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眷汗淋淋地躺在伊桑湿润的怀抱里。
伊桑在她的头发上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环抱住她,手指摩挲着叶眷光滑的胳膊。
“你还想找Sugar mommy吗,伊桑?”
她仰头问。
伊桑缠绕她头发的手指暂停了一瞬,随后揪着叶眷的手,惩罚式地咬着。“你就这么想我的?”这个玩笑话明明只说过一次,他也是个正常有尊严的男人,怎么在叶眷眼里成了这样的人呢。
伊桑决定日后谨言慎行。
叶眷本就是在开玩笑,见伊桑的反应更是放下心。
“你不想找吗?”她把手指抽回去,又戳了戳伊桑弹软的胸肌。
“我想当你的Sugar Daddy。”伊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
叶眷闷声笑了笑。
日光从百叶窗中渗漏出来,从缝隙中,勉强能看到曼城的全貌。
这个国家,原本只是她短暂的避风港,是她青春期起逃避家庭烦扰的备选,却不知不觉变成她的“家”,她的锚点。
但叶眷并不觉得安心,十八岁那种漂泊不定的不安反而卷土重来。
那时她就是这么无依无靠地只身来到这里,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像是被发配边疆的官员,等待着某日中央重新想起来、把她召唤回京。
如今,她像是被浪潮彻底推入另一片海洋,再也回不到起初的那片海域。
叶眷把头靠在伊桑身上,“好啊,你当我的糖爹好了。”她眨了眨眼睛,调侃道,“白天上学、夜里打工,剩下的时间做我的糖爹,是吗?”
“……”
伊桑瞬间噤声。
餍足的叶眷难得想要做一回老娘舅。
在她眼里,这样的家庭矛盾并非不可调和。作为一个从未真正体验过美满家庭的人来说,叶眷觉得起码在真的失去之前,需要好好珍惜。
“附近有网球场吗?你能教我打网球吗?”她很快就想到一个主意。
伊桑侧头看她一眼,声音软了下来,“好,我宿舍有球拍。”
叶眷想象之中的球拍像羽毛球拍那样,随意地放在黑色包里,塞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但等到看了伊桑的收藏,她才真正意识到他确实是个网球专业选手。
他有一个双层的铁架,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颜色的球拍。
尽管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喜好,但很显然,伊桑对网球仍旧怀有强烈的热爱。
“这把给你用。”伊桑从角落里抽出一把,“这是我小时候练习用的。”
叶眷举起来挥舞了一下。
“小心,别在屋子里这样。”伊桑提醒着,又拿出自己常用的球拍,小心翼翼摆进收纳包里。“走吧。”
他对待网球的认真程度,比叶眷原本预料还要更胜一筹。
“你平时应该有锻炼?”
叶眷点头,“会跑步、会游泳,也去健身房。”
“运动基础不错。”他表示认可。
其实和叶眷的几次“肢体接触”,他能察觉到叶眷的力量并不弱,核心也很有力。伊桑觉得,叶眷大概是个好学生,很快就能跟他打得有来有回了。
“你学着我的姿势。”
伊桑走到场边,举着球拍示范了一遍。
双腿叉开,双手举拍,腰腹核心带动身体旋转。
一个完美的击球。
叶眷跟着学起来:叉腿、举拍、转身——
“做得不错!”伊桑道。
叶眷质疑了自己一瞬,随后推测为是伊桑提供的情绪价值。
她多少有点自知之明。
“好了,现在试试看击球吧。”他拿了一筐网球,看着太阳底下大汗淋漓的叶眷。
她很专注,也更显得迷人。
“击打!”
他把球丢了出去。
叶眷挥拍,然后扑了个空。
“没事,对新手来说这很正常。”伊桑摸摸她的脑袋,权当安慰,“要再试一次吗?”
叶眷有些尴尬,心里打起退堂鼓,但看在伊桑的面子上还是再次尝试了一次。
击空。
再击空。
球打到球拍框架,飞到伊桑脸上——
“……”伊桑一把抓住飞来的网球,尖锐的目光紧紧盯着叶眷,仿佛在注视一个怪物。
为什么会打不到呢?
伊桑发自心底困惑起来。
这么大的拍,这么小且慢速的球,怎么会打不到呢?
伊桑原本给自己的后备计划是做网球教练,但教学生涯的第一个学生就让他丧失了自信心。
在网球界挣到的名声会在教育界发烂发臭。
“抱歉。”
叶眷摸了摸鼻子,发自心底愧疚起来,“我没什么运动天赋。”
伊桑半信半疑,“你会打乒乓球吗?”
“不会。”
“羽毛球?”
