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向烛支着下巴瞧了瞧那药瓶,色泽上好的白玉做容器,透到能看见里面充沛运转的灵力。
也懒得关心菜了,突然一笑。
“呦。”
没什么分量的话,却让雾栖山如临大敌。
她先是看看那瓶药膏,再是看向对她挑眉一脸探究的温向烛,最后才是看向那系着面纱,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女子。
雾栖山硬着头皮,说错了第一句话:“是你们掌门让你送来的?”
莫名紧张,本意是想撇清关系,却让温向烛在刁钻的角度逮到了空子:“认识啊,给你送药,都不问问是谁?”
雾栖山:“……”
方才看温向烛那贱嗖嗖的表情,雾栖山就知道这人铁定是看竟然有人给她送药觉得新奇,定是要找点事捉弄一番的。
“不认识。”雾栖山将剑放在桌子上一字一顿道。
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但就是觉得现在这个场面,很怪。
那边温向烛听了雾栖山的答话后拿过桌子上的药膏,在手里把玩了一会。
“不认识?”她一收手,抛起药膏又抓了回去,“那不对吧,不认识凭何这么关心你?哦,对,你还说了万剑宗掌门。”
温向烛眼眸一转,目光落到蒙面女子身上,睫毛弯弯:“这是你们掌门让送来的?”
蒙面女子眼珠子转了转,面纱不知怎的突然抖了起来,她抬手挡在嘴前,咳出两声颤音,似是在极力掩盖些什么。见这样,温向烛也没催她,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好一会,女子终于平静下来,理了理面纱,响起一道柔柔弱弱,十分细微,叫人听了去就想怜惜的动人嗓音:“回仙师的话,不是我们掌门的吩咐。”
话落,温向烛红唇一弯,朝着雾栖山挑衅一看:“啊,不是。”
贱嗖嗖的调子,让人很想恼火,雾栖山青筋绷起,简直不知道温向烛在得意些什么。
不过这来的人倒是确实古怪。
雾栖山定了定神,尽量忽略温向烛。
“你是谁,为何会送药膏来?”毫不怜香惜玉,凛声询问道。
蒙面女子回的温温柔柔:“我是万剑宗的低阶药师,被安排来打杂,见雾道友重伤,便顺带来了伤药。”
答得看似符合逻辑,温向烛却是冷冷一笑,不知是在笑身份还是顺便一事。
“那更不对了吧。”温向烛撵着药瓶,挑出破绽,“你说你是低阶药师,可这药,我看着确是上好的灵药,低阶药师定当是做不出来的,可你要是说这是别人相赠,那定也是来之不易,又怎么随意送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话说一半,温向烛又恢复了平日那副没个正形的样子,一番若有所思后恍然大悟:“啊!莫不是,你倾心于我们家小雾雾。”
“咳咳咳!”雾栖山又是被温向烛这骇人的话引得一呛。
她捂了捂胸口,下意识又想吼这人大名,可转念又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顾及外人在场,话到嘴边只得一转:“师尊!”
温向烛仿若未闻,也不理雾栖山的跳脚,只继续笑眯眯地看着那蒙面女子。
那蒙面女子也是被她问得沉默,沉吟了一会,竟没有顺着温向烛给的现成台阶往下走。
“仙师说笑了,”蒙面女子欠了欠身,又是一礼,“仙师料事如神,不是有意欺瞒仙师,我确实不是低阶药师,而是万剑宗首席弟子傅游,今日看到雾道友身受重伤,心中悲悯,下意识就想赠药。”
温向烛叩击桌子,也没问她哪里悲,哪里悯,将药膏放回桌子上:“既然如此,那我就代雾栖山收下了。只是,便也没必要戴着面纱了吧?”
说罢就要去摘,哪知道傅游竟是往后退了一步,错开温向烛摘她面纱的手。
傅游:“还望仙师见谅,几日前我脸意外被烧伤,丑陋至极,不便见人,也怕让仙师见了污秽。”
说着还抽噎两声,看起来是提到不幸之事,伤心极了。
温向烛手抓了个空,饶有兴味地甩了甩,没说强求。
“说不定我能帮,”你医治呢?
这话还没说完,傅游就像是控制不住,豆大的泪珠从脸上落了下来,接着,匆匆一欠身,怕失了礼数,退出客房,小跑离去。
背影孱弱,不像是首席弟子,倒像是哪家深居闺阁的小姐。
温向烛看着她跑远,眼神变了变,没作声。
雾栖山:“此人可疑,不去追么?”
追?
