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冬青，那场性骚扰丑闻的另一位当事人。
三年前，温蘅获得了那年金像奖最佳导演。截止到目前，他还是国内导演届，唯一一位首次担任导演就荣获该项殊荣的人。
风光祝贺之余不免嘲讽和质疑——毕竟是出道就跟高家明这种级别的导演合作，后续资源好到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后台过硬。
但他出道十余年质疑声从未断过，人人都以为他会就此扶摇直上，不成想被电影女主角苏冬青控诉性骚扰，瞬间轰然全网。
温蘅能被封杀三年就复出，是因为对方当时没拿出确定骚扰行为的实质内容，而被封杀的石锤证据是狗仔爆料了一张他衣衫不整和苏冬青躺在一起的照片，再加上苏冬青亲自出面，就成了既定事实。
苏冬青为此销声匿迹了一年，而后复出接连拍了几部大制作的电影，今年还拿了金鸡和金像的双料影后，事业未受到丝毫影响。
而眼下情形再明朗不过——赵宽哪里是好心要给温蘅机会，摆明是苏冬青从中周旋，赵宽借机卖苏冬青面子才会委身前来。
袁文博要开口却被温蘅拦下。
他轻轻放下茶杯，起身，“多谢赵总款待，不打扰了。”
赵宽地笑了下，心道这幅落魄田地了竟还想摆派头，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他看向苏冬青，“我就说人家不稀罕吧，你还非要我给他发项目，白瞎了。”
听到这话袁文博再也忍不住。
他拽住温蘅正在开门的手，愤愤地扭过头去，“借赵总吉言，短短几天我们确实收到了几十份项目书，有的是好项目等我们慢慢挑！”
赵宽笑出声，彻底不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收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阿猫阿狗搞出来的也能叫电影项目了？怎么？咱们的最佳导演为了复出连曾经最嗤之以鼻的你情我爱都看得上了？”
“你——”
“赵总，”温蘅开口后才转过身来，“阿猫阿狗策划出的或许上不了台面，但他们能坦然接受票房扑街，却总比为了完成对赌在电影票上玩手段来的正直。”
早几年赵宽为了扩大公司规模，曾与其他龙头影业签下对赌协议。为成功促成协议，他不惜联合各大院线将对手影片的票房划到他公司的项目名下。
这事本是商业机密，袁文博都不见得知道，却被温蘅风轻云淡说了出来。
赵宽倏地坐直，指着温蘅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动了别人的电影票？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让你这次再无出头之日！”
温蘅面不改色，“事实如何并不重要，我并不关心赵总公司的盈利模式。只是我既然已经复出，那日后免不了公事的可能，还望赵总自重互勉。”
赵宽被反将一军气得说不出话来。
温蘅没兴趣跟他进行做无意义的口舌之争，他对袁文博说：“我们走。”
而下一秒，他小臂就多出一只手来，甜腻的女士香有些刺鼻。
“阿蘅，”苏冬青眼中情谊流转，她是温婉长相，这般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温蘅不看她，没任何迟疑地掀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温蘅！我是在帮你！”苏冬青冲过来挡住出路，“赵宽刚说话不好听，我替他向你道歉。但他的项目是好的，你复出必须树立正面形象，这个项目最合适。”
温蘅后退半步，拉开跟苏冬青的距离。
袁文博又恼又搞不清状况——这女人有失心疯吧？当初说被性骚扰的是她，如今一副悔不当初的虚假模样是什么意思？
见温蘅不为所动，苏冬青语调酥软了些，眼中含泪地看着温蘅：“阿蘅，你知道的，当初我也是被逼无奈，如果我不那么做，那我们两个都得完。”
温蘅似并不在意。
“我就说他不会领情吧，”赵宽站起来，走到苏冬青身边，“你让我给项目我帮你给了，这就是你对他的补偿了。但现在是人家瞧不上啊，咱们就别自找没趣的热脸贴冷屁股了呗。”
真是一场黑脸唱完白脸唱的好戏！袁文博一把年纪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他冷笑道：“赵总说的好轻巧，温蘅被耽误的三年，难道是一场虚情假意的饭局就能补偿的？”
说罢看向苏冬青，“还有苏小姐，您大可不必摆出这幅楚楚可怜来，当初是你亲自面对媒体承认温蘅对你实施了强迫，如今装好心给谁看！”
当初温蘅醉酒时袁文博不在现场，但袁文博不相信温蘅会做那种事。事后他去找苏冬青，想让她顾念往日旧情讲出真相，却被苏冬青拒之门外。
“我说了，我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泪珠夺眶而出，苏冬青黛玉般楚楚可人，她看着温蘅，“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慢慢告诉你，但现在你复出最重要——”
