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克里斯蒂分开后,泉树真一个人在屋里静坐了很久。
“FBI……”她喃喃自语。
倏地坐起来,泉树真从行李箱里翻出电脑。
网页检索新闻更方便,她把洛杉矶本地的新闻网站近两周的报道浏览了个遍。
没有政要被刺杀,也没有出现连环杀人魔。
也对,如果真的出现那种穷凶极恶的罪犯的话,老约书亚怎么会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案子,需要FBI介入?
一篇洛杉矶邮报(1)的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发布时间是四天前。
[据悉,今天下午四点左右,有市民报警,声称在佛蒙特附近的某滑板公园,发现一具亚裔女性尸体,洛杉矶警方已开展调查……]
Ghetto hood每日发生的枪.击案、入室抢劫案等恶性案件层出不穷,多数仅限报道,最后不了了之。
佛蒙特(2)在那些区域中也算比较混乱的,泉树真依稀记得小约书亚介绍时,说过马库斯住在那附近。
警局平时很少管那些地方,那些地方的地下秩序,都是由黑.帮维持。
亚裔女性?
只有一个解释,死者为外国籍。
只有这样,才会吸引FBI介入,毕竟外国人非自然死亡在本国境内,很容易被拿来做文章。
泉树真觉得自己抓住了一点眉目。
诸星大,不,应该叫赤井秀一,他是不会向她透露细节的,但还有一个人。
小约书亚一定知道些什么。
/
贝尔摩德靠在阳台上吸烟,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明明除了麦金利·梅根的安保之外没有其他任务,她在比弗利山庄还有豪宅。
为什么要回这个安全屋?
她拥有举世无双的容貌和冷静自持的头脑,甚至还有不老的肉.体。
已经很久没有东西令她困惑。
在感性承认之前,理性已经帮她分析出答案。
她想回来见泉树真,这是显而易见的。
这间平平无奇的安全屋,除了在泉树真隔壁外,没有任何特别。
满打满算,今天是遇见她的第七天。
在片场拍戏时,她不会想起她;在麦金利的山庄工作时,她不会想起她;在宴会流连时,她也不会想起她。
可这一切是那么无聊。
这些天,除了这些时刻外,她每一秒都在想她。
想她会不会再被马库斯戏弄,她干净又单纯,对她几乎毫无防备。
想她是不是还在照料那盆茉莉花,她送的花很漂亮,贝尔摩德把它夹进了她做情报密码的厚书本里。
贝尔摩德不是一个珍视感情的人。
但那些人大多,一开始接近她就不是出于真心。
感情来得太突然,贝尔摩德甚至觉得有些荒谬。
她什么时候变成滥情的人了?
“克里斯蒂,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都市迷幻斑驳的夜色里,泉树真饱含希冀又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她耳边再次响起。
贝尔摩德短暂但注定漫长的一生中,很少收到这样单纯又浪漫的邀请。
要一起去环游世界吗?
下一站去哪里?
贝尔摩德抬起手,深深吸了一口,罕见地让尼.古丁过了肺。
“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楼下传来小约书亚愤怒的喊声。
贝尔摩德从阳台微微探头出去,是泉树真和小约书亚站在便利店门前。
她眯了眯眼,按灭烟头,转身出门。
/
“约书亚,你冷静一下……”泉树真不得不厚着脸皮追进便利店里面。
小约书亚嘴唇都在发抖,但老约书亚在店里坐着,他不得不压着脾气。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可以帮他。”
小约书亚几乎是吼出来:“可就是你把我们供出来的!”
老约书亚猛拍一下他的肩膀:“泉小姐是为你好!你差点就背上案底了你知道吗?!”
泉树真自己也年轻过,知道她这种行为,在对朋友义气忠诚的高中生眼里非常可恶。
“我明白他可能是被冤枉的,你告诉我,我可以去找那个FBI探员……”
赤井秀一不是那种**的、只想随便抓个人结案的搜查官。
“他当然是被冤枉的,案发那天他就和我在一起!”
“整天?”
“对啊。”
一旁的老约书亚额头上蹦出十字,一拳打在儿子背上。
“你小子!是不是又逃课去游戏厅?!”
小约书亚浑身一僵,身上冲天的怨气和怒气消下去,肩膀耸着像个鹌鹑。
“Dad……”
老约书亚看在泉树真还在这里的份上,没动拳头。
“你没有帮他作证吗?有人证做不在场证明,应该不会……”
嘎吱——
便利店玻璃门被推开,身穿西装裤细高跟的女人走进来。
她眸中透出一种冷漠和高傲的气息,仿佛能看穿一切。身材高挑又修长,步子优雅得像最高端秀场的模特。
老约书亚拥有警察的直觉,眯起眼睛打量这个陌生女人。
泉树真有些惊讶:“克里斯蒂?”
