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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携婵娟,照花林,访故人

扶光无端随光阴,朝暾夕月照花林。

遥处春风终化雨,不落青山伴雾语。尘埃化去,整个巫溪镇焕然一新,旭日零零散散,正午人满为患,婵娟流水潺潺。

镇西墙角的一户人家似乎困住了曦和,异常热闹。

……

云山隐去,寂静空荡的街上时时少去一丝皓彩,又多出一丝色彩。

院门上挂着几只红灯笼,与孤光同映,平添了些诡异。推开门去,光景迥异,一群穿着干净简朴的孩童围着几只小鸡嘻哈地笑着,其中有的手持风车,有的嘴里含着糖葫芦。听到“吱吱”声,这些孩童齐刷刷望向门囗。

突然受到瞩目的三人瞬间忙了起来。

“小心些,莫要教鸡崽啄了脸。”

素晖萦绕之处,传来一道温若暖泉的悦音。

来人一头披肩仿若墨撒宣纸,步步行起亦是有力而不失雅,一袭如烟青衣随着动作末摆宛似麻叶绣球,那人声音有些疲惫,却还是温声提醒道:“快些吃饭吧。”

好在孩童没太在意他们,齐声道:“好!”他们一哄而起,撒腿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屋内的孩子也推开门走到位置上。孩童们个个眼睛冒着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桌上被摆好的饭菜,端坐在木凳上。人齐后这些孩子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些,噎到了就不好了。”

“夜深了,风囗凉。进来吧。”

三人得了信才讪讪拜访。

这位女子姓春,名未知。平日里善事不限于接济乞儿,喂养猫狗。她的糕点最是好到鸡蛋里挑不出一根骨头,价钱也并不贵重,行为举止更是清隽温雅,让人没由来觉得亲切,都默契地唤她一声“姨”。

这满院孩童便是几年前,春姨外出带回来的。这些孩子被带回来的时候脸和胳膊裂了多处,甚至死亡也不在少数,最终活下来也身残又或体弱。

清言也是在那时认识了春姨。镇上医师并不多见,巧得是花姐重病,医师在外学习。春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将还在卖药草的清言带去,看着这些懵懂的孩童在最后的时光呆板地望向自己,不哭也不闹,他明白这些可怜的孩子不是不痛而是不知道什么是痛。

想到这些场景,酸楚涌上鼻尖。其实不知道痛也好,至少死后不会在人世间停留太久。

行木瞧着这么多人有些心虚。原本答应清言来一场神不知鬼不觉的旅行,放下道别礼便连夜起程,早去早回,连顿拳打都免了,结果不尽人意。天知道今日怎会如此特殊!一个都没睡!

不知这时谁喊了一句:“行木叔叔来了!”

他面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化作了一副“苦瓜脸”,委屈道:“春姨!”

此刻,春姨脸上洋溢起笑容,方才的疲惫一扫而空。她掩面莞尔,语气把握极好:“好了好了。荧果,不许乱叫。”

此言一出,虽是责怪,但落在荧果耳朵里不轻不重,不见一丝责备的意味。她关上身后的门,以免进风,转身又乖巧道:“哦!行木哥哥,对不起。”下次还敢。

行木的脸上又重新扬起笑来,不计前嫌地学着大鹅的样子小跑过去,蹲下腾了只手去捏荧果的脸,另一只则背在身后,故作神秘:“猜猜行木哥哥给你带了什么。”

荧果嘻笑着,用手捂住了行木的眼睛,自己则悄咪地踮起脚,小脑袋向他身后探去,用带有孩童独特稚气的声音回答道:“我猜……是桑饼子!”

“猜对了!”行木将饼子解开托到荧果面前,交付到她的小手上,拍拍她的小脑袋道,“吃去吧,改日给你带些别的。”

荧果一心扑在美食上,蹦蹦跳跳地给每人分了一小半。自己咬了一口后,剩下的就留着明早吃了。

在这个当口,每个孩子都得了礼物,拣着各自的喜好买的。

春姨也不例外。她盯着手中的剑没反应过来,回神时有些惊奇地看向几人,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放了起来。

白依的礼物很难挑,他像是没有喜好,对什么东西都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态度,也是叫几人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一二,寻了所有铺子才算找到个合眼缘的。

白依静静盯着手上的木匣子,好像并不感兴趣,只是寥寥几眼便收回目光,别在腰间,正想收拾碗筷,叫行木一囗拦下。他带着铃音礼物转身领着年岁小的孩子回了屋子。

这个态度对于几人来说已经是莫大欣喜了。若是用“冰霜傲骨凌俗世,谪仙风采何人及”来冠以清言,那么白依便是“清冷若霜,高洁如兰”。然而,这二人却有一点极为相似:表里不一。

院内只余四人,春姨问道:“玉鸾,琼之。这么晚来所为何事?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清言轻摇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行木迅速接过话,不过多思考理由,揪着清言的袖角提了提,修长的手上挂着几提吃食。他嘻笑道:“这不想陪您过个中秋嘛。”

中秋还需二十三日。春姨怔怔,随后望向天边。

“圆月”悬挂,桂花树下。

很明显,那是拣最近的树枝系了一块补月的白纱,叫院内的人误以为是圆月。

春姨无奈又觉得好笑,这三个孩子当真是不长大。

行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是有些误差,还以为是在望天色,嘻哈着挠挠头道:“不过我们好像来的是有些晚了,叨扰了。”