“打不到球。”
“……”
伊桑叹口气,一开始是苦笑,随后又变成畅快的嘲笑。
“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
笑过之后,他自顾自地练习着,一边侧头和叶眷闲聊,“我好希望我爸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我真期待他看到这么没天赋的人是什么反应。”
“……”明晃晃的嘲讽,但叶眷无法反驳。
“你其实体能还挺好的啊?”伊桑又瞥了眼她,百思不得其解。
和彻头彻尾的运动白痴比,叶眷的运动频次有些过高,她一周会勤劳地运动五次以上。
只不过非要说的话,叶眷偏爱最质朴最基础的运动,跑步、跳高、举重,这些编写在基因里的东西;至于那些技巧性的球类运动,她则完全没有天分。
叶眷耸耸肩,注视伊桑加入陌生人的球局对战。
虽然看不懂,但她明显能感觉得到伊桑放水了。他没有使用过多技巧,也没有用最大力气——甚至他在不停地“喂球”,几乎把网球送到对手面前。
他看上去很高兴。
汗把头发完全浸湿,甩一甩会像伞一样溅出水花,但他只是随意抹了几把,就重新奔跑起来。
叶眷不得不承认,或许是迟来的叛逆期让伊桑不愿意坚持下去,实际上他很爱这项运动。
伊桑把网球和父亲绑得太深,他厌恶揠苗助长的父亲,连带着也恨起网球。
他应该“松绑”。
原本还在思考如何人为创造一个“松绑”的契机,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命运就像是钟摆,不受控制地摆动起来。
回到曼城之后,叶眷一直不愿意去伦敦处理遗产的事情。
她一直拖延,直到邵律师打电话催她,说已经跟英国的律师联系上了。邵律师在电话那头恨铁不成钢:坐拥这么大的遗产,怎么就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呢?
这下,叶眷不得不起了个大早,坐火车前往伦敦。
困倦着推门进入皮卡迪利车站的咖啡店,却赫然看见伊桑正背对着门,站在柜台前准备付钱。
叶眷把手机贴了过去。
付款成功。
“早上好。”
她朝诧异的伊桑打了声招呼,又给自己点了杯美式和可颂。
“你怎么会在这里?”伊桑挠挠头。
“去伦敦,有点事情。”叶眷把手机放进衣兜里,一边托腮看着伊桑,“你呢?”
“我也回伦敦。”
叶眷注意到他用词,“你是伦敦人?”她问。
“嗯。”
叶眷觉得荒谬,他们俩有这么多亲密接触,却连这些基本的小事都不清楚。当亲密接触作为一段关系的起点、而非终点时,寻常恋爱应该知道的所有细节,也都荡然无存。
他们走了条快速亲昵的捷径,于是对对方不再有挖掘的兴趣。
她抿抿唇,勉强压下不快。
伊桑转过身抱住她,脑袋沉沉地压着叶眷的头发,金毛一般蹭了几下,声音沮丧又低沉:“我爸病了。”
叶眷下意识“咯噔”一下,“严重吗?”
“我不知道。”伊桑喉咙紧了紧。
今天凌晨得知的消息,到现在为止,他一直在害怕。
他的确厌恶父亲的控制欲,但他并不是真的想和父亲生死相别。他害怕父亲是那种要人命的疾病,譬如恶性肿瘤。
——或许情况没那么糟糕。
但光是想象以往生龙活虎骂人的父亲虚弱地躺在病榻上,伊桑就觉得一阵心疼。
叶眷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先去看看情况——需要我陪你吗?”
“不——”伊桑下意识拒绝,却还是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与脆弱,又想借此卖乖卖惨,“好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叶眷答应伊桑等到手头的事情结束就去找她。
到达尤斯顿火车站之后,叶眷就照着律师的邮件到达了他们位于西二区的事务所。
之所以她这么轻松地获得了伦敦的房产,而没有任何人在乎,是因为所有人都笃定爷爷没有在伦敦投资过——起码近十年他的私人账户没有任何与英国的金钱往来。叶眷也就顺理成章地猜测,爷爷留给她的无非是一间小房子,
等到律师拿出厚厚一沓文件,叶眷才意识到不对。
“住宅位于切尔西,是一个小房子,这并不要紧。”律师盘着金发,一边让她签字,“但这是信托资产的一部分,叶女士。”
叶眷听的云里雾里。
什么叫信托资产的一部分?什么又叫嵌套信托?
等到金发律师细细给她解释了一番,叶眷才搞清楚了,在那份遗产清单上的“伦敦住宅”是一个幌子,实际代表的是爷爷在英国留存的一份信托基金,受益人是叶眷。
-为什么轮得到我?
-我配拥有这些吗?
无数疑问在叶眷脑子里翻腾。完全得不到答案的感觉如鲠在喉,叶眷越是试图挖掘背后的真相,就越发现背后只是空洞。甚至,叶眷试图询问面前的律师,以及远在国内的邵律师,却都得到了“不清楚”的回答。
叶眷最后只好猜测,这是爷爷留给他们的“后备计划”。
如果国内的信托资产遇到问题,那么远在英国的叶眷还能帮的上忙。
资金全部存在巴克莱银行,在叶眷35岁之前、或是生育之前都保持两万英镑一个月的入账。这些是爷爷单独留给叶眷的额外零花钱,像是收到来自天堂的支票。
“在信托里算不了什么,但是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很丰厚的收入了。”律师笑了,把叶眷签完字的所有材料都归档起来,“您现在可以全权处理切尔西的房子了,女士。”
*作者也没有信托,网上没找到资料,所以我瞎写的。bb们如果能纠正的话可以告诉我!感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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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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