有什么好追的,若是有意在她面前露面,不日定还能相见,若是当真无意,追不追的,又有什么意义。
“我看着这傅道友,怕是有心于你,你也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啊。”温向烛不答,将傅游给的膏药扔向雾栖山,调戏道。
雾栖山伸手接过膏药,眉头一锁,看着人又开始了。
“这郎有情妾有意的——”
雾栖山头皮紧绷,简直觉得这人是不可理喻:“哪来的郎,哪来的妾。”
温向烛话被打断,很是无辜地看向雾栖山,嘴一撇,耸耸肩:“那就不得而知了。”
雾栖山知温向烛这是在戏弄她,虽确实是被戏弄到了,却也不愿如了温向烛的意,嘴一闭,不说话了。
温向烛看着眼前这人吃瘪,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哈哈一笑,突然往这人身前一凑,蹲了下去。
一张美艳动人的面容蓦地出现在眼前,雾栖山被吓了一跳,就想往后躲,还没逃开,下巴又是被人一掐。
温向烛梏住雾栖山的下巴,让人转不得头,就那么看着。
“美人赠药,定当是被你的容貌吸引了,连女子都是如此,想来我们小雾雾长得是极好看的,不如让为师欣赏欣赏。”
雾栖山本以为温向烛这又是在戏弄她,刚想要恼,就对上这人漆黑专注的眼神。
当真在盯着她的脸在细细看着,好似描摹。
雾栖山一怔,接着脸不由自主地泛红,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声音都弱了下去:“师尊……”
温向烛被雾栖山叫得回神,眸子里闪过一瞬神伤,抿了抿唇,突兀苦笑一声。
松了雾栖山的下巴退开:“吃饭。”
雾栖山不明白温向烛这是怎的了,却也感觉不该问,默了一会,恢复往常模样,动了筷子。
吃了口菜,想起来什么,突然将药膏拿了出来,推回温向烛面前。
温向烛余光一瞥,瞧着那白玉瓶子,也撂了筷子:“给你了你收着便是。”
“……”雾栖山头也不抬,“你不是说这伤要留到比试开始之前。”
“?”温向烛蹙眉,“我让你留你当真就不治了?”
雾栖山不说话了,闷头吃饭。
“……随便你。”温向烛瞧这人脑子怕不是有点什么毛病,有药了竟都不要,也懒得多说。
除去打了的那一架,和来了个傅游,这一上午过得也算安稳。
本以为这一天就这么过完的时候,雾栖山又端着那个死人汤药呈上来了。
温向烛:“……”
这人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收拾成那样了都不管用。
她放下手中随手拿的书,朝着像公事公办端着碗汤药的雾栖山看过去:“小雾雾,你现在可是只剩下半条命了,禁不住我再来一掌的。”
雾栖山没应,带着个苦瓜脸将汤药又往温向烛跟前送了送。
温向烛感觉头都要大了。
这人还真是持之以恒,说不答应,就是不答应,宁愿挨打也要往她面前送汤药。
旁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雾栖山。
又不可能真的给雾栖山再来上一掌,那怕是要驾鹤西去了。
别的事上温向烛千言万语,偏偏在汤药上,真是没话说。
打没用,骂没用,威胁也没用,还能怎样?
好在雾栖山不能掐着她脖子灌下去,不然真是反了天了。
温向烛起身,直接绕开雾栖山,岔开了这茬:“走了我带你去个别的地方。”
这药到底还是没进温向烛嘴里,雾栖山看着人头也不回和躲瘟疫一样,垂了垂眸,放下汤药跟了过去。
大不了明天再熬,总有一天会喝。
万剑宗地界不错,依山傍水,山泉尤其多,风景美如画,每走两步就能看见一处水源。
绿植发展得十分不错。
雾栖山跟着温向烛走了半天,路过了不知道多少处山泉,有些搞不明白这人到底在干什么,没忍住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温向烛回她:“不去哪里,就是这里。”
这里?
“你难不成是带我来戏水的?”雾栖山道。
“算是吧。”温向烛当真应下,而后说,“有没有觉得,万剑宗的水源,特别的多?”
雾栖山一愣。
温向烛不会……一般不会在看起来想做些什么时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这句话,多半是有深意的。
她思索起来,开始想这背后蕴含的意思。
水源特别多……水源……水……
雾栖山想着,逐渐在脑内浮现出什么,只是还未等彻底想明白,山泉石头后面响起一道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一瞬间,雾栖山警觉起来,向巨石看去,喊道:“谁在那,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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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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