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枫有游泳经验,浮潜学起来事半功倍。
在戚寒牵着他游了半小时后,他终于敢放开手了。
他们来到了较深的海域,大概三四米的深度,戚寒让司明枫自己游。
他扎了个猛子沉进海里,闭着气跟随在司明枫的身下,以便随时观察他的状况。
仰面完全不影响戚寒的速度,脚蹼轻轻滑动,轻松的游荡在海中。
潜水服紧贴着他的身躯,优越的身姿一览无遗,尤其是那腰,明明细的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却像春天的杨柳,韧劲十足。
蔚蓝的海景很漂亮,珊瑚、礁石、颜色各异的鱼,目不暇接,但通通抵不过那道人鱼一样游动的身影。
司明枫双眼直勾勾盯着下方的人影,摆动的脚蹼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戚寒瞧见他不动,浮上水面关切道:“累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
司明枫摇摇头,刚想说自己没事,天却又开始下雨。
“下雨了,先上岸!”戚寒拉着他往岸边游。
爬上岸后,雨越下越大,天像是破了洞,哗啦啦往下泼水。
现在走回去肯定不现实,好在白眠梦有许多人为搭建的草棚能够供人躲避。
两人挑了个就近的草棚进去。
戚寒放下脚蹼和面镜,熟门熟路的从草棚角落的箩筐里掏出两个椰子。
面对司明枫好奇的目光,他用小刀撬开椰壳,递给司明枫,“纯天然的,尝尝。”
“谢谢,”司明枫受宠若惊的接过,“这随便取,没关系吗?”
戚寒撬开另一个,豪放地灌了口清甜的椰子水,“没关系,这些是周围的椰子树上掉下来的,免费供应,不浪费就行。”
司明枫了然的点头,他学着戚寒的样子将椰子水倒进嘴里,却没学到戚寒的潇洒,脸上、下巴都被椰子水打了个措手不及。
“噗!”戚寒瞧着他懵逼的狼狈样,笑出了声,“这里可没东西给你擦脸,要不你接点雨水抹一把?”
司明枫看到戚寒肆意的笑容,耳朵尖瞬间红到滴血,他张了张嘴,低声呢喃:“好甜。”
也不知是在说椰子,还是其他。
瓢泼的大雨落在草棚顶上,噼里啪啦的,奏出杂乱的乐章。
听着雨声,观看海潮,舒适的白噪音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戚寒眯着眼睛靠在椅背,懒散的样子和正危襟坐的司明枫对比鲜明,他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司明枫的坐姿,好奇道:“不累吗,一直这么坐着?”
“……习惯了。”
戚寒露出个牙疼的表情,什么家庭啊,家教这么严格!
“戚寒哥,你做教练多久了?”司明枫望着戚寒的面颊,试探地提问。
“四五年吧。”
听到他的回答,司明枫表情出现片刻松怔,似是觉得不可思议。
戚寒“哼”了声,“怎么?不信?”
“不是,”司明枫抿了抿唇,“戚寒哥你看上去很年轻。”
“嗯哼,大你一岁,你这声哥跑不了。”
闻言司明枫微微瞪大双眼。
戚寒瞥见他的神色,笑道:“这么惊讶做什么,我出社会早,十五岁开始当教练,经验不差的,你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明枫解释的话被戚寒打断,
“行了,雨停了,回去吧。”
“好。”
大雨过后,天边出现了彩虹,躲雨的人纷纷出来拍照留恋。
戚寒和司明枫踩着沙砾原路返回。
回到海鲨俱乐部,洗澡,换好衣服,喝上一杯暖呼呼的姜茶,残留的湿冷化作水汽蒸发。
戚寒躺在摇椅上,舒服的叹了口气。
无聊擦拭器材的吴耀,瞧着规矩坐在椅子上的司明枫,决定维护一下客情。
“小司,你这个年纪应该是来毕业旅行的吧,一个人来的?准备在海城玩多久啊?”
听见他提问,司明枫放下送到嘴边的杯子,回道:“嗯,算是吧,大概能待一个月。”
“嚯,看来你对海城是真爱!都打算去哪玩啊?”
“啊?”司明枫被他问倒了,“我……就打算随便走走。”
“好家伙,你这是一点攻略没做啊。”吴耀吐槽了一句,他扭头喊了声戚寒,“小寒,你和小司年纪差不多,有空的时候带人逛逛呗,人家交了那么多学费,咱们也得尽心一点才行。”
悠闲喝茶的戚寒突然被点名,他睨了眼吴耀,“吴哥,我收的是课时费,不是导游费。”
“人小孩儿一个人,你这当哥的照顾点怎么了?!拿出咱们海城人民热情好客的精神来!”
