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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剑分惊鸿!

孟然早看出黄氏为了想出诗来时不时皱眉,留意到黄氏手中的纸张。方才拜见之故,他本就站在黄氏身边,扭头去看纸张便能看到用墨水粗粗抹掉的“三刀”二字。

孟然心里顿清,侍郎夫人这是想引数百年前的前朝“兴”的开国皇帝以三把陌刀聚义起事开创大兴朝三百年的典故来成诗。

果然,黄氏会意,只道:“‘三刀聚雄意’,普普通通,平平淡淡。”黄氏认真琢磨,直抒胸臆。

孟然见侍郎夫人认真思量,非但心中一点也不介意她的话,反而心生勇气,再道:“‘三刀聚雄意,一剑分惊鸿’。如此,夫人,小子张狂,但请赐教。”

所谓一剑分惊鸿,乃是孟然顺着前朝三刀聚义开创霸业的典故,再用当朝典故交相辉映。这个一剑分惊鸿的典故,乃是本朝开国皇帝打天下时,本来顺风顺水,结果遭遇一个悍将的阻击,竟就节节败退,皇帝率领残部退到一处沼泽绝地。

皇帝本来斗志全无,结果沼泽之中突现一团白光,那白光极邪性,虽是光,却昏暗,能魅惑人自相残杀,眼见部下就要溃散,皇帝怒极,手持一柄青铜剑朝那团白光挥砍。

那白光被砍,竟然溢出满天精光闪烁,皇帝及部下仿佛得了上天指引,从此心智极坚,打败并招降了那个悍将,终于平定天下开创大全一朝。

“三刀聚雄意,一剑分惊鸿。”黄氏眼睛一亮,反复念叨,“好,好,好一个‘一剑分惊鸿’。”黄氏灵感汹涌,提笔将这两句写下,再补上两句,挥手将孟然召近,孟然认真去看后两句,禁不住点头。

黄氏高兴,正要说话,章氏早看到黄氏潇洒挥毫,急忙来看。章氏看了诗,喜道:“好了,这下该如何母慈子孝呢?”跟了黄氏一些天,章氏也学得调侃人的话。

柳絮才见了诗,笑道:“孟小郎君,你好厉害,当初我送钱给你,你不要,我便说你是榆木脑袋。这般榆木脑袋竟能写出这么好的诗,你当真聪慧。”孟然见柳絮才靠过来,不自觉脸又红了,见她这样说话,心道:果然,她果然记恨我,这些豪门贵子当真是小气得紧。

柳絮才极少看到孟小郎君笑,自以为狠狠夸赞他,想他也该笑一笑才是,哪知孟然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怪怪的,心下好奇,还要再说。黄氏却来笑道:“好女儿,你既说孟小郎君诗写得好,倒是告诉阿娘如何个好法?”黄氏叹气,自己的好女儿真就不知道像谁,哪有这样夸人的?耿直得要死,再不帮孟然解围,两个孩子怕是要闹起来。

柳絮才头疼,让她说出这诗怎么好法实在太难,她只知道这诗读起来顺口,有几分豪气,面上十分理所当然:“阿娘,这诗吟起来像歌一样,朗朗上口,兼之豪气冲天,我就认定它是好诗!”

是她女儿说得出来的话,黄氏摇头一叹,转头喊道:“松郎,为娘写了一首诗,快来一鉴!”

柳同松早想来看,方才听到婶娘的话,他心中有些紧张,但面上仍旧不以为然。这下阿娘来唤,那就不得不过去看一眼了,柳同松从黄氏手中捧起纸张仔细去看。

黄氏瞧着自己儿子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好笑,脸上的笑意也是盎然,“想超过为娘,小松子,你还嫩了点。”

柳同松心不甘情不愿放下那篇诗稿,小小脸蛋,大大颓然:“阿娘,是你赢了,你的诗比我的好。”

黄氏笑容大张,正要开口安慰,不料柳絮才却在旁边道:“阿弟你也无需难过,阿娘这次的诗,有孟小郎君帮衬着写的,要我说,头两句最好,后面两句勉强能叫‘狗尾续貂’吧。阿娘胜之不武,在我心中,阿弟你已经赢过阿娘二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不语,孟然在旁目瞪口呆,黄氏黑了脸:“才娘,那边在喊你呢,说是秋千已经挂好了,还不快去玩?”

