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马球
我与风月不相沾,独爱亭间寻杜康。且歌且舞且徘徊,重扶残醉买花戴。
那个月夜过后,阿哥又忙得不见踪影,我便作为向导,带着甄姐姐和甄真逛遍了邯郸城,尽日里走街串巷,饮酒作诗,好不快哉。
不过与甄真一同出行,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麻烦。我算长得好的,自小遇过的孟浪子不算少,不过和甄真比起来,可就不够瞧。
第一天我们去逛集市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和甄姐姐、甄真三人信步而行,怎么仿佛带了一只越来越长的队伍。我起先还觉得是巧合,渐渐地就觉得不对劲,因为那只队伍的议论和痴笑声越来越大。
我回头看了一眼,问身旁的甄姐姐:“她们不会都是冲着甄真来的吧?”
甄姐姐一拉我的手,让我别回头,用少见的潇洒态度答:“司空见惯。”
这是,突然有个小厮模样的人拦住了我们,准确地说,拦住了甄真。
奇的是甄真完全不好奇,也不问,只埋头欲绕过那小厮。他往左,小厮往左;他往右,小厮往右,最后甄真气得笑了一声,原地施展轻功从小厮的头顶一掠而过,竟然径自扬长而去了。
这下小厮可没法子了,苦着脸转向我和甄姐姐:“两位小姐,可是和方才那位公子一起的吗?”
“嗯呐,”我对这位小哥颇为同情,问道:“你该不会和跟在后面的那一群一样,倾慕于那位公子吧?”
“不是不是,”小厮急得双手乱摇:“我是替我们家小姐来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是哪个府上的公子?”
他说着,一只街角。我循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里果然站着一位闺秀,双颊涨红,一副强鼓勇气的模样。
我看了心里不落忍,正要回答,甄姐姐又一拉我,抢着对小厮说:“我们并非本地人氏,只是路过,不日便要离开。”
小厮走了,身后的队伍失望地散了,甄真不知所踪,甄姐姐对我说:“你若是刚才报了秦府的名头,可就糟了。我和甄真抛家躲到了这里,难道你们也合府抛家远走不成?”
我奇道:“当真如此夸张?”
甄姐姐说:“你不知道如今这些姑娘——现在女追男是风尚。”
本朝自公主起,风气开化,女权昌盛,我如何不知道这种风尚。不过奇怪我这个人平时皮厚胆大,唯独在这件事上,却怎么也放不开。
追求一个男子,我怕的不是失面子,我怕的是失了一颗心再也拿不回来。
心思又不知转到哪里,我强行将它拉回,对甄姐姐说:“那,甄真就从未有过一个动心的吗?”
甄姐姐叹口气:“他还没开窍呢!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姑娘留过半点心!”
不过自那日起,甄真就索性重新涂了黑脸贴了于思,重新以黑脸汉子的形象混迹人群之中,倒是少了不少麻烦。
这日,阿哥终于有了消息,从小秦府送来便笺,说第二天派车来接我、秦菀和甄氏姐弟去娲皇宫打马球。
我看了阿哥的便笺,心内大悦,先跑着去秦菀屋里。
秦菀一手拨琴,一手拿着毛笔,拨两下,写写涂涂,正在试作新曲。我说了明日的事情,她干脆利落地说:“不去!”
“为何?”我问:“有日子没见阿哥了,再说娲皇宫那里有一大片草地,打马球最是欢畅。你虽然不喜欢打马球,可阿哥那一干好友都是球技高超的,看着也有趣味。”
秦菀一撇嘴:“有什么趣味?一帮子臭男人!”
自从秦菀私奔回家,“臭男人”就成了挂在她嘴上的词,不仅如此,一提到男人,她就是满面的鄙视厌恶之情。
她每回骂“臭男人”,我总觉得阿爹脱不了干系,所以也不敢接话,转而又去阿娘屋里。
甄姐姐果然又在这里,和阿娘一起做女红,我说明日阿哥带我们出去玩,甄姐姐掩不住喜色,脸儿宛若一朵眼看着绽放的桃花,阿娘在旁边不错眼地打量她,笑容满面。
我问:“甄真呢?我也去告诉他。”
甄姐姐说:“他最爱府里那个凉亭,怕是正在那里。”
我果然在凉亭里找到甄真。今日没打算出门,他也就没“扮上”,一身白袍站在花红柳绿之中,让我好好地饱了个眼福。
我问:“你打马球吗?”
他摇头:“没打过,这是贵族玩意儿,小老百姓上哪儿打去?”
我挠挠头:“没打过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骑马和打球,两样你都不怕。”
甄真被我的话逗笑了,薄唇一启,好像满院春光都闪了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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