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周四例会
季盛北似醒非醒，口干舌燥，浑身酸痛，躺在他旁边的人背对着他，浑身**着，遍布欢爱后的印记，目光所到之处，无论是脖颈处的牙印还是腰间的吻痕，甚至再往下，臀腿间还染着干涸暗红的血迹......
突然那个人转过来，可季盛北眼前却变得模糊，无论怎么用力眨眼，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在梦里，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清晨时分，季盛北在梦中惊醒，他起身猛灌了一瓶水，站在梁落休息的次卧门口失神，他情不自禁倒回梦境，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曾经意乱情迷时发生的事，那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不停翻涌。
为了让自己好好清醒，他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梁落在陌生的地方不习惯，整夜睡不安稳，翻来覆去一直到天色微亮，在床上玩手机赖到六点，索性不睡了，直接起床。
他拉开窗帘，发现首先入眼的竟然是公司侧面的大楼，从他所处的这个位置，距离公司不超过500米。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住的地方确实有点远了。在此之前，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和他一样有着‘通勤’痛点的年轻人多如牛毛。
据说5公里以内便称得上“幸福通勤”了，大部分人远远达不到，通勤时间60分钟以上的可称为极端通勤了，像梁落这种连120分钟还到不了的，生命有一半是浪费在路上，根本连考虑什么是幸福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都知道不可取，可是有什么办法，
一线城市的租金高，繁华街区价格更是骇人，所有收入不高的人，为了节省成本就只能选择远离市中心价格低廉的房子，而像梁落这样贫困的应届生，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哪有资格挑三拣四。
其实面对现实是生存的基础，活着的方式有很多，不是非要追求到某种平衡不可，只要自觉能承受就行了，梁落一贯有着这样的想法，似乎从未改变，可当他站在城市中心圈层的公寓楼上，近距离看到工作的地方，心里莫名地五味杂陈。
清晨，拂面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梁落低头望去，入眼的是错落有致的绿植走道，还有几个正在晨跑的人，其中一个正是季盛北。
季盛北长得高，姿态挺拔，梁落站在9层高的地方，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和季盛北见面谈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要么尴尬无语，要么不欢而散，两人都揣着心事不好明说，就还不如不见不说。梁落没有心情欣赏晨景，匆匆换了衣服就出门上班去了。
他走到公司7点，食堂要半个小时后才开放，他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离上班时间还早，陆续到食堂的人却不少，为了能在职场杀出一条血路，打工人只会越来越卷，梁落是新人，对职场的理解还远远不够，但是，不用多久，现实会教他懂得什么是一瞬间的崩溃、什么是没有底线的妥协、什么是生存的压力。
梁落早餐吃到一半，冯修也来了。
“这么早？”
“这么早？”
两人异口同声，冯修说：“我每天送孩子上学回到公司都差不多这个时间，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呢？”
梁落回答：“起早了。”
冯修看了下时间说：“今天开例会，你等下也得参加。”
梁落上周四才到X7报到，当日没赶上例会，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又到周四了。
梁落不解地问冯修：“冯哥，为什么项目都选在周四开例会？为什么不选周一？”
“想啥呢你，你当是学校升旗典礼，周一工作都还没开展，有什么好说的，要针对一周的工作内容展开探讨，所以得攒几天才有得说，你说是吧？”
“那攒到周五不是更好？”
冯修笑着说：“周五，个个忙着计划放假去浪，全都心不在焉，开会能开出什么结果？”
“那......例会一般会谈什么？”
冯修边吃边说：“别紧张，我们领导比‘落霞飞鹜’那位黑脸好相处多了，季总监是个集思广益的人，在他面前，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放心，会议很轻松。”
“好吧！”
梁落嘴上说好，心里对冯修形容季总监那些话持保留意见。
早上十点，例会准时开始。
禾苑依旧没有参加，会议开始，没有主持人，却有序进行。
按惯例，技术组、美术组、策划组轮流阐述本周工作内容和下周工作计划，这次会议，美术组针对新场景搭建的问题展开讨论许久，技术组和策划组有工作关联的人员也加入讨论，大部分内容梁落都听得云里雾里，但却不无聊。
