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受三叔,那就是在书中报复原主的大佬,让他命运急转直下的转折点。
商亭记得这位三叔被描述得不多,前期作为江阮亲属展示江家雄厚家资的冰山一角;后期扮演一位温厚长辈,自觉退出家主继承权的争斗。
看起来像闲云野鹤似的神秘人物,但从书中各方人对他隐晦又忌惮的态度不难看出,其实深不可测。
商亭上辈子遇见这类出身豪门的深沉客户都会选择退避三舍,但现在不一样,任务在身,胁迫他贴上去,前途未卜。
岗县是典型的北方地貌,部分柏油路长期承受风吹雨打,坑坑洼洼,十分难走。
江小少爷以前没搀扶过人,不知道要配合病号放慢步速。商亭强行跟了一段,主动示弱:“江阮,你走慢点。”
江阮扬起剑锋一般的眉毛,眼珠晶莹剔透,从头到脚透着股跟周身环境格格不入的清贵气息:“已经够慢了。”
商亭脚下生根站在原地不动,慢吞吞打商量:“我疼。要不你背我?”
江阮不可置信地看他:“我背你?”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少爷没背过任何人,连这种要求都是第一次听。
商亭“昂”了声,将两手搭到他脖子上,江阮跟被蛇缠住一样赶紧躲开,一手护住自己后颈,脸红了,不知道是不是气的:“我背不动你。”
商亭诧异地看他一眼,江阮估计有一米八多,似乎还有点肌肉,居然背不动人,人不可貌相。他哄道:“好哦,不背就不背,你慢些走,我跟着你。”
江阮放下挡后颈的手,脸上红色逐渐消散,默默在心底给他记一笔:冒冒失失,哪有碰人腺体的?
没走多久看到一条河,河对面有一栋占地辽阔的中式徽派别墅,灰白配色,大气精致。那就是江家老宅。
江家老爷子发家后,在四十多年前举家搬去京城,一共只回来两次。一次是回来看望旧友,一次是重修老宅。
耗费巨资修葺,却没住过。
不过修建时也没想着住,富人们大多迷信风水,相信老宅对于事业的助力,江老爷子也不例外。至于浪费的问题?江家还真不差这几个钱,不仅每个月要派人打扫维护,甚至还专门在里面挖了池子养天鹅。
江阮第一次看到家门像看到救星,当即抛下商亭过去喊人:“三叔!我回来了!”
商亭跟在他身后进去,扶着门框跨过门槛,触手温实,光制门的木头不知道要多少钱。闻起来有点像乌木,巍峨而沉郁。
进门先是庭院,一名身量高大挺拔的男人背对他们在浇花,衬衣修身,能看见宽阔的肩和窄而有力的腰。
商亭是个手控,控制不住不去看那只拿水壶的手:指节长,腕骨突起,每一处关节都跟玉雕一样分明流畅。
握持的手背微微用力,浮现青色血管。
不像是一双手,像艺术品,该搁在寒潭中贮藏,等有缘之日公布在聚光灯下。
江阮过去喊他,男人回头,鼻梁高挺,唇薄。几缕碎发落在饱满前庭,眉毛黑而凶,漆黑眼眸空无一物,像口深井。
商亭没忍住,在对方听完小侄的解释望过来时,咽了口口水。
几乎是瞬间,男人不喜地皱起眉。
商亭心脏怦怦跳,唇干舌燥,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
这还没闻到信息素呢,怎么就犯馋了?
江阮和他三叔站在一起,江家基因好,两人像从漫画中走出来。商亭稳住心神,走上前自我介绍:“三叔好,我是江阮的朋友商亭。”
江阮震惊瞪他,谁和你是朋友?叫谁三叔呢?
江宴行从花架上拿起一条帕子擦手,有条不紊。
商亭盯着那双手看,等江宴行扔掉帕子,便看帕子。
怎么会有人指甲都好看,圆润整齐,像一枚枚透明月牙、或者冰糖晶体。
他开始饿了,饿得烧心,逼着他做一个变态,去干一些失智操作,比如偷偷捡起帕子,萃取出味道制成香水,收藏解馋。
......绝对不行,做人要有尊严。
江宴行注意到他的视线,慢条斯理问:“女孩子?”
商亭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碎花裙子,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是男孩。我男朋友说他更喜欢女性omega,我就打扮成这样见他。”
称呼贺承为男朋友也没错,贺承前些天大冒险输了,答应做他男朋友,虽然名存实亡。
江阮震惊看他,就这么说出来了?为了讨好一个男人穿女装,还大言不惭地讲出来,不知羞耻。
商亭低着头,把两边裙角抓出褶皱,讷讷道:“没想到找到他时,看见他在跟江阮打情骂俏。我上去争论,他为了江阮把我推倒了。”
“你放屁!”江阮一愣,反应过来后急得眼睑发红:“我什么时候和他打情骂俏了?”
