘证道仙盟’的弟子，走的是东方修仙之路，练习武术，活用身体中的气，也学习阵法、符箓一类的辅助知识，我的‘无效化’属于‘无相’的一种，但像神话中上天入地、移山倒海肯定不行。
“比如‘机械之心’，他们纯走西方路子，用骑士来划分等级，科技魔法化，搞炼金术什么的。‘十字会’和‘丰饶教会’都是中西合璧，模糊等级观念，教旨最大，他们的信徒研究什么的都有，不过基本能分辨出来。
“塞拉菲娜都不是，她的能力很诡异，她能放大人心中的**，这种能力的代号是‘**玫瑰’。”
耶芙将“**玫瑰”同四大密教的特质默默比对一下，能感觉到其中的区别，它很邪性。
“这不很符合魔教的风格吗？”耶芙问。
各类密教相关的书籍中，魔教掌握的都是一些禁忌的、诡谲的、骇人的秘术，和“**玫瑰”的气质很像。
不想无雪摇头道：“不是的，魔教的能力很固定，你知道魔教教主的称号吗？”她压低声音问。
“‘冥王’。”耶芙也压低声音回答道。
“没错，他们的能力是‘幽冥之力’，死而复生那种。”
耶芙猛然想起海瑟薇大主教曾说冥王掌管人死后的世界，原来是这个意思，她当时没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我懂了。”耶芙缓缓点头，心情复杂。
好吧，她现在又像个魔教徒了。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想要恢复时间线，必须让塞拉菲娜死在原先的时间节点，所以必须求助神明“光阴”。
对密教更为了解的无雪主动揽下了这个工作，她要争取在执行谢耺前请神明实现她们修正时间线的愿望，将风险降到最低。
这时耳机里忽然传来白朗的声音：“耶芙，刚才你的手环收到紧急通知，治安局发来的，似乎遇到了案件，我觉得仿生人程序搞不定。通知内容我发给你。”
她本人的手环一直在仿生耶芙那里。
耶芙不得不打断无雪，在诺兰的手环上看白朗发来的治安局通知。
最新信息：“东城三区的码头发现尸体，请速前往”。
她匆匆告别无雪，让白朗先派出仿生人。
她的本体会在附近找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全程接管仿生人，如果有必要本体再接应一下，就像今天早晨一样。
九月下旬的午后阳光不再如夏日般燥热，温暖和煦起来。
她搭乘悬浮车一路赶往东城三区，在路上联系已经到达现场的搭档禾川了解情况。
遍布监控的深水市主城区，恶性刑事案件的数量急剧下降，出现死人的案件都足以成为大案，而这种暂时找不到凶手、需要侦破的更是被划为重案。
听禾川的语气，现场情况特别血腥。
而且禾川只发来了被害人信息，没有嫌犯的信息，说明维斯塔的摄像头没有捕捉到他的身影。这太少见了，即使是有反侦察意识的嫌犯，也顶多在被逮捕前逃进黑市，躲避治安官而已，连身份都能瞒住的，少之又少。
能蒙蔽维斯塔……有前科？有异能？还是有黑客同伴？
耶芙忽然一僵，她太关注塞拉菲娜了，当初从疗养院跑出来的怪物可是有两个！
现在她能推测出疗养院四层的怪物是指有能力的罪犯。
那么除了塞拉菲娜的另一位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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