柳絮才扭头看,发现秋千真挂好了,喜滋滋拉着孟然便去荡秋千,柳同林、柳同樟哪里按耐得住,早忘了什么写诗,拔开腿就跟过去了,只剩一个还在懊恼诗没写好的柳同松和一个还是呆愣愣年纪的柳归燕。

孟然实在不想玩什么秋千,奈何被柳絮才抓来,只好跟在一边给他们兄妹推秋千。柳同林一身肉,孟然要帮他推,他赶忙拉开他的手,与他说话:“孟大郎,你真厉害,竟然能帮我伯娘写诗。也是,你这样聪明,会写字也就会写诗了。”柳同林的秋千只偶尔摇晃。

柳絮才道:“孟小郎君,你当真去了那个罗大夫的医馆?以后不读书了么?那样,实在可惜。”

孟然道:“我确实在罗大夫的医馆。去了医馆也可以读书的,罗郎中特意让我写方子。写方子可以认很多字,兴许比读书认字还好呢。罗郎中还赠了我好些书,不耽误念字的。”孟然不肯让人以为去了罗郎中的医馆是埋没他,他实在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聪明人物,况且家境如此,能顾好母亲已经是他天大的愿望,他不敢贪心。

然而这话是柳絮才说的,孟然难免心里计较:哼,反正我是读不了书了,以后也只能是个没用的人,你倒是知道内情,觉得我很惨,大大同情我吧?我偏不肯让你同情!

柳同林坐了会儿便下了秋千,柳絮才顺势坐上去,笑意盈盈:“我阿爷说,读书方能心向万里,志在四方。”柳絮才秋千越荡越高,索性抓住两处绳索,灵巧立在秋千上,紫韵衣带飘飘,“小郎君聪慧如此,该是如鹰击长空,蛟历四海!”

孟然仰望柳絮才那双亮晶晶的眼,心中的世界如巨石坠天,万般崩裂,又在下一瞬天地翻覆,雨过天晴,春暖花开,开出一朵安安静静的桔梗花。

柳絮才踩秋千凌空腾飞,黄氏自然又训了她一顿,不过今日有外人在,她也没多说什么,倒是黄氏因诗之故,欲赏孟然。

孟然拱手婉拒:“小子但记夫人赠银之恩和柳娘子的救母之恩,目下还无以为报,况且班门弄斧在夫人面前写了两句诗,实在当不得赏赐。”这话说得太客气,太庄重,黄氏不爱听,孟然敏锐察觉,又道,“不过书上说,长者赐,不可辞,我就却之不恭了。”

黄氏所赠之物,三管笔,一塌纸而已。但孟然知道这纸笔出处实非凡品,心中默默感激。

回到杏林医馆,罗世先难免与方掌柜嘀咕起来,自那次的算盘事后,孟然行事越发谨慎小心,几乎看不到他出头的模样,今日却顶着侍郎爷亲子的面子,帮侍郎夫人写出一首好诗,出尽风头。

自那之后,黄氏便经常以品诗或问药之名,将孟然请到府中。小半时候几个孩子切磋写诗或作读书之鉴,说白了,柳同松心中不服,便要母亲将孟然邀来多多切磋。大多时候,柳絮才总要拉着孟然与她一同玩乐,柳同林都抢不到人,也不敢抢人,只好跟在两个屁股后面一起玩儿。

黄氏也乐得儿子肯花时间在四书五经诗文歌赋上,柳同松也正到了开蒙的时候。黄氏也可怜孟然处境之艰,时常做些好吃又补身体的饭菜,让孟然吃一部分再带一部分回去给阿娘吃,也时常送孟然一些书,说些勉励之词,让他做医馆学徒之余不忘读书长见识。

孟然知道侍郎夫人面上飒爽,实则自有其强势,便将黄氏的恩惠照单全收。时间长了,孟然与柳家愈发相熟,黄氏对他愈多有赞赏。

虽柳老爷子面上表露不喜,但是黄氏只作不知,她早发现这老爷子欺软怕硬,倘若处处忍让,他还是找人的不是,或者仆人的不勤,或者章氏的不敬,或者柳以宽的不才。

既然老爷子看谁都不顺眼,她便做那个最大的恶人,等她这个大儿媳走之后,说不定对逆来顺受的二儿媳收敛些。

柳老爷子虽谈不上瞧谁都不顺眼,但也确实看很多人不顺眼,他只瞧得上比他家更好的人家。问题是整个古楼镇或者说整个余州有几个比他家更显赫的呢?

