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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侯女之威

黄氏不止闭门不出,还不让絮才、同松多与她一处,时常寻些由头让他们与同林他们去外头玩,父亲柳以正也迟迟不来接他们,十岁的柳絮才头一次尝到何为愁滋味。

与此同时,对匪贼的审问消息陆续送到柳宅,或者说是知府以私信名义送到黄氏个人手中。

黄氏展信阅之,匪贼交代山匪多是河水之北的流民,难怪人高马大。方生翰知无不言,有些流民竟有官逼民反的谬言。

官逼民反?黄氏忍不住皱眉,我朝政清人和,何来官逼民反?黄氏再看信,审讯者亦有此问:“太平盛世,何来反民?”

匪贼居然嗤笑:“当官的果然都是井底里的□□,这几年北方大旱,之前年年都有赈灾的官儿,别管脏的臭的,都有一口吃的。今年旱灾更凶了,官老爷们居然不管了,不管还不算完,说什么新皇登基,要修大殿为万民祈福,得加征徭役。命都没了,还祈福,徭役,呸!那不就反了得了,我们这几个小喽啰跟那些造反的比算不上反贼,他们可是几万人几万人去打府县的,我们可比不了,不过就是四处打抢混个饱饭。你们江南地好,没灾没病的,可不就抢到你们这了?太平盛世?哈哈哈...”

黄氏眉头皱得更深,这不像是丧心病狂的谬论。曾记数月之前,夫君柳以正跟她说的枕边话:“新皇登基,非嫡非长,藩王多有不服。皇帝急于立威,不仅大兴土木,还强硬削藩。目下朝堂,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早已蠢蠢欲动,只怕震荡四起。”说来,也因此柳以正才升了这侍郎官。一来,皇帝需要拉拢武成侯这类功勋,二来,也算是给先皇朝中不得志的官员一个信号——朝廷新定,效忠才是出路。

若匪贼所言非虚,这震荡已经不小了。黄氏细细深究,按理来说,官官相连,没有南北之说,之所以江南不知北地乱情,只有一种可能,河北刺史密而不发。

柳以正对黄氏向来知无不言,哪怕有忤逆之嫌也无所顾忌。柳以正曾断言新皇性情刚愎,且喜光鲜、恨凋敝,他看得到的只有万里江山太平,也只想看到江山富贵万里。

年初西北边关动乱,情况紧急,兵部尚书火急火燎,皇帝却指责尚书夸大其词,嘲讽道:“老尚书莫不是年老体弱,些许小事,便要惹得朝野上下不得安宁?若是老尚书真的老了,早些退位让贤得好。”

尚书惶恐,不敢再报,只好私下解决边乱,幸好兵部尚书处置妥当,不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思及此,黄氏心道,今上新近登基,又这般忌惮祸事。尚书尚且不得体面,何况刺史,上行下效而已。

黄氏终于探得究竟,自己竟何以沾染了这等祸事?然而心中不得安宁,又怎得安宁?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一个一个都是母亲的儿子,一个一个都是妻子的丈夫。他们和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子女一般都姓柳,都在这片村落过活。

然而,十几个柳家人就因为护她出门游玩,竟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叫她如何不惶惑。

额头又在阵阵发疼,近来梦魇不断,黄氏咬牙硬撑,谁都没有透露,更是严命贴身侍女不得对外乱说。

逝者已去,生者却还要勉强过活。百姓本就民生多艰,缺了男丁更是雪上加霜,黄氏沉吟细思,决意要对逝者亲眷大加补偿。

黄氏将柳以宽、章氏一并召来,柳以宽自然恭谨:“大嫂尽管吩咐便是。”

“我要抚恤随我同去的柳家人。”黄氏开门见山。

“大嫂放心,父亲已做了安排,定不会亏待他们。”

“那便好,既如此,还是要小叔帮我做件事。我要使些体己,给阿翁做个添头一并送出。”

于是黄氏将她所想一一道出。当日祖山之上,无伤者二十贯钱,有伤者三十贯钱,重伤或者死者,一百贯钱及良田三亩,另将其中生计艰难者,衣、食、住、行一一革新。

柳以宽听罢大惊失色,这可不是个添头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且父亲既做了安抚之策,再花这钱,父亲定然是要不悦的。

“大嫂,这,父亲那边定是不好交代的,不若你再考虑考虑?”柳以宽为难道。

“无妨,你只需替我办就是了,阿翁那里,我早说好了。”

柳以宽神情扭捏一脸苦色,章氏明白,丈夫这是怕他爹不敢怪黄氏乱花钱,转而怪到他头上,那就是一连数月不得安宁的责备。

柳达之嘴碎,以宽两夫妻最是有体会,本来单单如此还好说,这许多年也如此过来了,然而又岂会单单如此?柳达极擅以旁事罪人。

好比这桩子事,明明是黄氏花钱宽慰族中人,到头来柳达自然不敢怪黄氏多事花钱,只会寻个由头骂遵了黄氏命行事的柳以宽。

然而大嫂一家几年难得回趟家,现下不过是让我等做点子事,又怎好推诿,再说句识趣之语,家里这万般的荣华,又哪里不是沾着兄嫂的光?

