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建在一座矮山上，平日里作为景点，所以也修了缆道，一行人便没费腿脚功夫，坐了缆车上山。
这次的聚会本不该带着温言，只是童栀实在想搞清楚这个人的目的，以及她是否会影响到自己的任务，所以想着法也把对方弄来了。
温言答应的倒是爽快，于情于理，她也该做东请一次客。
刚好林城不算太远，这天气又是干冷的，泡一次温泉再好不过。
这座山庄是温家的产业，温言要来，自然是包了场的，硕大的一个空间里，竟然只有几个服务员在等着。
众人先去山上的别墅里放了行李，临走的时候才想起不对来。
他们五个人，四女一男，怎么泡？
墨时晏倒是不太介意。
“你们去吧，我本来就不太能泡温泉，容易晕。”
童栀惭愧的看了他一眼。
真就来帮忙搬行李啊，这牺牲也太大了。
还得是温言想得周到。
“山上有滑雪场，我们先去滑雪，泡温泉的时候你早些休息就是了。”
墨时晏小时候练过滑雪，参加过几次比赛，这算是他的一个爱好，听了这个建议，他自然不会拒绝。
一群人穿戴好装备上到山顶，也是坐着缆车上去的，到顶之后发现好像没几个会滑的。
路允初皱着眉嗤笑。
“你不是会吗，以前还参加过比赛的。”
童栀在滑雪板上颤颤巍巍地站稳，一点学过的痕迹都没有，但眼里全是憧憬，有点过于兴奋了。她搪塞道。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早就生疏了。”
路允初和她不熟，回想了一下上回见到童栀滑雪的时间，好像确实很久远。
“可是，童栀姐，我们两个一起参加过双人项目。”
童栀顿时一噎，在心里抱怨偏这时候不顶用的系统。她能不能在一瞬间学会这个呢。
她正想着如何搪塞过去，倒是有好心人替她开解。
“她前段时间崴了脚，说着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还在修养期。”
“我陪她坐滑雪板。”
另一边温言是会滑的，相比起墨时晏这个男生，她确实更适合教叶歆竹一点。
但这不顶事啊。
“温言。”
温言扶着叶歆竹，衣服穿的厚，几乎没什么接触的实感。听到叫喊声回头。
“能不能教教小路总，她看起来不太会，我坐着有点慌。”
路允初其实会，只是冲着童栀挑了挑眉。
就这么把我推出去？
没办法，你加油！
童栀挤眉弄眼地和路允初进行隐秘的眼神交流，温言将一切收下眼底，但也没拒绝。
“好。”
叶歆竹本人倒是没说什么，谁教都是一样，只是墨时晏的绅士程度只比温言更甚，他甚至只是捏着叶歆竹的一小块衣服，更多的是言语交流。
所幸叶歆竹领悟能力不错，学得还挺快。
童栀坐在旁边玩手机，她为了来这里专门下载了一个美颜相机APP，现在正在疯狂用滑雪板摆姿势，给自己自拍，倒是谁也顾不上。
温言时不时往叶歆竹两人的方向瞟，走神次数多了，路允初也不好装看不见了。
“我一直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这么喜欢怎么会甘于止步于此。”
温言自知自己失了分寸，果断给人道歉。
“抱歉，我走神了。至于你刚刚那个问题，对我本人来说，原因挺复杂的。不过你比我更了解她，你应该知道如果我这么做，她的选项里不会有我。”
说起来这几个人的关系很复杂。墨时晏和叶歆竹家里是邻居加一些世交的关系，路允初是叶歆竹的青梅。
看起来很修罗。
“但，如果你的追求会带来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呢。”
如果真的依照童栀的说法，温言追求成功，和叶歆竹在一起，那一切可真是乱了套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很乱了。
听说墨时晏家里最近莫名管他管的很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能把他约出来也算是意外之喜。
“如果对她不好，我会放弃。但我始终坚持我的想法，一切以她的意愿优先。”
温家的产业和在座诸位家里根本没法比，叶家不必说，就算是鼎盛时期也不及温家的十分之一，其他几个好一些，但也是天壤之别。
此一番话，倒让路允初对世家纨绔的印象好了些许。
是，她一直对温言这个人有点偏见，因为一个人。
另一边，叶歆竹自己独立尝试着滑了几步，回头看着多次欲言又止的墨时晏，直截了当的问。
“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墨时晏凝着眼神看她，片刻后摇摇头，只是这笑意实在有些牵强。
“没事。”
还早，还没到非不得已的时候。
晚上她们去了温泉，墨时晏一个人在房间里，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跟催命似的，他竟被那熟悉的声音吓得一愣。在床上坐着，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去接通了电话，手机上的备注显示是母亲。
“喂，母亲？”
“时晏啊，和歆竹相处得怎么样？”
墨时晏迟疑了一会，才嗫嚅道。
“还好。”
墨母的声音很柔和，轻轻柔柔的，却莫名有十足的震慑力。墨家的情况很特殊，墨时晏的父亲算是入赘，所以家里的大小事情，一般都是墨母来操持，墨父大多时候像个披着皮的纸老虎。
