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藓标本
暴雨过后的清晨，我在西跨院的窗台上发现了一包东西。
牛皮纸包得方方正正，用细麻线捆着，缝隙里露出点灰绿色的边角。拆开时，几片压得薄如蝉翼的苔藓标本掉出来——是花房里那种星星藓，叶尖还带着昨夜雨水的痕迹。
纸包里是张病历单，日期停在三年前。
「先天性视网膜色素变性，双眼视力进行性下降，建议......」
后面的字迹被水渍晕开，模糊成一团蓝黑。我手指发抖，突然想起他摸兰花时的小心翼翼，还有昨夜在雨里蜷缩的单薄肩膀。
「林小姐，早。」
陈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慌忙把病历单塞回纸包。他目光扫过我手里的苔藓，表情如常：「少爷让我把花房的钥匙交给您，说您可以随意出入。」
铜钥匙沉甸甸的，刻着缠枝莲纹，和他袖扣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他......」我犹豫着，苔藓标本的锯齿边缘硌着掌心，「他还好吗？」
陈管家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神意味深长：「少爷七岁失明，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眼神看他。不过......」他看向东厢房方向，「您是第一个让他主动送东西的人。」
我攥紧钥匙，苔藓标本的绿意透过纸张渗出来，像他眼底那层化不开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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