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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憋屈的记仇者

枫市没有秋天,十月底的日子照样上火。

正午三十来度,机场自动门的红外线感应装置检测到有人靠近,紧闭的玻璃门缓缓打开,光线跟随着开合的方向变化,牛皮材质的黑色皮鞋踩在门口的岩板上。

距离飞机落地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面积不大的枫市机场少见能迷路半个小时的旅客。

重型机车呼啸过境,席卷而来,如利刃切割开正午的喧闹,街边的落叶短暂地飘了起来。

黑色的头盔上搭着亮橘色的条纹,护目镜下的双眼焦灼还带着隐隐的黏腻,没有落点,像是顶级收藏家正寻找着遗失的宝物。

找不到陆烨之,于谭煦顺风顺水的人生而言,可以说是件极其罕见且痛苦的糟心事。

来不及接机的人守在必经的路口,正午守到落日,上火的人理智用尽,在太阳彻底落山前离开。

近六个小时的等待,只是谭煦和陆烨之之间最无足轻重的一次错过。

【枫市应急管理厅、自然资源厅、气象局、海事局】提醒您:超强台风“满月”正逼近枫市,强度超强,叠加风雨浪潮,致灾风险高,我市防风应急响应已提升为Ⅰ级……】

“谭总,航班取消了。”再过几年就能拿年薪奖的刘青忐忑不安,别人可能不知道,作为助理的他不可能不懂,能让平日极其不乐意出差的谭岩亲自出门的,必定事关重大。

后视镜的尺寸有限,看似温和却不带任何暖意的双眼框于其中,不怒自威,“走高铁。”

一锤定音,到站已是傍晚,拇指粗的电线横在不到两米宽的小巷,沿着屋檐掉落的水珠不偏不倚地砸在杂乱无章滴的电线堆,弯腰偏头,避过去后看到的是发霉的墙体。

刘青的心下一紧,面上保持的稳重面具差点裂开,他看不见谭岩的表情,只知道对方加快了步伐,污水溅到了他的裤脚。

敲门声响起,门从里面被打开,年仅八岁的陆烨之露出一张努力崩紧的脸。

谭岩拿出了谈判桌上的认真态度和对待亲儿子一样的温柔语气,与身高不过一米四的陆烨之进行了一场男人之间的交谈。

这天后,陆烨之成为了谭家的一员,也重新见到了谭煦。

“靠……”

酒楼最里的包房,谭煦轻声咒骂,一眨眼他的筷子上只剩下张单薄的水晶皮。

虾饺散了,人还没来得及尴尬,一双手就先伸了过来,拿着纸巾把几只小虾全都包掉,纸巾被团成小球,纸上白色的边边从手指的缝隙中钻出,像是被把玩的玩具般被陆烨之随意安置到了骨碟上。

“哦,谢了。”谭煦反应过来后想起自己还需要礼貌答复,于是故作随意的道了谢,话里有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别扭。

好友习惯性将邻座的位置留给了他们,谭煦的身体不自觉往陆烨之的反方向靠了靠,两秒后又觉得太刻意,显得他多在意似的。

于是他又靠了回来,端坐在自己餐盘的正前方,跟用尺子量过似的。

陆烨之头偏向另一边,和其他人说话去了,好像没注意到他。小心思这下真成了自作多情,谭煦夹了口平时不吃的凉菜。

玻璃质地的转盘映出相邻的两人,两拳之隔,却如隔天谴,八个月的冷暴力令谭煦心累,他想听陆烨之自己来和他解释,所以他撇开眼,抬起头,不肯再看,嘴角向下的弧度暴露了他此刻有多不自在。