所以相比起父亲，墨时晏更敬畏自己的母亲。
“妈妈不是要逼你，这次你也好好想想，咱们家里就你一个，从小到大我都是依着你的，也没要求你一定要一个门当户对的。你以前不是喜欢歆竹吗，妈妈也没反对你们，这次你们好好相处，培养培养感情，知道吗？”
墨时晏捏着手上带着的手链，半晌才回了一句。
“知道了。”
温泉山庄规模很大，这个池子的大小也十分宽阔，雾气蒸腾，似乎就要看不清人脸，连空气能见度都被影响了。
换衣服的时候童栀的视线就一直落在温言身上，温言就也很爽快地落了一步，专门等故意拖时间的童栀。
童栀果然是故意堵她。
“你喜欢小竹子？”
温言坦然承认。
“可是你们不能在一起。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过分，但我发现我应该拦不住你，所以只能跟你讲道理。”
“但是我这个人挺犟的，看你有什么理由了。”
其实临走的时候系统跟她说过一件事。
“宿主，这次的故障出现的很突然，结合这个世界的怪状，本系统怀疑任务可能也会出现偏差。所以没有系统协助的这段时间，宿主只需尽可能维持现状就好。”
她为了保持原世界线的事对路允初已经不是秘密了，但那是个意外，童栀不能保证自己又一次的暴露会不会受到系统的惩罚。
而且，路允初还是猜的，只是隐约有数，并不知道确切实情。
这边的情况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墨时晏不对劲，叶歆竹不对劲，连书里的一个路人也要争着出头，好像连着路允初也不对劲了。
大家怎么都在ooc，路允初那边她倒可以理解，她只是不喜欢叶歆竹了而已，别的什么都没什么变化，或许是她的过度接触引起的蝴蝶效应。
但系统和她说过，只要主线剧情推进，一切就都无伤大雅。
等系统回来，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童栀斟酌了许久。
“墨时晏和叶歆竹有婚约，最近墨家的动向，显然是想撮合这段姻缘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都是很久之前的老传统了。在我这里，我只需要知道叶歆竹本人愿不愿意，其他的都不重要。”
童栀急了。
“可是，你觉得叶歆竹的父亲会顺你的意吗，这事对叶家就没有坏处。”
温言狐疑的问。
“那为什么非得要是墨时晏呢，跟我在一起对叶家也没有坏处，甚至是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可你终归是个女的。小竹子她对同性恋有恐惧心理……”
温言听完对方的话之后便一直心不在焉。她看得出来，童栀没有撒谎。对方说叶歆竹因为一些往事对同性恋有恐惧，但温言没看出来。
叶歆竹甚至坦然接受了自己的表白，对同性的接触也没有排斥，那她恐惧的是哪一步？
下水的时候都裹着一条浴巾，温言还特意和叶歆竹隔的远了一点。
大家很安静的泡了半小时，然后分批收拾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言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一会，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为的就是避开所有人，留下自己思考的时间。
应该是泡的有点久了，所有现在还觉得有点头晕。
之前她也觉得自己的种种行为有点过分越界，甚至对叶歆竹的一些习惯带有一些病态的细致。
但这其实跟她的一些小习惯有关系，她以前喜欢参加辩论，所以会时常需要揣测对手的想法，于是她为此在心理学上学了一些皮毛，加上本来就有喜欢观察别人的喜好，就在叶歆竹身上体现的过分仔细。
但说到底她们也只是高中同学，两人之间了解甚少，温言并不清楚叶歆竹以前的经历，想来也是她的疏漏，这样一个戒备心强的人，势必是因一些经历促成。
出神的时候，她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才听了没两句的温言立马从神游的状态之中抽离。
“加大频率，继续实验。”
刚挂了电话还没喘几口气，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她专门吩咐了工作人员不要打扰，门外的应该不是外人。
“是我。”
叶歆竹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温言下意识心里一紧。
她该怎么面对叶歆竹，分寸的度在哪里？
她不知道。
温言开了门，看着外面站着的叶歆竹，她应该是刚洗了澡，身上还透着淡淡的水汽，洗发水的清香也不由分说地侵入鼻腔。
叶歆竹手上端着平板，还有一个看起来翻动过很多次了的笔记本。
“怎么了？”
叶歆竹穿着一件浅蓝色睡衣，上面印着几点雪花片，领口有点低，靠的近些，仿佛能看见里面的勾勒的轮廓。
温言不可控制地绷了绷下颌。
“你说年后让我跟着你去公司，我想提前学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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