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府的马车内,关落鸢略带担忧的伸手想抚摸蓝镜黎额头的疤痕:“额头还痛吗?”
蓝镜黎反而嬉皮笑脸的躲开关落鸢的触碰,她撸起衣袖朝空气挥舞几下,斗志昂扬的说:“还好还好,感觉我就像话本里那些侠客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关落鸢故意戳她的额头:“你还是少看点话本吧。”
“哎哟痛痛痛!”蓝镜黎捂住额头,这侠肝义胆的代价还真磨人。关落鸢不再理会她,她却主动凑上前神神秘秘道,“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其实关落鸢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她还知道明天会发生的事,但是看着蓝镜黎这副得意的模样,有点不忍心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来。
蓝镜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明天晌午来府上找我吧,记得穿好看点。”
这时马车已经在了蓝府门口,蓝镜黎起身拍拍关落鸢的肩膀道:“明天记得要来找我啊。”
望着她一蹦一跳的下了马车,背影仿佛流淌过轻快的音符。
关落鸢有些失笑,001也很诧异:“宿主,蓝镜黎是不是ooc了啊。”
关落鸢不赞同的反驳:“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之前是所有人都在逼她,有谁给过她选择吗?”
没有人给的选择,关落鸢会亲手给她。
次日清晨,关落鸢早早上门拜访蓝府 下人们不敢怠慢,热切的把她带到正堂落座。
阳夫人也来了,与第一次见面相比,阳夫人身上多了一丝疲惫,想来最近调查蓝府与娘家那边的来往让她着实心力憔悴。
“姜小姐。”阳夫人快步走到关落鸢身边,此时堂内的下人都被屏退,她撩起衣袍就想要跪下。
幸亏关落鸢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阳夫人,你是长辈,给我下跪可是折煞了我啊。”
阳夫人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但此刻眼中已是泪水涟涟:“姜小姐,求你今日带我的镜黎出去,让她别暂时别回蓝府。”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阳夫人这是想将蓝镜黎完全摘出去,避免留人口舌。
关落鸢很明白阳夫人的心情,遇到这般丧尽天良的事,她还能强撑着为女儿做打算,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是关落鸢并不希望这件事潦草收场:“阳夫人,我知道你疼惜蓝小姐,但是上次我给你写的信中也有提到,你应该遵从她内心的想法。”
“当然,我会带走蓝小姐,如果你想改变计划,姜府的门随时为你敞开。”
阳夫人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女儿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在她的目光中,自己的计划仿佛无处遁形。
她握住关落鸢的手,眼里满是悲哀不甘:“姜小姐,现在的我赌不起,箭搭在弦上,我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同关落鸢交谈后,阳夫人和关落鸢一起来到蓝镜黎的闺房,此时她还在为自己梳妆,听见有人推门也不回头:“怎么来的这么早,还没到约定的时辰呢。”
阳夫人温柔的注视已经长大的女孩,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仔细的为她梳理柔软的发丝。
“娘!”看清镜子前的人影,蓝镜黎又惊又喜,最近除了吃饭时能看见娘,其余时候都瞧不见她的踪影。
阳夫人为她挽了一个垂挂髻,镜子里的女孩出落端正水灵,依稀可见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娘记得第一次抱你时你脸皱巴巴的,当时娘老嫌弃你了。”
蓝镜黎余光瞥见站在旁边的关落鸢,她不好意思的制止阳夫人:“娘,这里还有外人呢。”
“哎,丫头长大了,知道要面子了。”阳夫人对关落鸢招手,关落鸢打开手中的盒子,一支白玉凤簪安静的躺在里面。
“这是娘出嫁时你外祖母派人打造的簪子,娘瞧着你戴刚合适。”
提到出嫁,蓝镜黎试探的开口:“娘,我发现我好像也不是很喜欢二皇子。”
阳夫人沉默许久,久到蓝镜黎认为是自己说话又惹娘不高兴了,她心里也很委屈,凭什么她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呀。
就算不做皇子妃,也要做侧妃,爹希望自己可以让他仕途畅达,娘希望她金尊玉贵,府里人都在劝自己争,可是好累啊。
关落鸢不喜欢二皇子,还会有其他贵女喜欢二皇子,况且自己围在二皇子身边也不见得多受待见。
她又不是傻子,每个人要求自己接近观容寂的目的她都心知肚明,但她自己的目的呢?难道只是为了满足别人的期待吗?
蓝镜黎无助的与镜子里的关落鸢对望,她希望关落鸢能帮自己。
但关落鸢没有理会她,阳夫人也退到了镜子外,她只能与镜子里的自己无言相望,一种被束缚的悲哀自她心中扩散。
“镜黎,和姜小姐出去玩吧,娘已经把巧果准备好了。”
直到最后,阳夫人仍然没有松口。蓝镜黎揣着手里的巧果吃不下去,反而是关落鸢吃完还不停的夸赞:“这巧果味道还真好。”
蓝镜黎没好气的撇了她一样:“那当然,这可是我一大早就准备好的。”
关落鸢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还哭丧着脸呢,今天可是乞巧节,我都快要被你哭丧着的脸扫了兴了。”
蓝镜黎吃痛,连忙揉弄着退后几步:“都怪我非得提这事。”
“别想了,阳夫人让你和我出来玩,我可不想一路都面对你的苦瓜脸。”
“苦瓜脸是什么?”
“就是和苦瓜味道一样痛苦的脸啊,你刚才还说自己不傻,怎么现在转不过来弯了。”
蓝镜黎不服气的为自己辩解:“你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谁听得懂啊。”
“大概是因为我和你们不同吧,说不定我是天上的仙子,到时候就要飞回去了?”
蓝镜黎伸手捂住关落鸢口无遮拦的嘴,她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今天我们就要去拜见仙子,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瞧着她紧张的模样,关落鸢的眉眼忍不住的笑,蓝镜黎与她四目相对片刻,也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
两人就像碰到什么开关,打打闹闹的笑个不停。
两个年华正好的少女并不知道未来的风暴,但此刻喜鹊登梅,微酸着枝,她们也如千家万户的少女一般憧憬今日的美好。
回来报信的丫鬟对阳夫人道:“夫人,她们已经出府了,看起来小姐很喜欢姜小姐呢。”
阳夫人很满意的点头:“去把我的好妹妹请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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