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亭陷入对自我的浓浓怀疑。讨厌他?他干什么了?主角攻不是从他欺负主角受开始才反感吗?
他再眨眨眼,沈宿澜已经移开视线。
江阮走在他右边一起回教室,两人都在一米八以上,并排走十分养眼。
商亭见两名任务对象一块离开,下意识要跟过去,被贺承扯住背包带。他着急打探主角攻受的关系进展,没意识到自己发出颇不耐烦的啧声。
贺承一愣,眯了眯眼:“商亭,你眼珠子黏上面了?”
商亭反应过来,扭头笑:“我想回教室嘛,哥哥舍不得我啊?”
贺承跟碰到虫子一样猛地撒手。
商亭继续走,结果再次被拉住背包带。他叹口气,把背包摘下来抱在怀里,退到贺承身边:“好哦,我陪你一起走。”
“谁让你陪了?”贺承一噎。商亭怎么变得这么自恋?以前也没这样吧?
要不还是别关心他了,免得误会自己喜欢他。
少年泛粉的胳膊肘上有干涸后的紫药水痕迹,伤口红肿不堪,仅结一层薄痂。
贺承抿抿唇,不自然地问:“还疼不疼?”
商亭摇摇头:“不疼了。”
尾音乖又软,没有利用受伤来胁迫他做什么。贺承心底泛起些惭愧,含糊不清道:“对不起。”
商亭冲他歪头笑:“没关系,哥哥怎么对我我都甘愿。”其实心底在说,疼死了,以后肯定要找你报复回来。
怎么都甘愿?贺承怀疑地想,就这么喜欢他?他郎心似铁都情深意重?贺承都要同情商亭了,退让道:“以后你别再说喜欢我,我们还能恢复到以前的关系。”
这怎么行?商亭还有任务呢,顿时睁大眼睛,坚决道:“不可能,我喜欢哥哥喜欢得要死了。”
贺承:......草,头皮发麻。
商亭抹去胳膊上因为肉麻而泛起的鸡皮疙瘩,快速说:“记得放学等我一起回家。”
说完就跑,好像生怕听到拒绝的话语。
贺承站在原地哑口无言,几名朋友凑过来拍他,嬉闹成一团,聊起贺承之前在群聊里分享的动态:“怎么样啊承哥,追到大少爷了吗?”
贺承脑子里全是商亭那句“喜欢得要死”,问:“什么大少爷?”
“不是吧。”朋友拿胳膊肘撞他腰腹,感叹贺承锻炼得真好,腰是腰肌肉是肌肉的:“你不是说想追江、那个江什么,江阮?”
贺承反应平淡:“没追到。”
朋友们连忙安慰感情受挫的好兄弟:“omega嘛,都傲气,我们承哥才不缺人追,放学一起打球!”
贺承刚要应下,忽然想起刚才商亭的约定,顿时嘴角下撇。
不是吧,想他干嘛?一起回家?又不是初中生了。
他跟递过来手的朋友碰拳:“行。”
——
新学期的分班和座位情况已经在一周前公布,商亭只知道自己和主角攻受在一个班,一边分心找江阮,一边对着座位表确定自己的座位。
六排六座,吉利。
他顺势看向同桌名字,戳着座位表算排数的手指一停,正好遮住“沈”字。
嚯,沈宿澜,他同桌。
再往右看,江阮的名字隔一条过道,也在他旁边。
也就是他一个炮灰O,以分割牛郎织女的那条银河的态势,挡在了主角攻受中间,还挺有缘。
商亭迫不及待地把背包搁在座位上,对这个划分很满意。刚擦干净书桌把文具摆好,后排几名男生上前面接水,路过他时似乎不经意撞了下。
商亭揉揉被撞疼的肩膀,没放在心上。
男生们在饮水机处嬉笑,偶尔朝他这边投过来几道视线,满含恶意和轻蔑。
商亭大概了解到原主在班级内的处境:十八岁没分化,成绩一般,平时自卑懦弱,所以存在被霸凌现象。
老师估计知道一些情况,特意把他安排成校草兼班长的同桌,希望能遏制。可惜没用,各种隐性的欺负依然存在。
接完水便要再次穿越过道回去,其中一名寸头男生走近他座位,好像没拿稳一样倾斜水杯,热水撒了一半,浇湿书桌和纸笔。
寸头男生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没注意。”
商亭提前关注到他的小动作,特意抵住水杯。然而寸头男生存心要浇书桌,压过他的力气往下倾倒。
他抿唇,不说话。
身后同伙憋笑成一团,寸头男生笑嘻嘻道:“我没看到,只能辛苦你再擦一遍了。”
这种欺负无实质物理伤害,就像青春期的小打小闹。但其背后是轻慢、看不起、拿你取乐。原主性格逐渐扭曲,离不开这些精神折磨。
商亭轻声问:“这要怎么办啊?”