春姨垂首轻摇着,又抬首看向局促不安的两人。行木轻咳几声暗示清言快些应下,侧首轻声道:“哈哈,看来,我们来的真不是时候。”

月光下,清言轻薄的眼皮下露出一双淡蓝色浅瞳,更甚是天凝地闭的冰瓦,给人无尽的疏离感。可尽看眼底,低落,遗憾并不少见。他抿着嘴刚想点头,耳边传来一句:“正是时候。”

春姨没问为什么,什么都没问。从进门的那一刻,她仿佛什么都知道了,不安得到了印证。

斑鸠终有一日会归向落日。

行木假模假式地曲肘抵了抵身旁这没缓过神的清言,欣欣然道: “正所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哈哈”

巧得是春姨没检查功课!这二人的功课已经落下十日,若是被春姨那么一试,便躲不掉一顿打。这也是行木趁着家家户户休息来送东西的原因。行木心中一阵劫后余生的放松,得亏他聪明挂了片白纱,以备不时之需。

不凑巧的是,他们没买太多吃食。不过,巧的是饭点过了,多少都吃了些,再怎么吃,也不会不够。

行木思考几番,还是放弃了将孩子喊出来的想法。这些孩子除荧果,白依外身子都不大好,天寒气湿,一来一往又要苦上几日。院中几人都非常默契的不主张。

“嘿!”

几人望去,原来是荧果跑出来,俏皮地做了个鬼脸后就被门后的白依拎了进去。

白依抬眸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清言的目光,随即二人都怔了一下,撇过头去。

他进了屋,带上了门。

行木猛地打一个寒颤,随后他感叹道:“唉,幸好没多待那风口,好冷。”言罢,他的目光转向了桌上的吃食。

清言低垂着脑袋,月光散落的光线拂过他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上打下一片根根分明的阴影,声音不冷不淡:“分一半留着让这些孩子明早吃吧。”

行木一合掌,声音小了些:“巧了!我也这么想的!小鬼快去拿把刀,我把这只鸡切一切。”

……

待只余残酒挂杯之时,桌上便无人再出声。

远去的窗户纸,留下一个窟窿。

沉默中,春姨盯着清言,目露无尽忧虑。在暖色烛灯的映衬下,先前一扫而空的疲惫,又跑了出来更添几分苍老,她喃喃道:“这该如何是好。”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

几人等着下文,却不见春姨有再说的势头,只见她缓缓起身,不知去了何处。

几人望着春姨的背影面面相觑。

行木饮得多数,几坛酒几乎全进了他的肚子,他幽幽地说道:“今日春姨不太对劲,莫不是知道了吧?”

清言盯着春姨渐渐消失的背影愣了许久,又收回目光,脑袋随着眼帘,缓缓垂下。悬下的睫毛掩住了他的所有情绪。

夜晚的寂寥映衬着此时的心照不宣,不知是眼底的烛火一寸一寸燃烧着,还是心。

阗寂无声。

直至几添烛火燃尽,只余泪痕。

不知何时是谁提了一嘴,声音有些苍白无力:“这三更天啊,最是漆黑如墨。酒壶都找不见了!”

若是只听前半句,倒也不知是谁。若是加上这后半句,那便保了准的是行木。

镇上人人都知,行木是个名副其实的酒仙客,平生就爱饮点酒。有了喜事,便提着酒去庆祝,出了白事,就送上几壶酒。看着情况提不同的酒,平常不懂酒怎么送的人都要寻到楼馆去问问。

甚至镇上有些颇为吃香的酒都出自他的一双神手,同时他也是酒楼楼主们所敬称的“天酒祖师”。

爱酒之人多数是因“酒为欢伯,除忧来乐”,又或是单纯喜欢它的味道。

恰巧,他的酒美到可以满足客人的所有爱酒之缘。许多酒客每买上他的一坛酒,单只是浅嗅都要不自觉奉上一句醉诗:“闲倾玉壶误忘酒,遗去何处跌酒香。”

不过现在倒是没多少人知道了。

死得差不多了。

末了也不知是谁收了残局,又将几人扶进屋内。

……

这章写得不好 后面用的原版本 想骂就骂吧(因为我自己也想骂)

2025.1.1

虽然懒惰劝说自己了一些日子 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改了一点点 谁能知道我原本是想给春姐姐一个帅气的出场啊!!!算了 温馨本来也没什么不好

我:姐姐下次的出场我一定会写得帅一些哒!![可怜]

春:好 我还会有下下次吗?

我:呃……原本是不会啦 但!我决定抛弃原版刀子 写些平淡小日常[亲亲]

……

汉代焦延寿《易林·坎之兑》:“酒为欢伯,除忧来乐”

各位放心观看 所有非原创的剧情 诗句 灵感来源都会标注

2025.1.4

咳咳咳 改了n遍 还是不满意[可怜]一定要放过这个小白呀!已经在努力学习描写方法啦![垂耳兔头]“表里不一”这里指他俩虽然看起来难以靠近,但实际心软软[猫爪]

2025.1.17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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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携婵娟,照花林,访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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