“让开，”温蘅冷声打断她。
“阿蘅——”苏冬青伸手想去抓温蘅，被却温蘅躲开。
“苏冬青你被他糟蹋有瘾是吧！”连赵宽都看不下去，他粗鲁地拉开苏冬青，“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同情，他自己都不要脸你还管他干嘛。”
“你俩有毛病啊？”
“走了，”温蘅阻止袁文博继续开口，拉开门抬脚出去。
从始至终，温蘅的表情都没产生一丝波动——他怨恨过苏冬青的背叛，但三年足够他释然。不管当初苏冬青的原因是什么都与他无关。他不是圣人选择了原谅，而是没必要——那件事，那些人，不值得他再牵动一丝一缕的神经。
然而脚落在走廊木地板上，他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程申申斜靠在正对面的墙壁上，双手插在身后牛仔裤的裤兜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开口更是毫不避讳：“哟，正忙着恩怨何时了呢？”
她不知在此处听了多久，但表情很显然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她表情挑衅，似是很期待看温蘅秘密被发现后惊慌失措的表情。只是温蘅表现的太平静，大小姐看好戏眯起的眼睛里突然就多了几丝不悦。
袁文博出来被吓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程申申笑嘻嘻，她抽出手朝着袁文博晃了晃以示问好。
袁文博脸都僵了，不等他回招呼，温蘅就已抬脚离开，只能慌忙跟上。
原来当年被温蘅这个人渣骚扰的是苏冬青？
程申申对这件事了解不多，一来是她当时在忙第一个项目，分不开身。二来因为那次被拒，她自动将温蘅带入到人渣行列，根本无所谓受害者是谁。
不过居然是苏冬青，这倒是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目送两人的身形消失在狭长的长廊里，程申申回过神来看向包厢内。
包厢里的两人还没注意到外面有人，苏冬青背对着她，正趴在赵宽怀里梨花带雨。
这什么狗男女戏码？
程申申想，果然是温蘅看上的货色，简直物以类聚。
“咳咳咳——”
“？”听到动静包厢里的二人才发觉门还未阖上，赵宽抬头发现程申申瞬间松开苏冬青，“程、程大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跟踪赵总来的咯。”程申申嬉皮笑脸地胡扯。
“啊？真的假的？我赵某人居然也有这等风光的时候啊。”
真不要脸。
程申申站直，“要不给您个机会再风光一点？”
赵宽看不出她玩笑认真，只能啊了一声，“您说。”
程申申扭头朝远处的服务员喊了句：“姐姐，里头那位大叔说要替我买单，你等下一并把我账单给他就成。”
赵宽：“......”
他迷迷糊糊想：就这？
大小姐没给他确认难道仅此而已的机会，说完人就溜了。
等确定人走远， “程松这个老东西会不会教女儿啊，她刚居然叫我大叔，她瞎了吧，谁家大叔这么风流倜傥啊——哎，冬青你愣着干嘛呢？”
苏冬青却没回复他，她流出的眼泪已经干了，绷紧了她妆容精致的脸。
-
高家明回京那天，程申申推掉所有工作去接机。
他儿子高瑞没父承子业，目前在美国进修计算机工程。程申申比高瑞大两岁，爷爷去世后他们两家来往就没那么密集，到他们这一辈关系都变浅了。
高家明恢复的很好，回家路上有说有笑，还跟高瑞念叨，“等我拍完你申申姐公司这部电影，你得回来跟我去海南晒晒太阳去。”
高瑞笑了笑，只说让他赶紧好好修养吧。
吃过午饭，高家明去午睡，程申申跟高瑞来到小院看高家明养的菜。
菜还在萌芽阶段，高瑞说：“这些菜不好养，稍有不慎就烧根。”
从在机场见面到现在，高瑞虽然嘴上没说什么，态度不悦却很明显，此刻更是话里有话，程申申也不绕弯子：“高导是为着我的事才受伤的，我很抱歉。”
“申申姐，您不用道歉，我还不知道我爸的脾气么，我只是——”高瑞表情有些挣扎，好像接下来是很为难的话。
“这里没外人，你想说什么说就好，”程申申笑着说。
“我只是、”高瑞又沉了一口气，“申申姐，你能不让我爸做你这个项目的导演了吗？他都快七十了，我这次回来想把他接到美国去，我......”
预料之中，人之常情。
程申申抬手在高瑞手臂上拍了拍，“我知道了。”
咦，其实后面写了.....
但发出来就要五千字了......
对，明天不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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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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