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桦衍的脸色唰地沉下来,冷哼道:“朕以为你是幡然悔悟,竟没想到你在这里等着朕。老九,是朕太惯着你了,才让你越发肆无忌惮地干涉朕的家事。”
宣王争辩道:“皇兄,立后怎么能是你的家事?皇后乃一国之母,立后乃是国事!身为大宁皇室一员,臣弟自然不能看着皇兄任性妄为!”
贺桦衍冷笑道:“你现在知道你是皇室了,你在外放荡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丢了皇室的颜面?老九,你别以为朕不知晓,你成亲第二日就去青楼花天酒地,你那位新妇险些小产!”
宣王震惊:“皇兄怎会知晓此事?莫不是赵宏宵那老匹夫偷偷来找皇兄告状?这老匹夫明明答应了我不追究此事,他竟然食言,老狐狸!”
“不是赵卿说的。”贺桦衍斜睨道,“坊间流言,传入了宫中。你一向行为不端,这坊间的百姓、宫里的宫人,哪个不把你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随便他们说呗,他们也就只敢动动嘴皮子,又不能把我怎么样。”宣王不屑道,“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都传了出去,不过皇兄放心,赵阮竹好得很。我已经吩咐府里的下人,以后不要将我去青楼饮酒作乐之事告知于她,她不知道,便不会出事。”
贺桦衍横眉:“你真是扶不上墙。不约束自己,反而堵人口舌,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宣王耸了耸肩:“那你得去皇陵问问父皇,他为何生了我这样的儿子。”
“你……”贺桦衍想踹他,但又觉得不妥,便忍住了。他拂袖道,“滚回你的王府,别在这里扰朕清净。”
“臣弟遵命!”宣王应着,溜出了垂拱殿。
贺桦衍长叹一口气,顿感头痛,喃喃自语道:“这个老九,实在是被惯的不成样子,得给他找点事情做才行。”
康谷德端来一碗参汤,抬头却瞧见贺桦衍嘴唇微肿,他低头看了眼参汤,又端了下去,吩咐人送来一碗银耳莲子羹。
“陛下,天渐渐热了,喝碗莲子羹去去火气吧。”他将银耳莲子羹放在书案上,继续道,“宣王殿下毕竟年少,还不到弱冠之年,等过几年他会稳重的。”
贺桦衍盯着银耳莲子羹道:“可朕向他这般大的时候,已经上朝议事了,你也不必为他说好话,这小子从小就这副德行,如今是越来越放荡,他这样,迟早害了自己。若是有一天他……”
他没再说下去,端起银耳莲子羹,拿着勺子搅拌几下,舀起一勺放入口中。
“陛下为宣王殿下操碎了心,总有一天,殿下会明白的。”康谷德道,“倒是江娘子那边……她可还好?”
他的目光一刻未离开贺桦衍的嘴唇。
贺桦衍点了点头:“太医说是受了风寒,加之忧思过度和受到了惊吓所致,连喝三日药便会好转。应是那日朕吓着她了,哎……”
“那便好,奴婢便放心了。”康谷德松了一口气,又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您的唇……是碰了什么吗?为何会……是否找太医来瞧一瞧?”
贺桦衍咳了两声,放下了碗,耳朵渐渐泛红道:“没,没事,不用找太医来看,不是什么大事,把这个撤下去吧,朕要继续批折子了。”
康谷德应着,将碗和托盘拿了下去,他转身的那刻会心一笑,似乎猜到了缘由。
贺桦衍的脑海中忽然浮现江容澜沉睡的面容,一股暖流直达心头。他用力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拿了一本奏折打开,中间时不时还会想起江容澜,他便掐了自己的手臂,使自己沉静下来,专心朝务。
他本想着批完折子再去椒房殿守着江容澜,谁料等他忙完,已到子时,椒房殿里熄了烛光,一片黑暗。
贺桦衍站在门外,伫立了半晌。
最前面的侍卫上前一步问:“陛下,是否给您开门?”
“不必了,既然熄了蜡烛,那朕明日再来。”贺桦衍依依不舍的抬头看了片刻,转身慢步往福宁殿走。
翌日清晨,贺桦衍更衣洗漱完便往椒房殿赶,还说早膳要在椒房殿用。
膳食太监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照做了,将早膳送进了椒房殿的东稍间。
贺桦衍先给江容澜喂完了药,再命人将圆桌摆的离床近一些,他想让江容澜闻一闻饭香味,说不定会提前醒来。
午膳和晚膳亦是如此。
今日,他特意抽出了时间,入夜后陪着江容澜。
此时的东稍间,只有贺桦衍和江容澜二人。
宓盈和翠环被他打发出去了。
烛光一闪一闪,贺桦衍坐在床边,抚摸着江容澜的脸颊,嘴里喃喃着小时候的事情。
一炷香过后,江容澜的手指微动,随即眸子漏出一条缝。
贺桦衍试探性地问:“泱泱,你醒了?”
