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税务局前前后后来公司调查了三趟，均无功而返。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关于‘程氏千金的影视公司税务疑有问题’的新闻就在网络上传开了。
水军最会炒气氛，七嘴八舌又给程申申盖了个‘偷奸耍滑’的帽子。短短一上午，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唯恐他们的千金老板真干了违法犯罪的事。
罗布斯塔虽然财大气粗，但公司规模不大，负责处理舆情的公关公司是外包的，不晓得这是亲爹敲打女儿的小手段，火急火燎制定了一整套公关方案发过来——预算八十万，保证两天肃清网络。
趁火打劫的一群/奸/商。
程申申看都没看直接否了。
她现在穷得很，不可能在这种无聊公关上花钱。
更何况她又没偷税漏税！
孟雷敲门进来汇报电影拍摄许可证的进度，“那边说......还得等等......”
预料之中，程申申连气都懒得生，她问：“高导那边怎么样了？”
孟雷回答：“下周就能出院回北京修养了。”
程申申盯着电脑屏幕回信息：“到时候你提醒我去接他。”
公关公司的对接人皇帝不急太监急，跟程申申分析税务问题对公司形象的伤害，极力建议她重视此次危机，言下之意就是想程申申掏钱。
“我靠，他们巴不得我偷税漏税被抓进去是不是？”程申申烦了，推开键盘站起来走向咖啡机，“我们跟这家公关公司的合作还剩多长时间？”
“才、才刚续签了两年。”孟雷答。
“......”程申申往咖啡机加豆子的手顿了下，咬牙道：“行！我忍！”
几分钟后咖啡煮好。
程申申给自己倒了一杯，捏了四五块冰糖放进去。冰糖不会融化那么快，咖啡被勺子一搅拌，发出清脆的磕碰杯壁的声响。
孟雷盯着她的咖啡倒了下牙，被甜的。
老板却觉得刚好，眼瞧着喝完咖啡心情都变好了，于是孟雷才敢说剩下的话，“那个......您不是让我重新约上次饭局上的投资人么......他们......”
“借口没钱呗？”程申申靠在沙发上，一手端咖啡一手捏着手机翻通讯录，“那些老东西一个个见风使舵，脂肪胆做切割手术都得为难医生带高度眼睛。”
自打程松放出消息，之前确定投资的几家公司瞬间软了，合作意向很强的那几家更是早跑的没影。而剩下要不是不接电话，要不就是他们公司今年的投资份额已经超了，再不然编个老婆要生孩子的借口当程申申是傻子。
总而言之就是：程申申的新项目是个光杆司令，就算拍摄许可证今天下来，她连开开机发布会的钱都没有。
啥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孟雷惊叹老板的心理承受能力超脱凡人。
“我们账上还有多少钱？”程申申终于翻到一个或许能帮上忙的，她斟酌着编辑了短信给对方发过去。
“还有八百多万，您在云滇那几天刚到了一笔款，”孟雷说。
“哈？”程申申没想到还能天降横财，急忙问：“不是所有投资都撤了么，哪儿来的打款？”
“您忘了啊？”孟雷说，“您前年不是投了一部讲癌症晚期的女孩勇敢抗癌的励志电影么，那部电影如今票房可赚翻了，款是最后一笔票房分成。”
“......”程申申想起来了，那是部小制作故事片，她当时会投钱完全是因为那项目的制片人讲的故事太感人，但电影她看过，质量一般。
她问：“票房多少？”
孟雷举起两根手指交叉到一起。
程申申惊了，瞪圆眼睛说出一个她认为最不可能的数字：“十、十亿？？？”
孟雷兴奋地点头，“牛逼吧，加上宣发总投入才三千万，如今净赚翻十倍啊！主投公司的老总高兴的都要给这部电影开庆功宴呢。”
电影主投方是个刚成立没多久的小公司，一千五百万的制作费用并不算多，但那老板把房子都抵押了才勉强凑出一千多万，多亏程申申后来加投了三百万，他们才能正常开机。
没流量演员加持，质量只能勉强算合格，没不存在影院暗箱操作。如果不是紫微星被那位卖房也要拍电影的老板打动，成功就只可能是那一千五百万的宣发费起了关键作用。
这就是营销的价值吗？
程申申沉思片刻后交代孟雷：“帮我联系那部电影的宣传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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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蘅早几年主演的电影即将登陆海外影院，@温蘅工作室转发了官宣内容。
而这条微博也意味着：
被封杀三年的温蘅终于正式复出。
夹着尾巴小心谨慎了三年的粉丝们瞬间被炸出来，不一会儿，#温蘅复出#的话题就以火箭登月的速度冲到话题榜榜首。他们欢天喜地、痛哭流涕地奔走相告——看吧，我们哥哥果然是清白的！
复出话题后紧跟着的就是#温蘅被石锤性骚扰#的陈年老话题。话题广场除了惯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主力军就是当年控告温蘅的女明星的粉丝。
他们将三年前石锤温蘅的证据再次翻出来，不仅刷话题抵制人渣复出，甚至还成团结对去各大官号下面声嘶力竭，颇有暑天暴雪的苦大冤屈，急需包青天重现人间辨是非的窦娥架势。
几天前温蘅复出的消息就已经在圈内传开了，不少媒体都打来电话想约采访，都被袁文博拒绝了——因为自打从云滇回来，他根本联系不上温蘅。
那次云滇之行，袁文博在得知程大小姐跟高导的关系后，原本还幻想能攀上程氏影业这棵大树，没想到温蘅还没在高导病房待半小时就冲了出来，当即返京后就彻底失联了。