戚寒无奈扶额,“你好歹问问别人意见再做决定吧,万一他不需要呢。”
吴耀双手抱胸,咧嘴望向司明枫,“小司,你觉得我这提议怎么样?”
司明枫握着水杯的手无意识收紧,眼角偷偷瞥向戚寒,“会不会太麻烦?”
“麻烦什么!小寒他一年四季到处疯玩,你跟着他准能玩得尽兴!保你不白来这一趟!”吴耀拍着胸脯大声说。
司明枫小心翼翼地看向戚寒,“戚寒哥,你方便吗?”
整得跟路上那流浪狗似的。
戚寒瞧着司明枫的神情,心想。
“你都喊哥了,我还能拒绝你不成。”
司明枫垂眸嘴角上扬,“谢谢戚寒哥。”
戚寒喝完最后一口姜茶,起身,“走吧,累了一下午,哥带你去吃点好的。”
“好的,戚寒哥。”司明枫将杯中的姜茶饮尽,学戚寒把塑料杯丢进垃圾桶。
“走了,吴哥。”戚寒懒散的朝人挥手告别。
“去吧,去吧,玩得开心。”吴耀慈祥地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
司明枫瞧着太乖了,一看就是个家教严格的好学生,戚寒常去的那些酒吧、夜店不适合带他去,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个热闹点的夜市。
海城的雨季天黑的早,将将六点太阳就下了山。
他们抵达晚酌夜市时,这里已经聚集很多人了,不说摩肩接踵,也算的上人声鼎沸。
司明枫明显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整个人都有些蒙。
戚寒欣赏了一番他的手足无措,在接收到他求助的眼神后,才大发善心拉着人七扭八拐来到一家角落的烧烤店。
寻了处空座坐下,戚寒开口道:“晚酌夜市里的烧烤都很不错,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司明枫不太习惯这么喧闹的环境,抿了抿唇低声道:“戚寒哥你选吧,我跟着你吃。”
戚寒轻笑一声,“行。”
他大声朝炭火旁忙碌的老板喊道:“老板,来四只琵琶虾,一把鱿鱼须,四只蟹,一盘凤凰螺,啤酒……”他转头问司明枫,“啤酒喝吗?”
司明枫在瞧着戚寒灯光下愈加鲜活明媚的姿态发愣,闻言略显呆滞的点头,“可以喝。”
得到肯定回答,戚寒点点头,再次高呼:“啤酒先来两扎。”
“好嘞!稍等!”忙得热火朝天的老板积极回应。
不一会儿功夫,戚寒点的菜就上齐了。
他抽了双塑料手套递给司明枫,“吃吧,别客气。”
司明枫接过手套戴上,看着满桌的烧烤有些无从下手,他还从没吃过这样的食物。
戚寒瞧出他的窘迫,拿起一串鱿鱼须放到他面前,“拿着签子吃就行,这里没那么多讲究。”
“好。”司明枫学着他的样子拿起鱿鱼须,咬了一口。
味道对习惯了清淡饮食的司明枫来说有些重口,但不可否认,挺好吃的。
周围人声不绝,他们坐在角落吃着烧烤,喝着啤酒,司明枫久违的感觉到内心的宁静。
*
海城,岁阳高级别墅区。
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
穿着浴衣的男人靠坐在床头,一手划拉着手机,一手夹着烟,扎眼的红发梳在脑后,左侧眉头的铂金眉钉在顶光下熠熠生辉。
不是阮白敛又是谁。
“滴滴”
屏幕上弹出消息框。
无聊的阮白敛难得有耐心点开看。
一张动图,脸色绯红的俊秀男孩正在吮吸自己的手指,在啧啧的吸吮声中,艳红的舌穿梭在手指间,时而吞吐,时而舔舐,魅而惑人。
图片下方还有一行文字:阮总,我舔的好吗?
阮白敛不记得这人是谁,大抵是他手下铭扬娱乐签的艺人,这样的消息他一天能收到很多条。
他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瞧着动图中男生的眉眼,他莫名觉得心悸,鬼使神差的,他回了消息过去。
——岁阳别墅区,103,密码1026。
“咔嚓”
水声不知何时停止,浴室门被打开,蒸腾的热气挥发出来。
身材火辣的女人穿着清凉的走出来,扭着水蛇一样的腰,像个妖精。
“阮总,我洗好了。”
阮白敛抬头看了女人一眼,妖艳魅惑,是他一直喜欢的类型,但现在瞧着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走吧。”
“啊?”女人因为阮白敛冷漠的话音眉头微皱,“阮总,我做错什么了吗?”
