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气得头脑发昏,一鼓作气前往县衙,想要找曹县令评理。
待到县衙门前,他看到了失踪的水女跟司马刹和葛三娘。
葛三娘看到他,冲他招手,沈寒只得压住脾气,走了过去。
待到里屋,沈寒一眼便看到了桌案上放着一只精巧古朴的机关匣子,而水女泪眼婆娑被押在一旁。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真的没有杀人,她们的死跟我无关啊!”
曹县令看向她:“死人只能诉说事实,无论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
水女直接哭晕了过去,葛薇走到曹乘面前。
“曹县令,别吓她了,估计她已经把该说的全说完了。”
曹乘点点头,沈寒看向葛薇,欲言又止。
“听说絮馆又发生大火了?”葛薇看着沈寒一脸愤怒的样子,想必是已经猜到了内情。
沈寒不语,葛薇把口供卷宗递给他。
“沈百里,看看这些,然后告诉我你的看法。”
沈寒接过卷宗,翻看起来。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根据水女所述,这个机关匣子是芙娘子的物品。
在芙娘子死后,被媚娘拿到手,之后媚娘身死前,亲手交给了她。
“那晚,媚娘来找我,跟我喝酒。她提及过絮馆丢了东西,在芙娘子那。但是不要紧,东西已经到手了。”
“她告诉我,东西就在她房间的床底下,没有人去动。”
“于是,在媚娘死后,我财迷心窍,便去拿了过来,谁知……”
水女泣不成声:“我还不如不去拿!此后,水衡天下别院便出现水鬼作祟一事,我十分害怕,便想着把东西给媚娘送过去。也就是扔到媚娘死亡的海域里。”
“所以我坐船出海,但是在烬楠边境被烽火营将士拦下,东西也就被收缴了。”
“要我说,东西还是还给媚娘吧,这不我回程之时,船就沉了。”
“这就是报应!”
水女瞪着眼睛,看向沈寒,“事情就是这样,所以现在你们拿到这东西,打算怎么办?”
此时,谢凝霜跟白渺葛薇踏步进来。
“不对哦,”葛薇明明笑着,眼光却带着寒星。
“这东西是我夫君跟白观主的,怎么会是芙娘子的呢?”
水女愣愣看着她们,“什么白观主夫君……你夫君是谁?”
葛薇没有回答她,她朝谢凝霜扬扬下巴,谢凝霜走过去拿起匣子,颠了颠,里面的东西挺实秤,沉甸甸的。
“水女,媚娘没告诉你这匣子怎么打开?”
水女摇头。
“那你还宝贝什么?”白渺朝水女做了个鬼脸,“这是我们师傅们之间的暗号,旁人坚决不知,所以,是你杀了我们的师傅们吗?”
说时迟那时快,兰厉拔剑而出,迅速闪身至水女面前,那剑刃架在了水女颈间,水女抽噎一声,晕了过去。
兰厉咋舌,众人对视。
“她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兰厉收起佩剑,走到沈寒身边,众人围着谢凝霜,打算看看这匣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谢凝霜咽了咽唾沫,这可能是师傅留下的遗物了,其中会告知杀害了他们的凶手吗?
她全神贯注,一下一下按着机关格子,众人安安静静,凝神细看,在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后,匣子开了。
匣子内铺着红丝绒绸布,中间有一个残缺的机关,看起来就像人体的心脏,那精钢之间的火红的矿石不知为何物,仿佛有着生命力,就要鼓动而出。
兰厉跟沈寒瞪大了眼睛,白渺嘟囔着“好漂亮的器械”云云,而葛薇喃喃出声:“不会吧?难道这是……不,不可能……”
谢凝霜看着他们,要伸手去碰那机关。
“别碰——”葛薇一把将匣子合上,与司马刹对视,而司马刹似乎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他意味深长看向葛薇跟谢凝霜白渺,随后走出门去。
葛薇将沈寒兰厉留在县衙,自己带着谢凝霜跟白渺跟上司马刹。
四人坐在马车上,默默无语。
二殿下的专属马车,走起来飞快,而且稳当,只是窗子是定死的,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
司马刹坐在前边,葛薇盯着他的后脑勺,二人一言不发。
谢凝霜跟白渺对视,开始眼神交流。
白渺: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谢凝霜微微摇头:可能跟这匣子里的东西有关吧。
白渺:白彦叔跟我师傅犯事了?
谢凝霜翻着白眼:一会儿就知道了,他们的错,又跟我们无关。
白渺抓着谢凝霜的手:外一是杀头大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谢凝霜:……那最着急的不应该是你师娘嘛?