“你们是不是去玩了老.虎机?”
克里斯蒂不理会老约书亚谨慎的视线,没有开场白,直切正题。
她的目光沉沉,看向小约书亚:“那种地方没有监.控,在场的那些人也都是些老鼠,除了你,FBI很难找到其他人证。”
“马库斯自然洗脱不了嫌疑。”
泉树真看见老约书亚青筋暴起,气得脖子到脸都涨红一片。
“我……”
小约书亚砸砸嘴,知道自己完蛋了,垂下头,像个彻底放完气的气球。
泉树真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担心。
“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
“我知道!”小约书亚猛地抬起头,“我只是陪马库斯去。”
“他……他的母亲是个妓.女,父亲还有十几年刑期。他只是在那种环境里长大……”
他慢慢蹲下来,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声音带上哭腔。
“他小时候不是那样,他说他被诅.咒了,永远也翻不了身……那天在游戏厅里,我和他差点打起来。”
泉树真听得动容,贝尔摩德却只是侧头看着她。
美国无数的街区里,有无数马库斯这样的孩子。
混帮派的短命父亲、迫不得已的年轻母亲。如果泉树真多听些嘻哈音乐,她就会见怪不怪了,贝尔摩德想。
贝尔摩德冷酷地打断他:“说重点。”
泉树真和小约书亚都是一愣。
“他今天早上来学校找我,说FBI在抓他。”
“第一次找上他时,那个FBI搜查官拿着一张亚裔女人的照片,问他是不是见过。”
“马库斯根本没见过她,但后来,FBI的人说她的尸体上有他的指纹和皮屑。”
“可是,法医推测出来的死亡时间,是四天前的上午九点至九点半,那段时间我和他根本没分开过,一直在一起。”
“亚裔女人?”贝尔摩德逼问,“现在FBI办案,审问嫌疑人,连被害者的身份都不提了么?”
小约书亚连连摆头,“说过,马库斯给我说过,是个日本女人。”
泉树真心头一跳:“日本女人?”
“对啊,好像叫什么……Koike……”
小池?
泉树真脑中闪过一条白色闪电。
……小池沙优香?!
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泉树真闭上眼,揉着太阳穴尽力回忆。
前天,她和克里斯蒂与赤井秀一一起吃晚餐时,他说的……
“沙优香小姐她……前天去世了。”
案发时间是四天前。
前天听到这个消息时,泉树真并没什么感觉。
她的HIV就是沙优香传给她的,说不定她发病了,这很正常。
可若是被谋杀,那就不一样了。
沙优香……是她葬送了自己,救下来的人。
不可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案!
见她突然静下来,大小约书亚都有些奇怪,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能站在那里,尽量屏息。
泉树真胸中正翻涌着惊涛骇浪,感受到身侧传来的一阵灼热的视线。
她睁开眼,是刚才一直强势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克里斯蒂。
克里斯蒂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在心疼?
泉树真扯起嘴角微笑,将手臂送进她的臂弯里,轻轻挽住。
“克里斯蒂…”
“嗯?”
“原来你会日语吗?”
贝尔摩德恍然想起,草原上最轻盈灵动的羚羊,它们也拥有最胆小机警的性格。
否则,它们的族群怎么能从强大的捕食者爪下存活?
“嗯。”
她挽着她的手,抖得有点厉害。
大小约书亚似乎忘记了父子间的芥蒂,对视两眼,对店内几乎有些黏稠的氛围无所适从。
泉树真把克里斯蒂身上熨贴的西装外套,捏得有些变形。
她松开她的手臂,一脸抱歉地抚平褶皱。
“约书亚,”她很郑重地叫他,“我会调查清楚的,还马库斯清白。”
“等等,泉小姐!”老约书亚叫住她,“你一个人怎么调查,我会帮那臭小子的,你还是不要……”
“不,约书亚先生。”
泉树真反驳得很干脆,前二十六年的人生中,她很少这样大声的拒绝别人。
“我一定要亲自调查。不过,如果您能提供一些帮助,感激不尽。”
贝尔摩德手从裤袋里抽出来,默不作声地让泉树真的手从她臂弯里滑下,轻轻握在掌心。
“走吧,天黑了,回家。”
名侦探小泉
(1)我编的机构,不确定现实中是不是有重名
(2)佛蒙特是洛杉矶存在的街区,但真实情况俺不清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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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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