每个人在表达看法的时候，说话的声量和用词不像落霞飞鹜项目成员那样谨小慎微，而是随意很多，果然像冯修说的那样，整场会议气氛轻松却充实有料。
季总监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听着，偶尔提出意见却一针见血，直掐重点，让人心服口服，更重要的是，他果断却不专断，无论职位高低，都可以在会议上提出意见，可取或不可取，总监会直接判断，毫不拖泥带水。
整场会议的氛围相当轻松，在预期时间结束之前，季总监发话，借机让梁落在所有人面前做新人自我介绍。
选择这个时机对梁落比较友好，毕竟已经在新项目工作了几天，部分同事也都认识了，不至于那么拘谨。
在全场的掌声中，他站起来简单说了自己的名字和岗位就陷入短暂的沉默，接下来恐怕是要陷入尴尬的局面才是，可他站在那里，安静且温和，有种让别人自觉忽略实力和自信的魔力，果然印证了那句话：足够松弛的人，只要他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晏本率先鼓掌带动气氛，缓解了尴尬场面。
季总监紧接开口：“梁落作为新人，却极其勤恳，很努力上进，值得表扬。”
会议室再次掌声雷鸣，梁落看着程序组全员低头憋笑，他望向季盛北，只见总监眼里也含着笑意，他愤怒地别开目光，心里把季盛北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季盛北笑意更为明显，他在会议结束前说：“公司有技术研讨论坛，关于工具开发的文章里很多干货，大家有时间可以看看，互相交流意见。”
会议结束后，梁落回到卡位，谁也不理。
他晚上依旧加班做版本，无聊的时候登录公司的论坛，里面稍有热度的文章讨论的技术难点都太高深了，别说研究探讨经验了，他就是看也看不太懂，跟人家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所以他粗略浏览了几篇就默默退出论坛。
之后两天，他照旧上下班，终于在周五晚上憋不住了，他看总监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犹豫再三还是叩门了。
“进！”
季盛北看到梁落，显然不意外，反而波澜不惊地等着他开口。
梁落也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他开门见山地说：“季总监，我有问题想请教你！”
“说！”
“上周，我说了配置管理的工作模式，你当时说‘不一定’，什么意思？”
总监微扬下巴，示意他坐下说话。
梁落也不推辞，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着办公桌，彼此的气场竟是两个极端，季总监浑身充满凌厉和霸气，让人无形感到震撼和敬畏；而梁落却沉静如水，似乎将所有的能量都藏匿在心底，让人忽略他的存在，他微微低垂双睃问：“难道还有其他方法吗？”以他微薄的知识层面以及少得可怜的工作经验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季总监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无奈问他：“周四例会，你认真听了吗？”
这句话的口吻跟学校教导主任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梁落心虚了，脑子飞速运转，回忆那天的情形，像极了
在学校作业没完成被老师抓包时局促不安的样子。
“我有...吧。”他回答得毫无底气。
“那我当时在会议最后说什么？”
会议上他不感兴趣不上心的内容基本忘光，但季总监在会议最后说的话，他却印象很深刻，他记性好，即使过了这么多天，也能一字不差复述季总监当时说过的话。
“那你登了吗？”季盛北问他，“你以为我那句话说给谁听的呢？”
“我有啊。”
季盛北眼神逐渐深不可测，梁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这次他没回避，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小声说：“好吧，我承认论坛就登了一会儿就退出了。”
总监无奈地笑了笑，明知故问：“看不懂？”
梁落心里承认，嘴巴却抿着。
季盛北又开始对着电脑忙自己的事，把他晾在一边。
梁落脸上挂不住，急了声音也高了：“不是，这跟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注意你的态度。”总监头都没抬说，“登论坛，看私信。”
梁落白了一眼，转身就走。
“回来！”季盛北叫住他问，“还能有点礼貌吗？”
梁落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谢谢总监！”
“不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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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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