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不是表现得太没用了?
克里斯蒂一定觉得她又笨又弱。
坐在饭桌前,泉树真戳着盘里的食物,头顶着一片小乌云。
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泉树真没拿叉子的手轻轻握了握拳,调整状态。
她忍不住偷偷瞟对面的人。克里斯蒂的用餐礼仪也非常优雅,有时候,泉树真觉得她不像美国人,更像欧洲的旧贵族。
神秘莫测、聪慧又斯文、莹白的指尖、永远鲜艳的红唇。
让她想起……古堡里的吸血鬼。
所以泉树真在意大利餐厅里的直觉,是正确的。
贝尔摩德注意力放在寻找其他摄像头上。
除了假花丛中,还有投影仪上、小茶几夹层里……不知道卧室和卫生间里有没有。
小小的客厅里还有很多死角,安装的人手法非常稚嫩。作为情报专家,贝尔摩德评价。
是谁?
贝尔摩德首先排除了老约书亚。他有钥匙,但手法太过粗糙,不像是前警员的水平。
泉树真没有丢过钥匙,不清楚约书亚一家人是否丢过。
抓住背后之人这条路暂时行不通。
不能告诉泉树真它们的存在,监.视比不得窃.听,要有非常强大的心脏,才能在这么多摄像头下装作若无其事地生活。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自然的离开这间民宿,又不打草惊蛇?
泉树真正偷瞄克里斯蒂,对方突然掀起眼皮,泉树真被抓个正着。
克里斯蒂却没像往常那样揶揄她,只说:“我想好委托的报酬了。”
怎么突然切换成日语?
泉树真愣了一下,随即也用日语回她:“克里斯蒂,你的日语好流利。”
“你去过日本吗?”
“当然。日本也有很多优秀的侦探。”
泉树真自然而然地想起,近一两年名声大噪、经常在报纸占据头版的工藤新一,日本警察的救星,年轻的高中生侦探。
对比了一下同是高中生的马库斯和小约书亚,她赞同地点点头。
“好。”泉树真停下吃饭的动作,“你想要什么?”
“我家里似乎有些阴森,”贝尔摩德脸不红心不跳,“昨晚,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了一夜。我想我需要一位充满活力的小姐来和它们对抗。”
克里斯蒂也怕.鬼?
她家装修的问题吧。以黑红两色为主色调,还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
泉树真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东方的神秘学。大概是风水之类的问题?
泉树真想吐槽。但抬头看见克里斯蒂莫测高深的神色,突然有点不敢说出口。
“好、好啊。”
欠了人家酬劳,泉树真只得答应下来。但她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今晚要去克里斯蒂家睡觉啊喂!
贝尔摩德瞧了眼她碗里剩下的意面,“你吃饱了么?”
“没、没呢。”
正说着,一旁的手机又传来短信提示音。是老约书亚发来的。
小池沙优香的尸检报告,他直接偷偷拍下来了。
全英文的报告,太多法医学专业词汇,泉树真看不太懂,就把手机推给对面的克里斯蒂。
贝尔摩德优雅地擦了擦嘴,拿起手机细看。
[成年女性尸体,身高160cm,体重40kg,发育良好,营养状态差。身着白色上衣、黑色短裙,随身物品无。尸斑成暗红色,均匀分布于后脑、四肢、背部。口腔中提取到少量苯甲二氮卓。甲状软骨断裂,死因初步鉴定为反射性呼吸抑制。除阴/道中度撕裂外无明显外伤……]
一排排字母密密麻麻,全部缩在小小的手机屏幕里,像苍蝇爬过的痕迹。
贝尔摩德皱着眉看完尸表检验。
被勒.死的。
那么在公园里选那个U形池就很好理解了,深度够ta完成计划,不被外面路过的行人发现。
但杀死沙优香后,凶手要怎么从U形池底部出来?
不戴手套的话,爬出来一定会留下汗液。戴手套的话,塑料手套太滑,适用攀爬的手套会留下针织物。就算再细小,也是线索。
最方便的、痕迹出现在那里也最不违和的工具……滑板。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沙优香静静地躺在那里。凶手绕过她,在相对平坦的坑底蹬地加速,在弧面下半部分积累足够的势能后,冲滑上U形池边缘。
贝尔摩德都觉得有点诡异。
这不可能是冲动犯罪,冲动犯罪的人很难在犯罪后直面尸体。他们会后知后觉的恐慌。
ta做完这些后,可能天色已经大亮了,但一个背着书包,腋下夹着滑板的人,从滑板公园出来,不会有任何人特地留意。
但这一切,和泉树真有什么关系呢?
暗处的眼睛,仅仅是因为她和沙优香的联系吗?
