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伤痕微光
体育课后，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塑胶跑道的味道。沈刎避开喧闹的人群，独自走向体育馆后方废弃的旧器材室。那里堆满了蒙尘的鞍马、断裂的跳高杆和废弃的体操垫，平时鲜有人至，是他难得的清净地。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找个地方处理一下后颈腺体传来的、越来越难以忽视的隐痛。
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铁锈味扑面而来。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处的气窗斜射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道光柱。沈刎摸索着走到最里面的角落，避开散落的器材，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疼痛如同细密的针，反复穿刺着后颈敏感的神经。他咬紧下唇，手指死死抠住粗糙的水泥地面，试图用意志力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呻吟。每次旧伤发作，都像是将他强行拖回父亲冰冷的实验室，那些仪器启动的嗡鸣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他摸索着书包，想拿出那瓶常备的止痛喷雾，手指却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伴随着一声刻意压低的呼唤：
“沈刎？”
是郁泠的声音！
沈刎的身体瞬间僵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他猛地屏住呼吸，将身体更深地缩进阴影里，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他看到了什么？
郁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他似乎在适应室内的昏暗，目光扫过堆满杂物的空间。当他的视线落在角落那个蜷缩的、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时，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被一种更深沉的情绪取代——不是惊讶，更像是……印证了什么猜测。
“喂，”郁泠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随意，“躲这儿睡觉？品味够独特的啊。”他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在距离沈刎大约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蹲下身。这个距离不远不近。
沈刎没有回应，只是用那双墨黑的、因疼痛而蒙上一层水汽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像一只受伤却不肯示弱的幼兽。他的手指死死抠着地面。
“脸色这么难看，”郁泠的目光落在沈刎紧抱着的书包上，又滑向他下意识护着后颈的动作，语气依旧轻松，眼神却锐利了几分，“该不会是……刚才打球扭到了？”
他在试探。用无关痛痒的话题，试探沈刎的反应。
沈刎依旧沉默，只是将唇抿得更紧，身体因为强忍疼痛而绷得像一块石头。腺体的灼痛一阵强过一阵，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
郁泠的视线在他后颈被汗水浸湿的衣领处停留了一瞬。昏暗的光线下，衣领边缘似乎隐约透出一道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周围肤色的反光。他脸上的那点漫不经心慢慢收敛了。空气中，那股属于Alpha的、沉稳的香，如同无形的暖流，开始悄然弥散开来。这气息并不霸道，没有攻击性，更像冬日里壁炉边散发出的、令人安心的暖意。
它温柔地、坚定地包裹住沈刎周身那混杂而尖利的冷香。
奇迹般地，那尖锐的、几乎要撕裂神经的灼痛感，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虽然疼痛依然存在，但那股要将人逼疯的锐利感，被一种沉甸甸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力量中和了少许。
沈刎的身体猛地一颤，不是抗拒，而是震惊。他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看向郁泠。那双总是冰封的墨色瞳孔里，清晰地映出郁泠此刻沉静而专注的脸庞。他讨厌Alpha的信息素，生理性地厌恶。这感觉太陌生，太诡异，甚至比疼痛本身更让他感到不安和失控。
“你……”沈刎终于开口，声音因为疼痛和巨大的困惑而沙哑得厉害，只说了一个字就哽住了。
郁泠看着他眼中罕见的波动，那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混杂着痛苦、震惊和茫然的复杂情绪。郁泠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维持着释放信息素的姿势，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刎，眼神里有一种沈刎读不懂的、深沉的探究和……了然。
“看来没扭到脚，”郁泠的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就是脸色差得像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刎依旧紧抱着书包的手，“需要……帮忙吗？比如，叫校医？”
“不用！”沈刎几乎是立刻拒绝，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他不能去校医室，不能暴露任何异常。他深吸一口气，借着那抹沉稳带来的短暂缓解，强撑着站起身。动作有些踉跄，但被他强行稳住。
“我没事。”他丢下三个冰冷的字，看也不看郁泠一眼，抱着他的书包，像逃离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快步走出了器材室，留下一个仓促而僵硬的背影。
郁泠依旧蹲在原地，看着沈刎消失的方向。空气中，残留的冷香无声地交织、缠绕，最终缓缓散去。他脸上的表情彻底沉静下来，没有了惯常的笑容，琥珀色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思绪。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才下意识想要伸出去搀扶、却又停在半空的手。
“没事？”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骗鬼呢。”
器材室重归寂静，只有灰尘在光柱里无声飞舞。郁泠缓缓站起身，走到沈刎刚才蜷缩的地方。他弯腰，从体操垫旁边捡起一个东西。
那是一小片透明的、极薄的塑料包装残角，边缘有撕扯的痕迹，上面印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化学分子式标识。
郁泠的指尖捻着那微小的碎片，眼神变得异常锐利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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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伤痕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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