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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南周使者

周寻葶今日早早候在楚天门城楼上,虽然已知晓棣儿已与南周敬安帝达成和谈,但她未见到棣儿心里便不踏实,跟随棣儿来的还有南周使者,不知是何人来。秋穗给自家主子披上白貂皮,主子一大早就在这等着,天气寒冷,主子的鼻头都冻红了,有些心疼着说“娘娘,咱们回殿中等着吧,娘娘身体不好,等会殿下瞧见了,又该心疼娘娘了。”

只是周寻葶摇了摇头,眼含期待的望着远处,秋穗见娘娘油盐不进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也向远处望去,只盼殿下早些到达,让娘娘少受些罪。却不知此刻周寻葶的心中诸多思绪翻涌着,有种近乡情怯的紧张感,多少年了,她是否还有机会再见故国的故人。

好一会儿,随着寒风的簌簌声,还传来阵阵马蹄声,秋穗看见了被冰雪覆盖了边角的蓝色战旗,有些雀跃的朝主子看去说“娘娘,殿下到了,到了。”周寻葶亦看见了寒风中飞扬的旗帜,万幸这场战争以和结束,并未开战,不然有多少人会因此流离失所。

待大军行至城楼下,周寻葶惊楞在原地,眼圈蓦然一红,她未曾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一代帝王竟深入敌国,想到这心纠结在了一起,秋穗本想说殿下到了,却转头发现主子呆愣在原地,眼也红了,忙担忧问“娘娘,娘娘,是不是身体何处不舒服?”周寻葶才找回神思,努力平静语气着说“不是,只是风雪迷了眼,咱们回去吧。”

秋穗有些疑惑不解,一早在这等待,殿下已到了,可娘娘竟不下去亲自相迎,但见主子一脸倦色和苍白的脸色,便想主子应当是怕殿下担心,遂不再相问,搀扶着主子离去,周寻葶却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刚刚那幕令她太过震惊。

而城楼下,谢栩安已注意到城门上那抹极其熟悉的背影,眼中有些激动,忙询问身旁的秦喻棣,“城门上的是何人?”

秦喻棣往城门上望去,看见母妃离去的身影,便有些自责想母亲在这寒冷天气中等他,必定冻坏了,他该再快些的。看着谢栩安脸上的希冀之色,他便知晓敬安帝必将母亲错认为宝和长公主了,只是他要失望了。

“陛下,那是我母妃。”

谢栩安顿时脸露失望之意,他自然知道西楚皇宫仅有一位皇后和一位娴妃,娴妃便是这位西楚太子之母,皇后出自西楚簪缨世族,自不会是他那妹妹,而这娴妃出身未知,他曾派人探查过,娴妃似是南周人,所以起初他怀疑这位娴妃有可能是他消失了二十年的妹妹。但那日秦喻棣在见过画像后,言西楚皇宫中并未有画中人,且带他入皇城,是以那娴妃也不是,但当真是风雪迷眼吗,让他看见了妹妹的身影。

“希望朕此行能如愿以偿。”谢栩安望着熟悉身影消失不见的方向,颇为惋惜说道。秦喻棣目送母妃离开后,见身旁的谢栩安仍用复杂的神色望着母妃离开的那处,忙打断谢栩安的思考,扬手对谢栩安恭敬着说“陛下,请吧,父皇在大殿等候着您。”

谢栩安收回目光,朝里踏步走去,面上恢复一副傲视于天下的神情,心中却有诸多情绪。秦喻棣跟随在谢栩安身后,稳步向朝谕大殿走去,不知等会故人相逢会发生何事,而那宝和长公主于父皇来说是怎样的存在,自他知事起,便目睹了父皇对皇后娘娘的诸多宠爱,是以他不知父皇是否还记得少年时便相伴的宝和长公主。

待谢栩安踏上朝谕大殿,目光便扫向高高端坐在龙椅上的秦立庭,俊朗的脸庞露出一抹讽刺的笑,眼中杀意翻涌着,他的妹妹不知在何处,而这人却在龙椅上高坐着,怀中拥着他人,只怕早已将曾经那段卑微的岁月遗留在过去。

秦立庭看着一身杀气的谢栩安,再次相见时他们都已是各自国家的帝王之尊,而她原该尊贵一生,如今却不知在何方,一想到这,秦立庭心中疼痛万千,眼中溢满痛苦之色。

秦喻棣静静的站立在一旁,看着两位帝王相视而立,眼神中不断交锋,好一会后,终是父皇先开口,声音略有些沙哑,神情有些颓然,“为何当初你不加以阻拦?”

这话让秦喻棣不知所问,而谢栩安闻言傲然的脸崩裂开,悲痛铺满他的脸庞,记忆回到了二十二年前,无力着说“当年你离去那天,她跑去雀安宫,对朕母后言要随你一同去西楚,朕母后自是不允,她便跪在雀安宫门前三天三夜,朕母后最是疼爱她,最终妥协。然先帝不允,万般震怒,他百般娇宠的女儿竟要为一国质子抛下一切,言若娮娮执意离开,那便不再是南周公主,然她之心太过坚定,转头离去,一路上甩开所有跟着她的暗卫,最后不知所踪。”

秦立庭脸上不知何时爬上痛苦神色,前几日他一直不愿相信,不愿相信她不知踪影二十几年,她可是南周备受宠爱的宝和公主啊,心剧烈抽疼着,无措地呢喃着“朕不知,不知她竟为朕抛下一切,她那么娇贵怕疼,一路上该有多艰险,这万里的距离她一个人该如何走过啊。那日我离开时,她未来送我,我以为她怕是在怨我,我宁愿她怨我一生。”

秦喻棣看见父皇脸上痛苦无措的神色,方明了那南周宝和公主于父皇而言怕是特别存在,他还未见过父皇这般仓惶无措的神情,整个人颓然,失去了平日里的神气。谢栩安看着那人失去了平静,眼中一片痛苦,冷笑着说“这些年来,父皇不许查探她的踪迹,朕只好暗中在南周与西楚边境探查,在前段日子终于在西楚北部边城寻得吾妹的一丝踪迹,她已然入了西楚,然后却再也寻不到关于她的一点踪迹。朕以为是你将她的一切踪迹给抹去了,好让朕无法探查到她的一切消息,便只好举兵至归雄关。”

“朕,朕这些年来不曾刻意打听过有关于她的消息,害怕听闻她在何人的守护下幸福安乐,自我离开那日,我便明了我们之间有跨不过的国仇,我身上亦负母仇,她不能远嫁,而我也无法永远留在南周,故这些年只能做一个懦夫。”秦立庭想起那日,她得知他将归国,她泪眼婆娑地目视着他,他看见了她眼中的不舍,她的一句“可否留下”差点让他点头答应,但是他不能,他身上背负着太多,母妃之仇他此生不得不报,而后治国之任更是他难以抛下的重担,自此将那几年当做一场绮梦,留在了南周。此刻的秦立庭就像失了重要宝贝的人,语气里皆是自责和愧疚。

谢栩安冷眼看着秦立庭,眼中的恨意触目皆是,秦喻棣此时方明白当年事,原来威严如父皇曾经也不敢触碰天边明珠般的宝和公主,而今只怕宝和公主当真出了意外,不然为何至今日不见芳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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