能看出程大小姐不待见温蘅，但温蘅的怒气又是从何而来？袁文博想不明白，因为他压根儿没见温蘅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但眼下复出要紧，袁文博也不管温蘅能不能看见，一股脑把他收到的所有项目书和剧本都发了过去。没想到才没两天，就收到了温蘅的反馈。
温蘅的选择跟袁文博预料的一样，是之前合作还算愉快的欢腾影视。欢腾影视的赵宽年轻有为，公司实力也足够雄厚。最重要的赵宽这人待人温和，很尊重制作团队的意见，不是个会随便干涉内容创作的甲方。
见面的时间地点是赵宽定的，他是张扬性格，却定了幽静的日料餐厅。
日落西山后，温蘅和袁文博提前到了餐厅。
餐厅位于东二环内的幽深巷子里，门庭前两侧亮起灯笼，进入后的门厅很有日式风格。
温蘅终于刮掉了他的胡渣，及肩黑发也拢得十分规整，浅灰色的休闲西装被他穿的格外高挺有型。袁文博见状就心安了，他还以为这位大仙会彻底堕落呢。
日料店只有六间包厢，都分布在走廊的同一侧。赵宽定的包厢是最里面的一间，他们需要穿过深深的长廊才能到达。
包厢封闭，隔音尚佳，只是倒数第二间包厢里的气氛太好，声音隐约溢了出来。一男人正在侃侃而谈他在工作中遇见的各种奇葩，时不时逗的其他好友轰然大笑。
服务员为他们打开推拉门，袁文博先进去，温蘅顿了下才跟进去。
他俩坐在跟隔壁相连的这一侧，依稀还能听到隔壁的热闹。袁文博竖起耳朵听了下，也不知是不是刚在微博上看见了程大小姐公司的新闻，老觉得她在隔壁笑。
温蘅闷声喝茶。
他虽然知道装扮自己，但袁文博还是忍不住提醒，“你等下热情点哦。”
温蘅扭头看他。
袁文博苦口婆心地分析：“虽然咱们不用低声下气地去求他们施舍，但毕竟机会难得，既然人家主动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咱们总也该有点诚意，对吧？”
温蘅比谁都想尽快复出，所以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于是他很努力地抽动了几下嘴角，挤出一个实在不算好看的微笑。
但这已经足够吓到袁文博了。
他没想到温蘅求复出的决心这么大，居然都能委屈自己假笑了！
赵宽是掐点来的，他发型梳得板正，穿了身剪裁得体的昂贵黑西装，白衬衣的袖口镶了颗名贵钻石，进来的同时带进来一股女士香的甜味。
“抱歉，让两位久等了。”赵宽入座。
“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刚到，”袁文博招呼服务员退下，他端起水壶给赵宽斟满茶杯。
温蘅没出事前，袁文博也是圈内赫赫有名的经纪人，回想第一次跟赵宽合作，还是赵宽上赶着要给袁文博倒酒。到底是娱乐圈，瞬息之间就是天上地下。
“好久不见啊，温、温导。”赵宽说。
温蘅复出只能做幕后在圈里人尽皆知，赵宽这么称呼虽是情理之中，但温蘅只执导过一部电影，如今境地还这么称呼就显得有点刻意了。
温蘅面不改色，朝赵宽点头道：“赵总。”
赵宽啧了声，“现在都叫我赵总了，温导这是不拿我当兄弟了啊。”
娱乐圈本就踩高捧低，袁文博料到赵宽可能会刁难，但没想到上来就不饶人。
他正要帮忙周旋，就听温蘅平声道：“从前是赵总看得起我，日后还要指望赵总提携。”他说着举起茶杯，“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这......
袁文博都傻了，温蘅失联这几天去修炼了什么邪功吗？
赵宽是老油条，见惯了人从高高在上一夜跌落谷底的故事，他料到温蘅会为了复出放软身段，可软成这样......呵，到底还是某人高看他了。
“服务员，”赵宽打了个响指，等服务员推门进来，“上酒。”
“喝茶有什么意思，只有酒才知道咱俩交情多深啊，”他说。
温蘅捏茶杯的手紧了紧，他一杯倒在业内不是秘密。
袁文博连忙拿出自己的杯子，现编道：“赵总，我陪您喝，我驾照前几天被吊销了，回去还得指望阿蘅开车呢。”
一听这话赵宽不高兴了，把手里茶杯往桌上砸，“代驾是干嘛的！”他看向温蘅，声音压迫道：“温导，袁经纪这么说可就是你不给我面子了，绕来绕去都是你不想跟我喝呗。”
“那怎么可能呢——”
“喝不喝给个痛快话，”赵宽不让袁文博说话，只盯着温蘅。
温蘅抬头看过去。
袁文博在桌下拽他，提醒他这酒喝不得——忘记上次喝完惹出多大祸事了吗！
“行嘞，”赵宽把杯子一推，“温导都瞧不上我，我还在这儿待个什么劲，那我就——”
“这可就是赵总为难人了，”突然推门而入的女人，她走进来又将门重新阖紧，笑容略带娇嗔地对赵宽说：“你想喝我陪你啊。”
女人身上的香水跟赵宽带进来的一个味道。
她去到赵宽身边坐下来，翻过酒杯给自己斟满，而后一饮而尽。倒置酒杯给赵宽看，“行了吧？”
赵宽斜靠在软榻上，鼓掌：“果然还是咱们苏大美女局气。”
女人给他一个就你事多的眼神，扭头看向对面的温蘅，“阿蘅，好久不见。”
温蘅看着她，闪亮的眸子缓缓狭长。
袁文博放在桌下的双手攥紧成拳，他看向赵宽，“赵总，这什么情况？”
啊今天有点难写-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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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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