像是保持着某种不成章的规矩般,陆烨之没回他,也没再看他一眼,仿佛刚刚帮他处理邪恶虾饺的人不是他一样。

谭煦二十六了,不能不顾后果当众追问陆烨之,只能咬牙闭上嘴。

今天是熟人局,也是陆烨之的接风宴,办得很简单,陆烨之作东的局实际筹划人都是谭煦,这几乎已经是被所有人默认的状态。

但今天这局却很不“谭煦”。

来的都是好友,也都是人精,看到陆烨之如往常照顾着谭煦时,才放下心中的猜忌,误以为两人闹别扭的想法也随之消失。

花窗上雕了牡丹还有五只蝙蝠,光透着印出了可爱花样,落到谭煦手里只剩一片叶子,他看着自己的手心不断张开又合上。

叶子形状的影子定在一个位置,看起来像他手上长了个胎记。

“谁惹你了?吃饭还拉着个脸。”真不巧,谭煦的注意力刚被吸引走一点,这会正是想自己静静的时候。

郑北鹭刚好坐在谭煦另一边,他和谭煦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特少见谭煦直接垮脸垮成忧郁小狗的样子,没忍住关心了一下。

谭煦原先就被陆烨之气得一口气上不去,听有人戳穿他更来气了,一双桃花眼瞪得圆圆,烦躁的同时又添羞恼,嘴里缓缓吐出两字,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热气。”

郑北鹭在情绪感知方面是个傻的,没听懂,闻声给他手边空了一半的杯子添上茶,还附带一句,“多喝点。”好关心,好有爱。

“……”

“有凉茶。”席间裴姓好友提醒。

“喝不来苦的。”谭煦放下筷子,严正声明,回答的速度快到像是条件反射。

他在吃喝方面比别人都要敏感得多,究其缘由还和陆烨之有点关系。

五岁的谭煦人还只有一小点,站起来只到谭父腰那块,谭家父母忙于工作,把他交到了保姆阿姨手上。

谁料阿姨胆子比天大,认定谭煦年纪小不懂事,对他敷衍至极,本该美味且营养均衡的育儿餐更是凑合做数。

小谭煦咽不下,在嘴里嚼烂了还是咽不下,红了眼,吧唧一下吐得不行,吐完眼珠子大颗大颗地掉,把她哭烦了,后来的每一天她都挑着做小谭煦讨厌的苦瓜黄豆。

小谭煦不会像大谭煦一样用五种语言换着花样告状,只会哭,哭累了,饿急了,再去吃凉透的饭菜。

后来是陆烨之拯救了小谭煦,八岁的陆烨之将那惹哭谭煦的菜盘子一把扣到了无良阿姨头上,得到了谭家父母的一致感谢和赞赏。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陆烨之都被小谭煦视作英雄,比起动画片里的超人还要更厉害的英雄。

依赖从小培养,从根开始。

不自知,也不自省。

裴行止见他态度莫名认真,没在意,嘴上丝滑地转向别的话题。

转盘走了好几圈,谭煦已经从焦灼变为了摆烂,心说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理他拉倒。

第一矜贵的小少爷没当众服过软,脸上红艳艳的两瓣比石头还硬,自认说不来软话,也是不会去说软话的。

谭煦心里琢磨着气话,一直没吭声的陆烨之忽然起身离开餐桌。

比起生气更多是慌了,只要当时他再多想一点就知道陆烨之不可能离开的。

脑子短路的他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却还是心虚似的鬼鬼祟祟偷瞄。

看人瘦了,心往下坠了十分,特不是滋味。

“谭煦。”是裴行止。

“眼睛不舒服?”

“没……”谭煦心虚虚。

“嗯。”

莫名其妙!

在谭煦第四次往门口偷瞄的时候陆烨之回来了。

陆烨之脸上不见喜恶,瞳孔颜色偏深,看向他的眼神像沁了墨汁,修长的指节附在青色茶杯上,递到他面前,“喝吧。”

是山葡萄,省内西部的特产,枫市一般买不到,也是凉茶,温的,但不苦,酸甜口的,重点是谭煦能喝。

陆烨之是什么人呢,是在扣菜盘子之前还提前把小谭煦的椅子调了个头的人,是对待谭煦永远细致周到的人,心思细如发,心眼也多如牛毛。

不过现在的大谭煦没小谭煦那么好运,约莫几秒后他才象征性抬手,呆呆地接过了杯子,“哦哦。”