“啧,别让我说第二遍。”阮白敛不耐烦的点燃了第二根烟。
女人浑身一哆嗦,不敢再多话,捡起丢在沙发上的衣服麻利地走出房间。
二十来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打开。
身穿白衬衫的少年看上去很乖,瞧着十**岁,和动图上的狂放反差强烈。
“阮总。”少年站在门口羞答答的喊了声。
阮白敛大马金刀地坐到床边,朝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别装纯了,不是说自己舔的好吗,来吧。”
少年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妖媚的笑容,听话的过去跪好。
阮白敛抓着少年的头发,垂眸对上少年上扬的双眼。
有着窄窄一层双眼皮的凤眼,纤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弧形的尾部稍稍往后延伸,如同是天然的眼线。
阮白敛撑着床,仰起头喘息,那双凤眼在他闭目的脑海中出现,像是水墨侵染般扩散,生出剩余五官,隐隐约约组成一张熟悉的脸。
这是……戚寒!
认出这张脸的阮白敛身体一抖,差点泄了出来。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下移,眉钉因为主人的动作向内移动,沉默的浮过光影。
现在看,却是一点也不像了。
眼睛太大,睫毛太短,也没有那种野蛮生长的不羁和傲气。
阮白敛忽然一下子失去了兴致,他抓着少年的头发让他吐出来。
“唔……阮总?”少年露出迷茫的神色。
“你回去吧,”阮白敛从床头拿了张卡丢给少年,“卡里有100万,密码六个0。”
“阮总……”少年没去捡卡,还想着争取一下,毕竟傍上阮白敛,他之后想要多少个100万都行。
“不要就滚。”阮白敛说话声音不大,语气也不生硬,但听在少年耳中却仿佛瞬间将他打入凛冬一般,他打了个哆嗦,捡起银行卡,灰溜溜的走了。
屋内恢复寂静,阮白敛再次点燃一支烟,尼古丁缓解了他心头的烦躁。
活泛的思绪让他不可抑制的回忆起,在海龙溪和戚寒的那一吻,舌与舌的接触,津液与津液的交换,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吻,但当他回想那时的场景时,却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头劈进身体,带来令人无法自抑的战栗。
阮白敛一口气吸了半支烟,也没能压下这种感受。
他拿过丢在床上的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备注为“戚寒”的号码,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按下了拨打。
他本来就是个肆意妄为的人,这是家世和背景铸就的自信。
犹豫不决可不是他的性格。
响铃三秒后,电话接通。
“喂,白敛哥,有事吗?”
戚寒似乎在喝水,声音有些含糊,咕咚咕咚的下咽声让安分的阮白敛刹那间起立。
他哈了口气,手掌下移,口中问道:“在干嘛?”
“去吃了烧烤,刚到家。”
阮白敛脸上泛起红霞,那张漂亮的脸蛋变得涩气,“今天这么早就回家了?没换下一场?”
“嗯,今天来了个学员上课,下午游了几个小时,有点累。”
“这样啊……”阮白敛仰起头,鼻腔中露出一声闷哼,好在他及时将手机拉远,没有让对面察觉到异常。
“白敛哥是想叫我出去玩吗?”
阮白敛看着手心的水液,将电话重新放回耳边,“不是,只是想问你……最近有空去海钓没,听说有人钓到了上百斤的金枪鱼。”
“行啊,有空的,你确定时间告诉我就行。”
“好。”
电话忙音挂断后,阮白敛敲了敲屏幕,拨通了申随安的电话。
他名下游艇不少,但没有适合海钓的,他们之前出海,乘坐的都是申随安的游艇型专业钓鱼船。
*
一片黑暗中,只有一块四方的电脑屏幕泛着幽光,闪烁的光影中桌边坐着的苍白人影若隐若现。
桌面上的手机亮起,旁边的烟灰缸堆满了燃烧的烟头。
一只骨节突出的手拿起手机,接通。
“喂,白敛,什么事?”沙哑的嗓音打破寂静。
“随安,借一下你的钓鱼船,我和戚寒准备去海钓,你去不?”
“呵,”申随安双眼紧盯着屏幕,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轻笑,“行啊,我也去。”
“好,那就后天吧,我看那天天气还不错。”
“行。”
一直到电话挂断,申随安的视线也没有从电脑上移开。
泛着白光的屏幕里面,是一间浴室,墨蓝发色的少年站在淋浴器下,任由水珠划过每一寸肌肤,不似同龄人的单薄,少年的身形高挑匀称,十分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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