白渺:……哦。
谢凝霜:你师娘是长公主最得宠的贴身记室,怎么也不至于会被二殿下杀头,安心啦。
二人眉眼来回传信,葛薇叹息一声。
“我说,你们累不累啊?挤眉弄眼,哪有淑女的样子。”
谢凝霜赶紧低头,白渺则涨红了脸。
飞驰的马车骤然停下,司马刹给车夫打了个手势,车又行进了一会儿,他才让她们下车。
落地后,她们看到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院落,而身后的马车则往一旁驶去。
这里少有花卉植物,不过四周却摆着盛放武器的架子,架子上有各色兵器,谢凝霜一眼便看中了那架弓弩。
檀木的弓,牛筋的弦,精铁的箭,尾羽则是上好的孔雀毛。
谢凝霜的视线被它黏住,再难收手。
“我找你们来,是为了那匣子里的东西,这里没有其他人,可以放心大胆的谈……”
白渺兴致盎然:“这是二殿下的家吗?”
谢凝霜盯着那弓弩,面露贼光:……
葛薇上去给了她俩一人一个爆栗:“你们俩倒是给我好好听话啊!”
白渺捂着头,委屈巴巴道:“是,师娘……”
谢凝霜则终于移开了视线,看向司马刹:“二殿下想要谈什么?”
司马刹不禁怀疑起自己来:……
我是不是招惹了什么奇怪的人来家里?
一旁一直被当作空气的小厮看着众人,面无表情候着,随时听从司马刹的吩咐。
“阿贵,带人去静室,我要谈话。”
这位叫阿贵的仆役便引着她们去净手脱鞋,然后坐在一处空空荡荡的房间内唯一的小几旁。
别看这里空空荡荡,地炕却烧得很足,温度适宜,一点也不冷。
一刻钟后,换下铠甲的司马刹匆匆而来。
他穿了一身淡水色袍子,稳稳坐在主位上,看向她们。
“谢姑娘是谢家嫡女,只是年幼时住在白鹤观,跟随白观主修习,耳濡目染,应该听过一些风声。”
他转向白渺,“白姑娘是葛记室与流冰的养女,自幼跟随流冰东闯西走,也应该听过这种东西。”
“至于葛记室,一直身在长公主身边,又亲自经历过烬楠之战,想必也是知道它的。”
葛薇点头,司马刹继续道:“既然东西已经现世了,那么也就不好隐瞒了。”
他指向谢凝霜跟白渺二人:“你们是纵横派的弟子,是有可能修复这个机关的人。”
白渺大惊失色看向葛薇,而谢凝霜只是默然。司马刹看向谢凝霜,点点头。
“看起来谢姑娘早已有所察觉。”
白渺赶紧摇头摆手道:“我只学了如何玩傀儡戏,别的什么都没学。霜儿会机关术跟傀儡术,也懂好多东西,你要找的人是她吧?我才不是什么纵横派的传人……”
白渺是听过纵横派的名号的。她哪有那种才华,能跟纵横派大家相比?反而霜儿会破案会做傀儡,似乎什么都会,他才可能是纵横派传人吧?
其实从小开始,白渺就是崇拜谢凝霜的。不论学习什么东西,她都学得飞快,而且应用的也熟练。仿佛天生就是贵族人家。
虽然后来知道她确实出身大家大族,但是白渺丝毫没有嫉妒之情,谢凝霜是她的好青梅,是她的偶像。她只想一直跟着霜儿,一直苟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白渺知道,她只是个闲散纨绔,不适合担当大任,虽然顶替了谢凝霜办案的功劳,但是她不觉得霜儿会怪她。
毕竟,霜儿一向低调行事,不慕名利。
白渺回神,继续听司马刹讲述。
“白酩跟白彦于二十年前犯错被贬一事就此讲完,葛记室应该是很清楚的。”
“之后二人隐居白鹤村,开始闲散生活。只是有个内情你们不知,所以我才会怀疑是白彦杀死了他们二人然后再自杀。”
葛薇看向她们二人,欲言又止。
司马刹开口道:“其实当年犯错的只有白彦,而白酩为了免除他的死罪,主动请缨一起贬谪。而这其中,有陛下的目的——”
“为了让白酩监视白彦的一举一动,并上报朝廷,直到白彦或白酩死亡的那一天。”
静室内安静了下来,谢凝霜跟白渺瞪圆了眼睛,葛薇叹息一声。
“没错,关于白彦的动向,一直由我负责接手。在我跟夫君的来信里互相报告,然后由长公主递呈给陛下。只是之前从未听闻他手里有此物件。”
司马刹点头,葛薇继续道:“此次来访烬楠边境,也是长公主受旨传达陛下的意思,陛下听到了消息,有些怀疑……他们要密谋造反。”
“谁知……”
葛薇面色晦暗,低下了头。司马刹给她倒了一杯茶,聊以安慰。
谢凝霜跟白渺面面相觑,这其中竟有如此内情,宛若晴天霹雳,在二人脑内炸响。但是她们仍然不信,是白彦杀死了白酩跟施娘子,然后自杀这一情况。因为——
白彦跟白酩都不是那种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