“阿阮。”江宴行缓声制止:“不可以说脏话。”
江阮听话闭嘴,目光狠狠盯着商亭,没想到他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他一路上把人带过来真是白瞎好心。
商亭被吓得后退一小步,瑟缩道:“嗯......那就是我误会你了。”口上说是误会,脸上全是委屈受迫。
商亭有点后悔自己没戴上黑长直,楚楚可怜的效果减轻不少。
他有意要激怒江阮,借机试探江宴行的态度,看这位三叔会不会插手小辈间的矛盾、又会怎样方式插手,以判断以后怎么和江宴行相处。
突然见到一只大老虎,肯定不能直接上手摸,不如扔一颗小石子,看老虎是勃然大怒还是视而不见。
江宴行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顺着他的话说:“你的意思是让阿阮道歉。”
江阮想说什么,为了三叔忍住了。
商亭乖巧点头:“江阮道完歉,我们还是好朋友。”
蹬鼻子上脸,江阮怒瞪他:“让我道歉,你怎么不去找贺承?”
“我肯定也要找他的呀。”商亭软着声音回答,乌黑眼珠直直落在他身上:“你不会不愿意道歉吧?”
“是他推的你,我又没做错!”
江宴行在小辈争执停歇时说话:“你想阿阮怎么做?”
商亭眉眼间萦绕上几分忧愁:“我还没让别人道歉过呢。”他想了想,灵光一现般:“这样,三叔你让他跪下来道歉嘛。”
气氛猛然一僵。
江宴行依旧是那副表情,眼黑却比刚才更深,幽冷,有股子让人无法抵抗的压迫感。
他念:“小商。”
简短两个字,配合他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重如千斤。
商亭后背的汗毛全炸了,手心犯冷汗,强撑着发软的膝盖自然站立:“三叔,不可以嘛?”
江宴行说:“换个道歉方式。”
没说能不能跪,直接让换,将他的想法剔除出去。
商亭可不能让他剔除,江阮都屈辱得冒泪花了,正好能验证“哭着下跪”的任务能不能完成。
他装傻:“可是我以前犯错,爸妈都是让我跪下认错,原来不对吗?”
在场没人愿意跟他掰扯道歉方式对不对。
商亭撇撇嘴:“好吧。”
他遗憾放弃:“就算江阮不道歉,我也原谅他了。”好像他多么大度、很退让才愿意原谅一样。
“商亭!”江阮喊道,在对方看过来时屈辱咬牙。是他蠢,大老远跑过来乡下,被无赖又没良心的人拿捏,还心软带人回家,惹一身腥。
到现在已经让三叔看笑话了,他不能再任性,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江家人能屈能伸,就算跪了,也只是对自己不该滥好心的惩罚。
“咚”得一声,结结实实磕在硬石板地面上。
江阮没管眼角泪花,冷冷道:“对不起。”
商亭傻了,来不及看任务是否完成,立即要扶他:“痛不痛啊?”那么响的声音,也太拼了。
假惺惺。江阮甩开他递过来的手,忍住痛意站起来,不想跟他呆在一个空间,直接出门。
庭院里只剩两个人。
第三条愿望没动静。说明耍小心机不行,必须要任务对象真情实意地照做才能满足。
真情实意......头疼,真完成不了。
他颓丧地低下头,跟江宴行道歉:“对不起啊,我跟江阮开玩笑的。”
江宴行看刚才还气焰嚣张、现在突然蔫巴的少年,温声道:“你们小辈间的事情我不了解。”
他离开庭院,片刻后拿着药水回来,递过来让商亭擦身上的伤口,自己捡起一边的水壶继续给花卉浇水。
商亭一边擦药,一边小心觑他。
江宴行卷起右边袖子,露出一截苍劲的手腕,腕骨宽,泛着股冷感。
跟雪山上冰层之下露出的一块岩石一样,冷峻。
江阮都跪下了,他都不生气。说明江宴行对江阮是放养,只要自己招惹江阮别太过分,他都不会插手。
跟外貌不同,意外的宽容好说话。还愿意给他带药,做人就事论事。
商亭稍微感觉未来有盼头,四个任务有先后顺序,大可以先从其他人入手,最后再研究江宴行。只要谨小慎微,就不会翻车。
他放宽心,脸上也带上些轻松笑意,等涂完药水,乖又甜地凑过去说话:“谢谢你,三叔。”
江宴行将水壶搁在一边,垂眼跟他对视,在心底评价侄子的新朋友:心思深,有心机,擅长撒娇扮乖。阿阮以前没遇见过这种类型,说不定会摔跟头。
他把袖口铺平整,遮得严严实实,不让眼睛一直落在上面垂涎欲滴的少年看。沉静却不容拒绝道:“小商,称呼要改,我不是你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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