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就是赤井秀一在侦办这个案子。
他为什么要隐瞒?
去世?无聊的文字游戏。
是因为小池沙优香是非自然死亡,不想让她搅和进阴谋的漩涡吗?
泉树真有些厌烦这样的“保护”了。
突然脚下一空,心跳空了一拍,失重感让她猛地从思考中抽离,却被人稳稳接住。
克里斯蒂提着泉树真的手臂:“你再想得入神些,我就救不了你了。”
居然踩空了楼梯。泉树真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冲克里斯蒂笑。
“谢谢。”
克里斯蒂松开她,站在门前,双手抱胸,一脸兴味地垂眸看着泉树真。
“你要怎么开始调查?”
泉树真其实有一些头绪。
首先,小池沙优香是什么时候来到美国?在哪里入境?
她可以拜托还在海关关税局的前同事,查询沙优香的出入境记录。
但现在已经是晚上,最快也要明天早晨才能拿到信息。
克里斯蒂听完,一只手仍然抱胸,另一只手抬起,在脸上轻点。
“不错。下一步呢?”
泉树真就卡住了。她对调查命案毫无经验,大概……去质问赤井秀一?
克里斯蒂放下手,微微倾身弯腰,与泉树真平视:“为什么不委托给侦探呢?”
“可是……我不认识这里的侦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泉树真霎时睁大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你是侦探呀!”
怪不得那么神出鬼没。
惊喜过后,泉树真又开始犯愁。这种委托,一般伴随着不菲的酬劳。
她和克里斯蒂的关系,也没到可以免费帮她调查的地步吧?
她现在没工作,积蓄还要用来旅居和治疗。
“别担心,我可以帮你。”克里斯蒂的声音像带冰球的葡萄酒,甜腻、清冷又魅惑。
细细绵绵的电流从耳蜗开始扩散,经过头皮、脖颈、脊柱,一路到达指尖的静脉。
泉树真泛红的指尖抽搐两下,钻心的痒意让她握起拳头。
“可是我……”
“我不要酬金。”
凡事皆有代价,况且,自己这个邻居看起来并不像热心的好人。
泉树真喉头滚动一下,声带发声得有些艰涩:“那…你想要什么?”
克里斯蒂再向前一步,早已突破了社交间的礼貌距离。
泉树真浑然不觉,仍旧微微仰头,盯着克里斯蒂那热烈的红唇。
外面街道上有警笛声呼啸而过,带来红蓝交替闪烁的微光。
楼道内的灯光有些惨白,克里斯蒂的一半脸被这些交杂混乱的光线照亮,目光灼灼。另一半脸被她立体的眉弓和鼻梁遮挡,隐藏在昏黑的夜里。
“我要的……等我想要时,自然会找你。”
/
第二天,泉树真起了个大早。
坐上那辆熟悉的超跑,克里斯蒂载她来到佛蒙特的滑板公园。
新闻中,小池沙优香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
这里平日里被homeless、teenager们占领,垃圾随处可见,花坛大理石砖的缝隙和转角间,还隐隐约约能看见针头。
今天已经是案发第五天,黄黑色的警戒线早被撤走,警官们来侦查过的痕迹也都被栖居在这里的人们掩盖。
诺大的滑板公园,一时间,她们判断不了尸体出现的具体位置。
这里的气味相当刺鼻,排泄物、垃圾、以及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燃烧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狠狠冲击泉树真的嗅觉神经。
贝尔摩德侧头看了她一眼,从西装裤袋里摸出一个口罩。
这里的滑板地形倒是相当齐全,各种高度的台阶、台面、弧面都有。墙壁上满是色彩饱和度夸张的涂鸦、污言秽语和帮派手势,各种器材都被耗损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或许是看起来太格格不入,一路上的homeless都虎视眈眈,盯得泉树真心里打退堂鼓。他们的目光饥饿又赤/裸,异化得像丛林的野兽,紧盯着这只误入的肥羊。
贝尔摩德默不作声抽出插兜的手,牵着泉树真的手腕。
泉树真心神稍定,侧仰着头看向克里斯蒂的侧脸,如同艺术馆中精雕细刻的女神塑像般完美。
滑板公园不算大,将近十分钟时间,贝尔摩德就带着泉树真走了个遍。
最后,她锁定了一个不规则的U形池。池子从地面往下挖,大约两米深,侧面是光滑的弧形水泥坡,上面满是一条一条平行的滑轮印记。
从正上方看,池子的形状更像一个梗着的“8”,由两个更小的池子组合而成,只不过中间稍窄的连接处有大约120度的弯曲弧度。
因为中间下过雨,警方在案发现场地面上勾勒过的尸体轮廓,几乎被冲刷殆尽。但贝尔摩德还是眼尖地发现了一点残余。
她拉着泉树真在左边的小池子边缘站定。
“就是这里了,”贝尔摩德松开她的手腕,揽过她的肩膀,指坑底那模糊的一小截白线给她看。
泉树真低下头看U形池的边缘。边缘弧面的上半部分近乎垂直,坡度目测有75度以上;下半部分才变缓,从坑底,0到45度逐渐增加。
从警官们留下的白线位置来看,沙优香被发现时,就躺在池底的边缘。
“尸体不是实心球,力气再大的凶手都做不到这样扔一个成年人。她是被推下去的,”头顶传来克里斯蒂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就假设这里是案发现场和抛尸现场。这个高度,我们至少知道她不是摔死的。”
泉树真陷入沉思。
如果小池沙优香被凶手推下去之前还活着,U形池边缘应该有她挣扎的痕迹。
不过经过下雨、各种各样的人活动留下的脚印,这些痕迹就算有,也都被掩盖了。
但若是她当时已经失去行动能力,或是还没发生尸僵,身体依旧柔软,也有可能被推下去后滑到那个位置。
如果她已经死去,凶手又为什么要将她弄到U形池底部?这里同样没有遮挡,并不能延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我们可以根据FBI的结论倒推,”贝尔摩德等了一会儿,提示她,“他们为什么锁定马库斯?”
