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大学专业都是技术性的,所以在管理上会有所欠缺。不过温言自小耳濡目染,也着手建立并管理过一个公司,教叶歆竹一些基础还算是绰绰有余。
管理学方面的理论知识很宏大,特别是一些概念性的问题十分艰涩难懂,而且说到底这些也只是纸面功夫,更重要的还是历练和实践认知。
叶歆竹坐在沙发上看网络课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坐在一边的温言,两人坐的不近也不远,气氛有些尴尬。
温言捧着一本小说品读,实际上一个字也没能读进去,倒是还记得时不时翻个页。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很足,窗户开的很小,很容易让人有昏昏欲睡的感觉,更别说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叶歆竹这两天烦心事多,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基本是凌晨入眠,早上生物钟七八点又醒了。这下看着课,也觉得十分疲乏,是不是揉揉额角,皱着眉,表情不太轻松。缓了一会,竟然睡了过去。
温言坐在旁边,看着人往沙发靠背上倒,想过去扶一把,却在收回手的那一刻被叶歆竹的视线紧盯过来。
她收了收自己的表情,尽量表现得没那么过分关注。
“下次再继续吧,这几个资源都是我选过的,你可以先看着。”
叶歆竹咳嗽两声,嗓子有点哑。
“好。”
她直起身正想走,却发现身子有点软了。
“最近没睡好?”
叶歆竹偏头看她。
“很明显吗?”
“明显。”
叶歆竹不怎么喜欢化妆,平素就画点淡妆,遮遮瑕,可能是洗澡之后卸了妆,这下黑眼圈全部显出来了。
“我房间里放了熏香,你在我这睡吧。”
叶歆竹醒神,明白自己此刻困乏的原因。
温言没说什么,只是拿上了自己的手机和充电器。
“晚安,明早见。”
叶歆竹的房间还是很空,她应该只是把自己的睡衣取了出来,那行李箱又原原本本地放到了一边,一点生活过的气息都没有。
温言却莫名静不下心来,她开了窗,看着外面那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发了会呆。
林城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城市,工业的痕迹并没有在这里留下多少,空气也很清新。
温言拿着手机看了一眼,解锁给温语拨了个电话,现在时间不算早,这个点温语通常来讲都是没睡的。
“喂?”
温言挑了挑眉。
“喝酒了?”
“这你都能听出来,简直魔鬼。”
温语刚才那一个字其实不太明显,最多也只是拖了点懒音。但现在这句话就能听得出她有点醉了。
“你心情不好?”
温语的房间里有点混乱,全是随手揉成一团的纸稿。她在那一片混乱里面寻了个空地,放了一排酒。
“现在只喝了一点,合同的事,有点不顺心。”
温言平常不太关注娱乐新闻,自然也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所以就没多说。
“姐,我可以问你一个事吗?”
对面哼了个懒音。
温言细想了半天。
“算了。”
温语:??
就有点无语。
“跟那个小女生有关系?”
“算是。”
“如果你真喜欢人家呢,就想清楚自己的责任,毕竟同性恋非大众取向。”
“好,我知道了,你少喝点,早点休息。”
这句话,其实挺敷衍的,温语也听出来了,便也不想再多管闲事。
翌日,回去的路上出了个小插曲,本来一行人约着一块回阳城,墨母却专门来接了墨时晏。
那辆黑色商务车在他面前停下,墨时晏的白色行李箱都映在了上面,他整个人都滞在原地,商务车的车窗在他面前打开。
墨母只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端庄的笑意,而后越过他去和走在后面的叶歆竹说话。
“歆竹啊,今天去我们那吃饭啊。”
叶歆竹对墨母的印象停留在很久之前,只觉得对方今日的打扮十分贵气,眉眼中的那股雷厉风行较以往更甚了。
叶歆竹并不抗拒这场明摆着的相亲宴,倒是身后的温言看着神情很复杂。
墨母和几位打了招呼之后,特意下车和温言握了握手,彼时温言的注意力全在叶歆竹身上,见对方神情自若,便也大大方方地回了礼,众人各回各家。
路允初是和童栀一块回去的,车内静了许久。
路允初终究没忍住。
“你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
这语气倒不像是疑问,起码带着**分的肯定。
“我把小竹子有心理疾病的事和她说了。”
路允初皱着眉,特别老成地叹了一句。
“她应该不想那么多人知道这件事的。”
“你……”
话刚出口路允初就有点后悔。
“什么?”
“没什么。”
只是觉得,你好像怪怪的。但路允初的直觉向来不太准,所以她不太肯定自己的猜想,只能等待进一步的验证。
“我记得你之前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最近怎么没见你联系了?”