“嗯……”江容澜轻声应道。
还未等贺桦衍再次开口,她忽然抬起手臂,勾住了贺桦衍的脖颈。
贺桦衍眨了一下眼。
江容澜用力往下一扣,贺桦衍没撑住,他的唇落在了江容澜煞白的唇上,江容澜抿了他一口。
贺桦衍霎时怔住。
江容澜没有松手的意思,贺桦衍便缓缓闭上双眸,任由她了。
一刻钟过后,江容澜停下了,迷迷糊糊睁眼,深情地望着贺桦衍。
贺桦衍一时入迷,解开了腰间的革带,嘴里喃喃道:“泱泱,你终于愿意了……”
他欲低头,江容澜莞尔一笑,娇羞道:“太子哥哥,我又梦见你了……”
贺桦衍闻言,睁大眼眸,坐直了身体。转眼,他眉头紧锁,抬手掐住江容澜的脖颈,质问道:“你在叫谁?你竟然还想着他!江容澜,你看清楚朕是谁!朕不是你的太子哥哥!”
江容澜挣扎了几下,又晕了过去。
贺桦衍见状,连忙松开了手,焦急道:“泱泱,你别吓我,我不是想伤害你,泱泱……”
他摇晃着江容澜,江容澜不禁咳了几声,睁开眼看了看她又昏了过去。
贺桦衍顿时慌了,喊道:“太医,叫太医!快叫太医!”
门外的翠环和宓盈听到后,一人去了太医院,一人推门走进屋子。
宓盈瞧着贺桦衍神色焦急,又看了看昏睡的江容澜,怯怯地问:“陛……陛下,怎么了?我家小姐她……”
“她方才醒了,但又……”贺桦衍垂下眼睫,“都怪朕不好,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一时冲动……真不是有意的,泱泱,朕不是有意的,泱泱……”
宓盈蹙眉,听得云里雾里,也没敢继续问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能心里默默祈祷江容澜平安无事。
一刻钟后,齐太医匆匆赶来,又给江容澜把了脉。
“无碍。”齐太医道,“方才陛下所说,江娘子醒过,那约摸是梦魇了,无意识行为罢了。陛下,你这两日还是不要来了,以免冲动误事。”
齐太医这话,让贺桦衍感到羞愧。
宓盈听着一头雾水,她送走齐太医时,悄悄问了一嘴。
齐太医道:“你是江娘子的贴身侍女吧?我方才诊脉,发现她似乎被人摇醒过,而且脖颈有点微红,怕是被人掐过。”
宓盈一脸震惊:“齐太医你是说陛下他……”
“嘘……”齐太医摆了摆手,“江娘子和陛下的事情,我之前有所耳闻,怕是江娘子梦见了不该梦见的人,并喊出来他的名字,才使得陛下一时失控。”
宓盈深吸一口气:“难怪你劝陛下近几日不要去椒房殿……奴婢多谢齐太医相告。”
齐太医淡淡一笑:“小事一桩,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快回去照顾你家小姐吧。”
宓盈微微欠身,小跑着回到了椒房殿。
待她踏进屋子,贺桦衍还在床边守着。
她抿了抿唇,上前几步,大着胆子道:“陛下还是回福宁殿吧,切莫忘记齐太医的交代。”
贺桦衍抬眸瞄了她一眼,缓缓起身:“宓盈,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她醒之前,朕不会来了,以免再……”
他没有说下去,又盯着江容澜注视了一会儿,才迈步离开。
宓盈探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贺桦衍踏出大门,大门关上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床边,拿着帕子轻轻擦着江容澜的脖颈,满眼心疼道:“小姐,你真是太苦了……”
贺桦衍回到福宁殿,坐在正殿的椅子上,久久不肯更衣洗漱。
他回忆着方才的事情,神色恍惚。
宫女们站在一旁不敢吱声,也不敢下去。
这时,康谷德缓缓走来,挥了挥手示意宫女们去殿外侯着。
他则走到贺桦衍面前,俯身道:“陛下,今日早些歇息吧,近几日您操劳过度,得注意身子呀。虽然您还年轻力壮,但也得爱惜自己的身子。”
“你说,朕做错了吗?”贺桦衍两眼无神道。
“什么?”康谷德眨眨眼,“您是陛下,一国之君,怎么会做错事情呢?何况您自小严于律己,定不会让自己犯错误的。”
“是吗?”贺桦衍缓缓抬头,望向斜前方的烛光,眯了眯眼,“朕,当真不会做错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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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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