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弦的月光
我在阁楼的樟木箱里发现那把小提琴时，霉味混着松节油的气息扑面而来。
琴身蒙着厚厚的灰，羊肠弦断了三根，指板上凝着暗红的斑点——是干涸的血迹。想起萧霁左手无名指的疤，心脏突然钝痛。
「林小姐，那是少爷十四岁时摔的。」陈管家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声音低得像怕惊醒什么，「失明前最后一场演出，谢幕时从升降台摔下来，琴弦割断了动脉。」
我轻轻抚过琴身的裂纹，想象着少年在黑暗中摸索琴弦的模样。箱底掉出张节目单，《月光奏鸣曲》的曲目旁，用盲文刻着极小的「星」字。
深夜的花房浸在月光里，我把修复好的G弦轻轻搁在他常坐的石凳上。离开时，瞥见他窗台上摆着个玻璃罐，里面是我送他的苔藓标本，用银线穿成风铃状。
凌晨三点，雷声准时炸响。
我摸到门边时，他已经在敲门了，盲杖敲击地面的节奏慌乱如鼓点。这次他没说话，只是颤抖着把什么塞进我手里，转身就走。
掌心里是块温热的怀表，表盘上刻着「霁」字，秒针走动的声音像颗慌乱的心脏。表盖内侧嵌着极小的银星，边缘刻着盲文：「听，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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