泉树真只知道克里斯蒂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她已经把整个案件经过再脑子里复现。
克里斯蒂总是对一切都游刃有余,仿佛世界尽在她的掌握,她很少见到她沉寂下来这么久。
正午阳光被窗棱分割成线,照得克里斯蒂碧蓝色的眼睛波光粼粼。现在它们有些微失焦,看起来不那么难以接近,反而……有一丝古怪的可爱。
泉树真没发出任何声音,甚至咀嚼都停下,只静静地看着。
没多久,克里斯蒂突然又回过神来,眼皮条件反射地眨动两下,浓密的金色睫毛像热带山谷里的蝴蝶翅膀,明艳又生动。
泉树真脑子里炸开烟花,开始自动播放俏皮骚.气的萨克斯独奏曲。
该死,昨晚不该单曲循环那么多遍。
贝尔摩德再次瞥了眼她的盘子,神情中带上不解:“怎么又不吃了?”
原来她那么瘦不是因为病症,而是本来就不爱吃东西?
泉树真没吃过这么漫长的饭。
-
下午克里斯蒂有其他工作,泉树真一个人在家里看尸检报告,还有……
非常罪恶的,那次学滑板时,小约书亚的某个兄弟偷拍了一张克里斯蒂的照片。
泉树真拜托同事也查了一下克里斯蒂的出入境记录。
结果是……无入境记录。
泉树真一点也不意外,神色平静地收好手机,继续用电脑逐字翻译研究尸检报告。
病理剖验里,很隐晦的表明,小池沙优香有吸/毒史。
还有一个和约书亚说的矛盾的点,死亡时间不是上午九点左右。
是上午六点至六点半,和流浪汉说的时间对上了。
可非要说的话,马库斯在六点左右更没有不在场证明,他就算在家里睡觉也是独自一人。
但FBI应该不至于犯这种错误。难道……
泉树真撑着下巴,双眼睁大,嘴唇无意识地微张。
难道是,赤井秀一在保护马库斯?
如果真有幕后之人做局的话,在知道警局已经提取到指纹以及皮屑这样的关键性证据后……确实很有可能制造马库斯的意外,彻底来个死无对证。
泉树真揉了揉脸,站起来在小客厅里踱步。
她向窗外望去,海面烧起橙红色的晚霞,不知不觉又到傍晚。
敲门声响起,是克里斯蒂回来了。
打开门,她食指潇洒地转动着兰博基尼的钥匙。泉树真偷偷努力嗅闻两下,克里斯蒂身上还有一种香水味。
海洋调的男香,后调也没有一丝甜味残余。
贝尔摩德当然发现了她鼻尖耸动的小动作,也不戳破。
估计是琴酒的香水味,她也不好解释。果然是机灵的食草动物,这么敏锐。
“收拾好你的睡衣,过来吧。”
再次进入克里斯蒂的家,泉树真心里带了分忐忑。
她这么神秘,要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就不好了。
黑色的皮沙发、餐桌,铺着暗红色的地毯,墙上挂着几幅中世纪油画和几张黑胶唱片。
克里斯蒂一身纯黑的西装,肤色苍白身材修长,和这套房子完美融合成一体,像中世纪幽深城堡里的血族女王。
她取下一张唱片,放进留声机,咿咿呀呀的女声开始吟唱。
泉树真抱着换洗衣物,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低头看了看自己印着小熊的睡衣,太格格不入了。
贝尔摩德从厨房拿了两只卡林杯出来,泉树真还在玄关踌躇。
“怎么了?”
虽然克里斯蒂的房子装修得极简又奢华,但……户型和她的民宿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只有一间卧室。
“The moon was new~”*
这张唱片可能有点损坏,带着滋滋电流的人声把泉树真懦懦地回应盖过。
“This eager heart of mine was singing~”
吉他弦音开始跳舞后,克里斯蒂向她走来。
“发什么呆呢?”
“克、克里斯蒂,我今晚睡哪?”
贝尔摩德挑挑眉:“当然是和我一起睡。难道你想睡地毯吗?”
泉树真脑子里瞬间放了一圈噼里啪啦的小鞭炮,炸得她头顶冒烟。
“我……”吞了吞口水,泉树真指着客厅的沙发,“我睡这儿吧……”
“你确定一个人在外面?”贝尔摩德随意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它们可都是在客厅活动。”
因为性格原因,小时候,朋友们都喜欢揉捏她。但自从毕业后在海关上班起,就没有人再做这样的动作了。
她的手……好暖,好舒服……
“唔……克里斯蒂,”泉树真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我不怕……”
克里斯蒂的那只手却还没有从她身上离开,反而隔着垂在额边的发丝,贴在她泛红的右颊上。
泉树真垂下头,不敢看克里斯蒂的眼睛,但看起来就是像她蹭了一下克里斯蒂的掌心。
手心的温度隔着发丝传来,夹杂着头发毛躁的质感,激起泉树真背后一层薄汗。
“是吗?”克里斯蒂冷笑一声,收回手,“那随你。”
真正的尸检报告不是这么写的,抽象了一下
*《Lover, Come Back to Me》by Annette Hanshaw
这几天看奥运有点无心写文了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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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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