茶杯不大,两人交接时不免碰到对方,指尖轻轻蹭上温热的手背,然后是过电般的一秒钟。

飘了八个月的谭煦似乎终于落了地,有了踏实的感觉,和全新的安全感。

那些恼过,悔过,甚至怨过的日子好像真的走到头,谭煦的心脏因为这一秒的接触疯狂跳动,曾经的陆烨之在向他招手。

他再想开口,陆烨之已经移开视线。

落空得太快,他甚至没有出现失落,只是满眼错愕。

几秒后自己把头转了回去。

少不了的寒暄在这免了,人情世故却还是免不了。少爷们轮番讨伐今日主角陆烨之,询问近况,询问心情,一问这段时间在哪发财,二说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陆烨之一一回复,好脾气,看上去好说话极了。

谁能想到这人八个月前才把谭家最傲娇的小少爷惹到暴走,最后还无事发生般冷静离开。

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风轻云淡,嘴角含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谭煦本人。

解释不给道歉不说,掌控他——是想玩他吧,这一发现让沉默的谭煦再次成功上火,并且产生了实质性的影响。

“谭煦!”郑北鹭惊呼。

温热的液体自他鼻腔流出,落在桌布上,瞬间晕开,如同长了无数触角的红色波点球。

谭煦还没反应过来,鼻子先一步被人堵住,陆烨之的手按着他的身体向前倾,嘴里说着让他张开嘴,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这一件突发事故,像是早有预料般,不见着急和担忧。

这副样子到了谭煦眼里自动变成了不在乎,他的眉头不自觉皱了皱。

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传来一股铁锈味。

谭煦呼口气陆烨之都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神只好往下撇去,放开手,满不在乎地说:“自己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好。”谭煦一怔,发出的声音像是闷在嗓子眼里一样。

他垂眸,然后离开。

流个鼻血是小事,但说来不可思议,这是谭煦头回自己处理伤病。

从小到大,无论发烧感冒,还是淤青流血,谭煦自己都没动过一次脑子,包扎找药,消毒处理皆有陆烨之完成,再不济也有家里的管家伯伯或者做饭阿姨。

这一回没人理没人疼,谭煦没由来的觉得委屈,骄傲的小少爷被养得娇气又任性,这是家庭赋予他的底气,也蜕变成了一道无法冲破的枷锁。

最后他用水冲了一遍又一遍,没人爱的小白菜蔫巴着秃噜了皮,先前结了痂的皱皮再次脱落。

郑北鹭再瞧见时,他已经处理妥当。

“不出去?”洗手间只有他们两人,一句普通的关心便让谭煦委屈不已。

他没回话,他看着镜子前的人,越发觉得搞笑,鼻子上塞了纸,胸前的衣服还湿了一小块,他看着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回到包间后的谭煦被大伙浪费轰炸,他性格好脾气好,都乐意和他聊。

各种暧昧的话都往他身上丢,说他精力旺盛,说他火气大得很,调整好状态的谭煦一一回答,如同方才的陆烨之,游刃有余,滴水不漏,并且趣味性更胜一筹。

饭局接近尾声,也没几个人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谭煦溜到了旁边茶室,腰后倚了个抱枕,平时他是不爱在这待的,红木桌椅膈人得很。

以前的陆烨之会给他靠着的,现在的陆烨之却不知道在和谁畅聊人生。

对于自己干什么都想到陆烨之的行为,谭煦进行了合理化解释——自己记仇呗。

饭后,郑北鹭提议去紫林间,枫市的酒楼就是喝茶和吃早点的,不适合喝酒,对于这群富少爷来说有些许没劲。

谭煦找了现成的理由拒绝,转场时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留意到走得飞快的他。

酒楼是老字号,停车场装修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破旧,但这是枫市,只要味道好就不缺好车来。

谭煦的布加迪在其中依旧亮眼十分,和人一样,即便是在一众样貌家世都无可挑剔的公子哥面前,他也依旧是最漂亮,最妖孽的那一个。

他径直走到车前,上车、点火、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顺理成章,势如破竹。

后视镜框住远处的人影,点烟的人站在原地,直至消失,开车的人渐渐远去。

谭煦没参加下一轮的原因无他,衣服脏了,心情差了,不想去了。

而陆烨之的理由向来是谭煦的衣服脏了,谭煦的心情差了,谭煦不想去了。

可这回谭煦走了,陆烨之没跟着;陆烨之被落在后面,谭煦也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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