章氏心中轻叹,只对丈夫道:“何必如此?阿翁怪不到你头上,你也听嫂子说了,这是要使她的体己,到时族人问起,你如实说便是了。等到了时候,整个古楼镇的人都知道是嫂子行得善事,与你有何干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大嫂。”

黄氏自然笑应。如此柳以宽便起身办事去了,倒是章氏又留了会儿。近来妯娌间难得说话,章氏冷不丁来一句,“大嫂,你可是不舒服?”

“何以见得?”黄氏笑问,不动声色。

黄氏表情幽深,目光如炬,章氏暗忖大嫂不愧为京中贵女,只是将平日的戏谑掩盖三分,便有七分迫人。

“嫂子连妹妹也瞒么?近来你都不如何说话了,脸上憔悴了许多,你一贯不施脂粉,这几日却总要在脸上添几笔,可不是欲盖弥彰?”章氏越发不怕她这个大嫂,心里对她十分亲近,说话更是十分无忌。

最近黄氏行事异常,章氏更是时时担心,然而自祖山归来,柳宅事多繁忙,章氏哪里得歇,今日有了机会自然要好好说道。

章氏这话说得肆意又亲近,黄氏颇感暖意,默了默,道:“祖山之行,我深自愧悔,心里实在不好受。这些天梦魇了几次,没睡好,其他并无异样。”

“梦魇?”章氏惊呼,“这可不好,我这就让以宽把郎中请到府里头。”

”不必,能请上的大夫都去治那些受了伤的族人才好。”

章氏见黄氏脸色又暗淡下来,才知大嫂的“愧悔”竟这般深,黄氏又叮嘱她不可与任何人说起,章氏也只好应了。

柳以宽得了大嫂的令,做事前自然也跟柳老爷子禀明,柳达不置可否,寸言未发。柳达也是有苦难言,黄氏说是与他相商,实则态度强硬,不容置疑,柳达很少见识到黄氏拿出侯府女的架势,然而一旦释出些许,柳达也只好放任自流。何况黄氏近来愁态颇浓,若是再不顺着点,只怕也不好与儿子、侯府交代,虽说柳达甚为肉疼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柳以宽便大展身手了。银钱好说,一一分配了就是,只是分田产倒要一番周折,至于衣食住行,更要细细去做。

上回去祖山之前与柳达说道一番的老妇人,她家的孙辈柳同生也与匪贼死斗受了伤,好在伤不重,柳以宽将银钱送到他家。柳同生家位于村中,在柳村算得上殷实,屋有三进,盖以砖瓦,院子前后的路都是石板小路,如此“衣食住行”算得上很好了,于是柳以宽置办了几身衣裳,不止柳同生本人,其父其母也兼而予之。

其他几家则不同,有一户入了“柳家军”进了祖山伤重不治的,院落凋敝不说,屋子也几无寸瓦,皆由破草烂泥所筑,屋前屋后更是泥泞不堪,就这般境况,其日常所用饭食,实在难好到哪去。

这一位“柳家军”名柳同则,他辈分虽低但年岁只比柳以宽小三四岁,如今身死,他父母受了打击不小,娘子做了寡妇,却也顽强生活,人死不复生不假,巢成雏长大亦真。

柳同则生得一双好儿女,长男有了四五岁,女儿亦有两三岁,两个都是冰雪聪明,乖巧懂事。新生意味着希望,和让人期盼的灿烂。

柳以宽备了十几担米、柳同则全家人的冬衣夏服数套,又请泥瓦匠将他们的屋子翻新,几乎到了重新大造的程度,砖瓦齐全,屋子更大更宽敞了。

接着把院前门后的路用砂石填了一遍,又择了两路中间的位置用青石板铺成道,便于出行。如此,黄氏所说的革新衣食住行也妥当了,柳以宽将这一番所为告知黄氏,黄氏很满意,让他依照此例推广。

黄氏还特别叮嘱,孟然虽受的是小伤,但他以智四散贼众,又拼死护住柳絮才,既是大功也是大恩,须得好好报答。黄氏想起章氏曾与她说过,孟然幼时丧父,与母王氏相依为命,之后遭族人抢祖宅之地,迁到偏僻之所,甚为窘迫。

她稍一沉吟,书信一封递到孟家族长孟要手中,告诉他若能归还孟小郎君祖宅之地,银钱并非难事。哪知孟要说什么白纸黑字,没偷没抢,没有归还的道理。黄氏冷笑,族中吃绝户的破事还谈什么道理,她让柳以宽去明察暗访一番,便知来龙去脉。

原来窃据孟然祖宅的人家并非孟家族长孟要,而是孟要的侄子孟裘。那所谓字据,乃是孟裘强迫王氏画押根本无可奈何。很多事内里的腌臜就是如此直截了当,就是这般裸露丑陋。

黄氏轻笑丈夫柳以正那顶侍郎爷的大帽子也有不好用的时候,县官不如现管,黄氏又修书一封去到余州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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