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齐再回到画室已经是三天后了,齐宣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约见大客户的时间没迟到,不过也没早,搞得齐宣焦虑的在楼下抽了好几根烟。
这次的客户是做珠宝展的,说是要做一个画廊弄点设计理念进去,所以来找梁思齐,想着华人圈子沟通方便,有什么问题总比隔着语言这道墙来得容易。
客户揣了个金链子,霹雳吧啦一顿说,需求满天飞。
梁思齐就坐那儿听。
“你们就说能不能做吧。”客户抱着手,坐姿叉的横七竖八,“我这里预算多。”
听到这话,齐宣眼睛都亮了,眼神使劲儿往客户那里瞥,又回过来看梁思齐,着急的不行。
梁思齐在里斯本还是挺有名的,他话不多,但画得稳狠准,要的感觉基本能一下给出来。这会儿倒是没表态。
客户把自己的设计稿拿出来,五颜六色的。
“哥,咱们能做吗?”齐宣问。
梁思齐没说话。
齐宣没法多说什么,客户的意思也给到了,就看梁思齐接不接了。
怎么说呢,这个圈子说小,但从业的人不算真的少,艺术这块华人不说有多少,光是在欧洲,就能自个儿把自个儿卷起来。
梁思齐早年拿了不少奖,出来发展的时候不是白手起家,所以相应关注度也很高。但他琢磨不定的态度和脾气,也让很多人诟病。
不少业内的都说梁思齐端着,跟捧着个水盆似的,左右放不下身段,宁可去老城区那里做个流浪画家。
这点梁思齐也应了,怎么说,他这个脾气倔的像是像是刚初出茅庐的小伙子,齐宣之前见过有人说他太爱惜羽毛,但这东西,梁思齐不在意。
只要自己过的舒服最重要。
他都无所谓。
这会儿客户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齐宣看得出梁思齐没兴趣了。
耐心听完,齐宣只能送他出去,客套话都是他负责。
等回来的时候,就见梁思齐靠在窗边,不知在看什么。齐宣扔了一根烟过去,抱怨了几声:“端!让你端……”
梁思齐低头点烟,因为兄弟,直接放开了说:“做的东西俗。”
“你这还能接到什么啊。”齐宣说,“我们都快喝西北风了,到时候喊你啥刀刀啊,到时候直接变纸片子了。”
梁思齐轻轻呼了一口烟:“有高定呢。”
“那个香水展?”齐宣说,“咱总不能一直靠这些活吧。”
“联动。”梁思齐说,“不记得了?”
梁思齐总是这样往外迸字儿,对此齐宣没办法,这会儿听到联动俩字,他忽然想到什么:“你是说梁折的那个朋友?”
梁思齐点头。
齐宣忽然就想起来了。
“那行啊,反正我看咱这个大纹身师朋友,需求也挺多。”齐宣说,“不给人一个友情价说不过去吧。”
“没事儿,市场价。”
梁折他认识很久了,脾气直,也挺爆,前段时间他和陆止分手前,梁折就和他对象来过,简单谈了个合作。他男朋友陆清是调香师,做香水这块的,国内也挺知名,不少高定的牌子都找他。
这会儿正好要办香水画廊,根据每个香水的调性进行创作,梁折就想到他这个好朋友了。
最开始梁思齐还在陆止家中的时候,打个国际长途不算完,一听他最近也没乱跑,在和陆止合租,直接就跑到里斯本来了。
为了对象的发展是这样。
梁思齐以前为了陆止也会如此。
就像半边天儿的悬梁挂上了什么,他也要顶着一样。
那会儿和梁折谈价格,梁思齐的意思是看着给,意思意思就行,但梁折怎么也不肯。他在电话里激动,梁思齐就听着,最后把烟一掐,说行,按照市场价,他报价高。
对方就笑得轻松不少。
他们约定大约两个月的工期。
梁思齐开工前,正好是在搬家的当口,延误了一些时间,但梁思齐能赶回来。
怎么说呢,他的速度还是不错,在画架前一做就可以三五个小时起步。但这次坐下后,没有动画笔。原来需要用的颜料都瘪了管,梁思齐翻了几个就停下动作。
齐宣送别人出去又回来,都没动位子。
“哥,你老相好的信。”齐宣把信放在画室的柜子里,从一旁拿了瓶矿泉水。正要拧开瓶盖呢,就见对方呆着,于是伸手晃了晃:“怎么了哥?愣神了?”
梁思齐停了半天,起身的时候把齐宣吓了下。
“颜料。”他说。
齐宣:“啊?”
梁思齐转身就整理背包,把没拆封的信件和其他一起,放进了背包:“我找不到备用颜料了。”
“丢在什么地方了?”齐宣跟着梁思齐起身,左右张望了下,“不过颜料再买一盒不就好了。”
梁思齐摇头:“不行,这个得找到。”
他藏了自己的秘密在里面,在这一副备用颜料里。
这会儿有点着急,但没办法,他来回又把画室里能出现都找了一遍。
*
陆止最近不算忙。
侧边楼的装修大差不差。
AMBER LEAF。
这是最近他新抽的烟,拿个英国产的薄荷烟嘴,就能自己卷。
他靠在楼道的走廊旁,呼了几口烟,觉得没什么劲儿就掐了。
怎么说呢,装修只剩下阁楼这件事给陆止减轻了不少压力。
之前决定要的那些家具都搬了进去。
这些都是之前合租的,挑挑拣拣大约剩下了百分之二十,就拿来用了。
除此以外还有百分之十的,梁思齐的痕迹。
之前尽管分的干净利落,梁思齐也拿走了该拿的,但总避免不了会有遗漏的,陆止这些都没丢,原本想着阁楼修好,他就把这些都搬上去。
但就因为上次在酒吧的那封信,让他忽然想到了点什么,重新要求了阁楼内的油画。
于是,梁思齐留下的小东西,钥匙扣,画笔,还有冰箱贴,他都放进了一个黑盒子,放在了小冰箱的上方。
杂七杂八的东西还不少。
不过,陆止对此都记得,甚至整理的时候,标上了很多小标签,就像圈住乖宠的玩具,但只是一管黑颜料,他始终不记得哪里出现过。
陆止把那管黑颜料放在了前台的桌子上。
这时客人下来闹了闹热水的问题,欧洲这一块地儿水压总有点问题,年久失修的老城房子更甚。
陆止处理了一下。
直到顾客的身影从眼前挪开,木门的铃铛响起,一个瘦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店外。
门外的那人一身干净的白衬衫,双手插在兜内,表情平平淡淡。
陆止挺自然走出去,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灰色眸子,和分手那会儿一样。连着天儿都像巴塞罗那,不算阴沉,也没太好。
他们都没什么变化。
陆止:“找我有事?”
梁思齐:“嗯。”
俩人沉默几秒后,陆止拉开身后的门说:“先进来吧。”
带一下咱梁哥还有陆老师出场,感兴趣的宝子指路《调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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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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