然而他不喜孟然却并非完全是孟然身份低微,而是他身份低微却长着一张傲脸。剑眉星目,朱唇英鼻,面相忒也猖狂。虽然他待这厮极为敷衍,却也时常听到好孙儿柳同松在旁夸赞“然大兄好聪明”之言,着实不顺耳,然而他那个好儿媳却跟护儿子似的护着这个孟家童,赶也赶不得,他也无可奈何。

时过境迁,漫长的热天煎熬了整个六月,七月也不遑多让,但也终于有些多风凉爽的日子让惯处北地中原的黄氏稍稍眉开眼笑。

柳絮才则不然,她日日眉开眼笑,至于柳同松,他假装不眉开眼笑——很奇怪,孟然实际上并非会哄小孩的那类大兄模样。

相反,他脸时常冷,气时常大——这是柳絮才在她阿兄及阿弟面前的诽议,柳同松从未如此觉得,只嫌然大兄客气太过,柳同林则觉得孟大郎只要以目视他,便是视其如蠢猪的嫌弃之相。

然而林林总总,这些孩子都爱与孟然同玩,便是有些怕孟然的柳同樟柳归燕,也是一边瑟瑟缩缩,一边亦步亦趋。

黄氏眉开眼笑了,便要出门散心,说是要到古楼镇上带孩子们吃喝一番。柳以宽早将家中马车细细装点,黄氏携众童同游,马车足够宽大,章氏亦陪黄氏共游。

如此好嬉之日,柳家童怎会忘了他们的孟大兄,黄氏自然依言相请。本来医馆事忙,孟然难依前往,罗世先巴不得孟然吃住在柳宅,何来难依之说?罗世先只管将孟然送到柳家卖好,医馆的活自然有人做。

孟然不肯坐进车内,恰好柳絮才也不喜窝在车里,她小步一跨,挣开黄氏怀抱,跨出车门,与孟然一人坐一边,中间挤着车夫。

柳絮才嫌挤,扬言要驾车,黄氏哪能让她乱来:“别以为你会骑个马就会赶马车了,再不能胡来。”

孟然转头去看柳絮才,见她撇着小嘴,身子扭来扭去,知她是嫌坐得不舒服,他转过头道:“黄伯母,我会赶车,我来赶车吧,便不让阿伯跟我们去吧,最近农忙,阿伯家里只怕也需要他做事。”

孟然嘴里的“阿伯”便是那日随柳絮才与柳同林一起去孟然家登门道歉的车夫。今日他依旧来赶车,车夫瞪了孟然一眼,转头对着车内轻声回道:“没有的事啊弟妹夫人,我来族长家里替弟妹夫人赶车是我的福气,我家里有人做事的,现在还没到收谷子的时候,您别听孟大郎这小子的,忙不了。”车夫比柳以正大,按族中算,还是柳以正的族兄,车夫不敢直呼黄氏“弟妹”,不知从哪学来一嘴拗口的“弟妹夫人”。

黄氏车内笑道:“孟大郎说得有理,阿伯,此次便让孟大郎赶车,他呀,总是能不知不觉间学很多东西,我家的这四五个孩子,都该学学才好。”

孟然赶车确实有模有样,柳絮才坐得宽敞舒服了,心情大好也要学孟然赶车,孟然耐心教她,江南矮马温顺,孟然让柳絮才与他同握缰绳。孟然早看到柳絮才一身紫衫清雅,这下趁柳絮才专心御马间隙去瞧她的鲜活脸蛋。

今日的柳絮才依旧唇红齿白,眉如远山,眸似明镜,这般惑人的美貌与身上的淡素紫衫却又分外调和。孟然挪不开眼,脑子又想起母亲前不久说出的笑语——你阿娘年轻时总自诩美貌,那柳家的小娘子比我年少时美上不知道多少分,心地又那般好,日后京城的公子爷还不定如何争柳家的婚呢...

柳絮才并无耐心,赶马车比骑马无聊多了,没多久柳絮才的小手脱了缰绳。待马车行到乡间小道,柳絮才的目光早被各类花树吸引,柳絮才每见一处不认识的花草树木都要问于孟然,孟然将他阿娘那段话后一句在心里字字掐碎,一一答复柳絮才的好奇。

马车之内众人昏昏沉睡,唯柳同林昨日吃得饱睡得足,如今天光正好,柳同林翻来覆去实在没有睡意。四周安安静静,唯有车外阿妹与孟然赶车,二人交谈之声不绝,柳同林心痒痒,蹑手蹑脚往前头去,哪里知道他那双大肥脚一只踩亲娘一只踏伯母,两个大人一下转醒,相视一笑。

柳同林掀开帘子便看到柳絮才用手指点孟然的肩,孟然略微侧头,顺着柳絮才所指,孟然启唇说了句什么,柳絮才便“哦哦”为笑。

柳同林这些日跟着孟然柳同松他们玩耍,阿弟柳同松极爱与孟然斗诗,两个人时常咿咿呀呀,柳同林虽然打不了他们的擂台,到底耳濡目染,脱口便是:“阿妹,孟大郎,你们这样郎才女貌的,真是一对璧人啊。”一说就是两个成语,柳同林忍不住心里得意。

车里两个大人哭笑不得,黄氏笑完,心中不免可惜,门户之见,如铜墙铁壁,她虽豁达,终是凡间俗人,如何能免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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