克里斯蒂话音刚落,泉树真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叮咚的提示音。
“嘿,女士们,我这里或许有你们想知道的事哦。”
同时,一个流浪汉从身后的绿化地中走出,泉树真转身,还能看见他花圃后的蓝色帐篷。
泉树真只来得及瞥一眼信息,就见克里斯蒂微微挑眉,和那个流浪汉说话:“怎么?”
“我都听到了,你们是来调查前几天死在这儿的日本女人的吧?”
说完,流浪汉伸出手,他的小臂神经质的震颤,皮肤已经有了轻微的溃烂。
“干什么?”
流浪汉突然往前跳一步,蓄满胡渣的脸突然占满泉树真的视线:“那天……我看到凶手了哦!”
泉树真条件反射的往后躲,如果不是克里斯蒂一直揽着她肩膀,她就要成第二个掉进U形池的日本女人了。
流浪汉嘴角抽动,有点控制不了面部神经,但还是能听出来他在笑:“嘿嘿。”
贝尔摩德皱着眉看他另一手里的旧针头,带着泉树真往一旁撤了两步。
贝尔摩德问:“多少钱?”
流浪汉的手又抖起来,“一百刀。”
泉树真正要吐槽他怎么不去抢,他就接着说下去。
“我可是连条/子都没说……哼,他们还威胁要驱逐我,那又怎么样……”
贝尔摩德知道是因为警察不会给他买情报的钱,从西装里摸出钱包,抽出一张墨绿色的钞票。
“嘎嘎……”流浪汉看得双眼放光,伸手就来拿。
贝尔摩德灵活地躲过,“先说。”
“呵呵……那天天还没亮完,我出来撒尿……看见一个和你差不多高的人,”他指着贝尔摩德,“拉着一个亚洲女人经过……”
天还没完全亮?小约书亚说的死亡时间是九点至九点半。
“那个人……那个人,”流浪汉突然全身痉挛起来,倒在地上,把自己折成一个常人做不到的姿势,“就是那些黑/鬼们最爱留的那种……卷的…爆炸头……”(1)
“F*!……”
眼看他就要毒/瘾发作,再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贝尔摩德把那张钞票随意扔下,带着泉树真转身就走。
坐到副驾驶上时,泉树真都还是懵的。
贝尔摩德系好安全带,转头看泉树真,她还直愣愣地盯着车窗外。
刚刚剧烈运动后,克里斯蒂的手背微微发烫,贴上泉树真的脸颊。
“克里斯蒂!”她猛地回神,吐出一口气,“怎么了?”
贝尔摩德收回手,握上方向盘,“系安全带。”
“哦哦。”
泉树真脸上漫上窘态的红,掩耳盗铃般掏出手机看信息。
是小池沙优香的出入境记录,同事知道她和沙优香的关系,把她的档案一股脑的都传给她了。里面甚至还有身高体重。
心浮气躁,泉树真只暂时扫了眼就摁灭手机。
她想起那个流浪汉钻出来之前,克里斯蒂的话。
这样看,马库斯还真是相当符合凶手画像。
性格冲动容易冲动犯罪、滑板高手、与目击者描述的嫌疑人身型相仿、佛蒙特正是瘸帮地盘之一,尸体身上还有他的指纹和皮屑。
如果泉树真是FBI探员、不认识小约书亚,她也会逮捕马库斯。
但马库斯不是爆炸头,他的头发虽然也天生蜷曲,但远远看起来更像板寸,远不及爆炸头的长度。
泉树真眉头皱得死紧,不得不向克里斯蒂求助。
“克里斯蒂……你刚刚说的,倒推,是什么意思呀?”
她简直天生就会撒娇,明明按她服下APTX4869前的年纪,她也不过比自己小三岁。贝尔摩德踩油门的右脚加重了力道。
“你不觉得太顺了吗?简直就像有人刻意选中马库斯,计划好让他顶罪。”
“真正的凶手,一定认识马库斯。”
“早晨老约书亚是不是答应你,去看看尸检报告?”贝尔摩德唇角勾起一个游刃有余的弧度,“我现在可以预言,尸检报告会显示,她曾被性/侵过。”
帮派成员、混乱的公共空间、弱势的亚裔女性、性/犯罪。然后在等待开庭这段时间,再查出来马库斯曾沾过weed。
街头犯罪最常见的几个元素。
既然这样掩饰,说明小池沙优香真正的死因,一定和这些东西大相径庭。
快要到家,贝尔摩德放慢了速度。
“你看到了吗?她从哪里入境?”
“萨克拉门托国际机场。”*
这下连贝尔摩德也有些意外,她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
“奇怪。”
/
行至门前,就要分开,泉树真拉住贝尔摩德的手。
“克里斯蒂,谢谢你。中午……一起吃饭吧?”
她有点紧张,眼睛眨动得很快,拉着贝尔摩德的手心,也出了薄薄一层汗。
她很可怕么?贝尔摩德突然有点想笑。
“好。”
跟着泉树真进去,这是一间很温馨的屋子,暖色调为主、采光很通透。
贝尔摩德转身,锐利的视线眨眼间扫遍整个房间。
小书桌的花瓶里,插着几束假花,假花墨绿色的根茎和叶片的阴影间,闪着一只红色的眼睛。
针孔摄像头。
名侦探贝尔摩德
某些不好的称呼是角色需要,坚决反对zzqs
*萨克拉门托,加州州府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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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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