童栀回想了一下原主的朋友,她是感觉不太能合得来,就冷处理了,慢慢的就淡了。
“闹掰了。”
……
商务车的座位很多,墨母坐在前面,好像还跟着助理在处理公事,叶歆竹很识趣地说不用管自己。
墨时晏坐在旁边,似乎是因为太过紧张一直看着窗外,一只手搭在手腕上的手链上,因为他的动作太过明显,叶歆竹不自觉就瞟了一眼,发现那条手链好像是情侣款的。
叶歆竹本想着这样就好,没成想坐在前面的墨母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时晏啊,妈记得你以前和你歆竹姐姐很亲来着,怎么现在没话说了?”
墨时晏的声音发紧。
“我已经长大了,毕竟男女有别。”
“照顾照顾你歆竹姐姐,知道吗?”
“知道了。”
之后就是一起吃了一顿普普通通的饭,饭菜还算合口味,只是总觉得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墨母一直在给她夹菜,聊聊家常什么的,也问问她在学校的情况。墨时晏偶尔回两句话,但基本上就是发呆。
晚上,墨时晏开车送叶歆竹回家。
叶歆竹迟疑了一会,还是坐在了后座。
她看着前面握着方向盘的那双手,忽然回想起小时候她带着墨时晏一块荡秋千的事。
时间好像一晃眼就过去了很久。
“姐姐。”
“怎么了?”
“母亲刚刚说的那些话,有没有让你觉得不舒服?”
后座的人看不清前面的人的神情,叶歆竹不清楚他问的是什么。便如实回答。
“没有。”
车程不远,两人也就交流了这两句,而后叶歆竹就开启了自己繁忙的假期生活。
叶歆竹在几个假期工的店铺里辗转,晚上呢,就忙里偷闲的查询国外市场的相关资料。之前在那次比赛中,她也拿到了不少公司的那个名片,她正对着那些名字一个个查询情况,筛选出一个对她而言的最优选。
再过了没几天,她把自己的行程空出来,大清早就和叶知新一块出了门。
今天的叶知新话格外的少,精神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本来就加速衰老的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那双眼睛本来就没什么神采,这下没戴着眼镜显得更甚。
叶知新绕了一圈去接叶歆竹的外婆,外婆手上捧了一束白百合,放花的时候和叶知新带过来的花放在了一起。
幽蓝在一片圣白中绽开。
叶歆竹不太懂花,更不认识这花的花语,不过似乎每一年叶知新都会买这种花。外婆看到了眼神总会有些不对。
今天是叶歆竹生母的祭日。
车子缓缓驶向墓园,迎着一轮缓缓升起的暖阳。林城树重的多,稀薄的日光无法穿透重重叠叠的枝叶,只将温度停留在了无法触及的上空。
墓园很冷,因为场地空旷,风毫无阻拦地肆意吹拂,吹得人身上都是一层湿冷气。
叶歆竹半蹲在墓碑前,将墓碑上的照片和自己印象中的母亲重叠,缓慢回想起一些过去的记忆。
这是她用来麻木自己的手段,也就只在这一天将心锁打开。
这张照片上的母亲表情淡淡的,其实和平日里的她不太相像。记忆中的母亲总爱笑着,就算是那一段最艰难的时间,在跟叶知新吵完架之后,也是用笑脸对着她。
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没事的,小竹。爸爸妈妈只是因为有些事意见不合,过段时间就好了。”
后来两个人分居,叶歆竹因为学校的原因留在了叶家。
她只记得那天比赛完之后,她突然就很想见自己的母亲……
叶知新在墓碑前坐了很久,叶歆竹就在一边跟着吹风。
“歆竹,跟外婆走吧。”
外婆这两年看起来老了很多,不过细想一下,叶歆竹自己也已经是快要大学毕业的年纪了。
外公很早就不在了,外婆一个人拉扯着母亲长大,结果白发人送黑发人。
外婆拉着叶歆竹走回墓园外面,叶歆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不经意窥见那道直挺挺地身影佝偻下去的一瞬间。
叶知新伏在冰凉的墓碑上,像站不稳似的靠在上面。另一只手在照片的位置上抚摸。
“小叶子?”
叶歆竹转回头,看着外婆伸手上来替她抹掉眼泪。
“不是你的错,不要觉得是你的错。”
叶歆竹眼神逃避。
没有用的,多少次都没有用,这个结论连她自己都不认可,就没人能够动摇她的想法。
她怎么可能没有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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