寸头男生没想到他敢出声:“什么怎么办?擦干净不就行了。”
商亭没提书桌,而是举起刚被自己搓红的手臂内侧:“水太烫,我烫伤了。”
有物理伤害那就有告发他的把柄,寸头男生一愣,反驳道:“刚才都没挨到你,水一点都不烫,你不会想碰瓷吧?”
商亭软软开口:“烫死了,不信你试试。”
原主从没有用这种慢悠悠又游刃有余的语气和他们说过话,寸头男生没反应过来,手上水杯被替换成一只塑料杯,商亭抬起水杯往里面倒水。
高温热水瞬间加入,灼烧的痛感促使寸头男生惊叫,甩开手里的塑料杯:“你干什么?!”
商亭抓住他那只乱甩的手,压在手心。
注视,轻轻吹气。
“我就说很烫。”
“你看,都烫红了,我刚才和你一样痛。”
刻意放轻、放柔的呼气吹在寸头男生手上,凉,陌生。有幽而淡的甘菊香气顺着两人之间的空气爬升,软钩子一样。
十七八岁的男高中生哪里见过这种情况,反应过来后脸色爆红,夺回手跟逃命一样跑回座位。
混乱平息。
商亭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重新收拾桌面。
江阮和沈宿澜一起回教室,恰好把他对别人手吹气的画面收入眼底,无语地想:不是说只喜欢贺承?
不仅绿茶,还朝三暮四、轻浮。
他居然把这样一个人带回到三叔跟前,好在没冒犯到三叔,不然自己要后悔死。
江阮注意到商亭一直在忧愁地往自己看,立马正襟危坐,不分过去一丝目光。
商亭愁死了。
主角攻受一块走路,一块消失,一块回教室。俨然是一副发展大好的势头。按照纯爱文的套路,两人一旦明确感情,那就浓情蜜意,世界里只能看见对方,不给旁人丝毫插足机会。
肩负高攀不起和哭着下跪双重任务的商亭叹口气,在沈宿澜落座后把自己挤到他桌上的钢笔盒收回来。
沈宿澜往旁边移,恰好避开那只手。
商亭:......什么意思?这么提防他干什么?
沈宿澜并未看他,在他拿回钢笔盒之后收拾东西。
从商亭的角度,能看见他英俊分明的眉眼,不负校草之名。
下眼睑微深色,显得冷淡,右边眼尾有一颗蓝色小痣。
眼珠是铅灰色,跟琉璃珠一般折射冷光。
看着看着,沈宿澜拆开一盒口罩,抽出一只戴上。
商亭左右上下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保没有臭味,幽怨问:“沈宿澜,你为什遮鼻子?”
沈宿澜一顿,击冰落雪的声音从口罩后响起,微微失真:“我不喜欢药味。”
不喜欢药味,沈宿澜一个家里开诊所的人能讨厌药味?商亭身上只有紫药水和香包的味道,明晃晃的说谎,还不如说自己过敏呢。
任务还没开始就嫌弃他,为什么啊?商亭连主角攻嗅觉失常,除了主角受以外的人都觉得臭的设定都想到了。纯爱小甜文,应该没这么严苛?
往左看是主角攻的口罩,往右看是主角受漂亮的下颌线,都拿他当空气。
班主任在自习课上介绍新来的转校生江阮,希望大家能多多帮忙。另外学习进度上,需要班长沈宿澜协助补习,因此问商亭愿不愿意调换座位。
商亭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把他当空气是吧?那他也要坚持做阻挡主角双向奔赴的空气墙。
单学校里阻挡还不行,商亭给江阮丢纸条。正记笔记的江阮一停,打开看见里面写着:你有你三叔的联系方式吗?
字迹凌乱恣意,横撇竖捺写得漂亮,跟内容联系不到一块。
江阮回:有。
商亭打算万一有情况就通知江宴行阻止小侄早恋,不管婚约情况如何,高考之前学习最重要。他再接再厉:可以给我吗?
江阮随便勾了几笔还给他。商亭打开一看,“可以给我吗”的“给”字被圈上红圈,上方写一个“不”字。
不给。
哦,不给就不给。商亭把纸条塞进文具盒,嘴角下垂,听课打笔记。
大不了下次见面,他直接问江宴行要。
商亭在自己的世界读过一次高三,成绩不错,重新捡起来难度不大。虽说主角攻受是学习搭子,但江阮聪明,暂时不需要补习,和沈宿澜道别回家。
商亭记得自己和贺承的约定,早早去隔壁班门口等人。等了一会不见人出来,问同学才知道在操场打球。
他背上背包就往操场走,贺承自己送上门供拿捏的机会。
夕阳将落未落,晚霞被打翻在天幕上,红黄一片。
商亭锁定好位置,站在蓝球场外,直直盯场上过人迅速、投篮精准的人。
贺承刚进两球,穿过对手防护网,正要跳跃灌篮,就跟球场外一双乌亮眼睛对上视线。
靠,像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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