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温让,再见——!”
当韩温让回过神,他手里限量款金卡早已被程江砚夺走。
彼时,二人才只七岁。
在韩温让的记忆中,两人从出生便不和,直到十七岁才出现转折。
不知道是什么定律,世交家庭出生的竹马与竹马就是不和。
也不知是什么定律,韩温让竟会在自己十七岁那年在这层不和的竹马关系中察觉出自己对程江砚有着不一样,很特别的情愫。
疯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但又不能说服自己不相信这个事实。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在这个时候不自发地,韩温让主动地避免矛盾中得到了缓和。
两人不和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性格的迥异。程江砚喜闹,韩温让喜静,所兴趣爱好也不一样。
但谁规定了,喜欢一个人,兴趣爱好也得一样的呢!
南方的夏季很潮热,有些时候,这种感觉会压得喘不上气。
但夜晚很舒服,尤其是在有风,有星,有月的夜晚。
即便星星不多,月也不亮,风也只是徐徐,但却是韩温让是喜欢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程江砚会和一些人相约到露天体育场打球,韩温让只需在观念席上等着程江砚打完一起回家。
虽然在十七岁以前,关系一直是冰点,但韩温让仍会等着他一起回去,这已然形成了一种习惯。
本来韩温让想着,暗恋总比把这层兄弟关系撤破了好,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虽然性格大相径庭,但最后都选择了为人民服务。
韩温让在高考结束后选择从医,程江砚选择入警。
意外也就发生于大学期间的某一天。
那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程江砚给韩温让打电话让他来他的学校看他训练,然后一起去吃饭。
韩温让赴约。
纱纸被戳破了。
程江砚撒破的。
他对他说:“韩温让,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他愣了一下,又很快否定:“你在和你兄弟打什么赌!”
他停下脚步,面向他,一改常态,极其认真地说:“韩温让,我没开玩笑,你和我相处了二十年,我和你开玩笑什么时候连名带姓喊过你?韩温让,我真的喜欢你,从高中就喜欢。”
“那以前是不喜欢咯!”
“当然不是,只是喜欢的性质不同。”
风穿过树林,带着草木的青新。心纱被掀起,韩温让却想逃避。
程江砚见韩温让迟迟不说话,落寞开口道:“我肯定让你感到恶心了。”
“没有。”韩温让立马回答,“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回复你。”
“不用回复,我不会强求你喜欢我,本来这种事情男女都强求不来,更何况两个男人。”
“不用强求,我本来就喜欢你,只是我不想这么草率地和你确认关系,我怕你得到了就不想珍惜了。”
这一回,轮到程江砚愣住了,转而他又咧嘴一笑:“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这个人,不渣。”
如何证明的韩温让记不清了,都是一些日常,与后日一样。他现在只记得他们是在表白后五年才在一起的。也是意外连连。
那个时候两人都二十五,都在进行实习。
程江砚在一次训练中写发阑尾,被送往的医院恰好是韩温让实习的医院,接手的主治医生又恰好是他的师傅。
下班后韩温让去看他,他再一次表白,两人便在一起了。
那一日,那个时候,病房外正飘着漫天大雪。风不大,树叶未被吹落。
一切都静谧无声。
只是不知为何,两人重叠的人生中,总是会有意外发生。
各自向自己的父母坦白出柜,意外的顺利。
后来又向双方父母坦白在一起,又是意外的顺畅。
在二十九岁时,又意外地领养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和一个八岁的小男孩。而这场意外,关乎于另一个家庭的意外,
他们是兄妹,他们所在的家庭惨遭灭门,而兄妹俩在灭门的那一天恰好被送去老师家托管,免遭被害。
程汇砚接手了这个刑事案件,在调查过程中,他发现这对无娱没有别的家人了,萌生出收养的念头。
韩温让是同意的,但领养手续并不好办理,虽然几经周折倒也是办下来了。
四个人一起生活了几年,兄妹两有一天竟然意外地把对他们的称呼改了,从“程叔,韩叔”变成了“程爸,韩爹。”
在一个不算很大的房子里,处处充满了温馨,虽然偶尔也有一些小意外发生,但都平安无事。直到四十一岁这一年的一场大意外。.
那个灭门凶手很机敏狡猾,程江砚接手这个案件十多年,在近年才有了些眉路。
这一天,他们组终于确定了凶手,对他实施抓捕。凶手是一名毒枭,常年混迹天涯,也不知从哪走私了枪支弹药,乘程江砚不备,几声枪响……
四面鸟惊……
韩温让远离哭喊的家人,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眼睛干涩,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不敢去急诊室门口,他不敢看正在被抢救的人,不敢听到其它的话语。 他庆幸出事的时候,自己已经交接班。
半个小时前……
“韩医生下班了?”
“对呀!”往停车场的路上,他心情特别好,他都想好回去后和程江砚分享什么事情了。他刚一上车,还没发动车子,十七岁的女儿打来了电话。
“韩爹……”韩温让接起电话便听到女儿在哭。
“这是怎么了?”
“出事了,程爸出事了,已经送去医院了,我和哥哥正在往那边赶,爷爷奶奶在我们先一步过去了。”
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韩温让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出什么事了?”他边说着,边从车上下来,往急诊跑去。
“程爸他中弹了。”二十岁的儿子接过电话,替妹妹回答了这个问题。
话音刚落,韩温让便看到一辆救护车驶进医院,停稳后很快从车上推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雪下得更大了……
“韩爹。”
两个孩子在楼梯间找到韩温让时,他已经不知回忆了多少遍两人的过往点滴,而那个从救护车上推下来的血肉模糊的场面一直覆盖在片段之上,挥之不去,韩温让抬头,眼睛依旧是干涩的。
“抢救失败了。”
他又低下了头,闷闷地对他们说:“你们先过去吧,我一会就来。”
两人都知道,自己从事的职业都是高危职业,随时都面临着感染与被害,他们珍惜着在一起的每一天,但都没料到危险,会来临得如此意外。
“对不起韩爹,程爸是在追捕杀害我们爸妈向过程中中弹的。”
“我知道,我不怪你们,追捕凶手是他应该做的事。”
天深了,北风呼啸,雪越下越大。
良久,他终于走到急诊室门口,看到头发花白的程母正在为他擦拭着脸。
恍乎间,他觉得他没有离开他。
程母看见韩温让便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冷风从未关紧的窗子灌进来。
韩温让双手颤抖地抚上程江砚毫无生机的脸,俯身轻吻他的嘴角。
陡然间眼眶湿润。
他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泪珠滴落,落在他的脖子上。
这里不是童话,不是乌托邦,不会有奇迹。
黑夜被大雪点缀,寂静,冰凉。
寒风最终还是吹落了树枝上摇摇欲坠向枯叶,跌入雪地里。
“程江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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