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驷睁开眼睛,和九儿四目相对,九儿喏喏的小声道:“仙人饶命。”
九儿的情绪一下子柔软下来,?驷虽说有气,却也发不出。看着九儿的眼睛,?驷头也不回的逃了。逃出很远才停下的?驷暗暗后怕:刚才的自己,难道是心动了吗?
回到弦月阁,九儿拿了一个很大的酒壶打酒,蝉月问九儿:“小姐今天心情怎得这样好?”九儿说:“何以见得?我烦闷也会喝酒。”蝉月帮着九儿装好酒壶说:“小姐今天身上没有烦闷的味道。”“反倒是有桃花劫的味道。”曲青站在身后搭话说道。九儿叹气说:“你怎么这样闲,每日都来我这里,我这里是风月之所,你到底是来寻乐,还是来卖唱?寻乐又不花银子,卖唱我也不用你这公的。”曲青拉了把凳子坐下说:“今天九姑娘桃花满面,不知这人的味道好,还是仙的味道好?”九儿嗔道:“胡说什么话,不怕我扯了你的舌头。”曲青哈哈一笑说:“你是没看到那位悬尘仙人春心萌动的跑出来。话说九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九儿说道:“约了人喝酒。”曲青说了半晌话也讨个没趣,九儿就是不搭他的话碴。任着九儿装好酒走了。
九儿从弦月阁出来,便向桃花林走去,走了一半却停下,转向出城了。日出泛白,庙中钟声响起,九儿在庙门前等着钟声停下,便上前叩门。许久一个小沙弥出来,看着一身华服的九儿:“女施主有什么事吗?”九儿出门时本未想来此,所以穿着并未更换,九儿低头看了看,确实太过妖媚了,妖的就像是在告诉别人自己是一个妖精。
九儿作了一揖说道:“请通报澄正大师,故人来见。若是大师问哪位故人,就请告诉他第九位故人。”小沙弥点点头,跑跑跳跳的走了。不一会儿小沙弥跑了出来说:“我家方丈说女施主杀业太重,不见也罢。希望女施主日后好生修行,抵消过往罪孽。”九儿眉间略显怒意,一把抓住了小沙弥,伸爪在小沙弥的天灵盖上,手还未落下,就被拂袖打断了指甲。九儿连忙跪下,俯首于地。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澄正法师。小沙弥脱了九儿的手,赶紧跑开了。澄正法师呵斥道:“你这孽畜,不遂心意便要人命相胁,难不成我白白教了你。”九儿连忙道:“九儿知错,大师责罚。”九儿没解释没辩解,甚至连求情都没有。反倒是消了不少澄正法师的怒气。
法师说了一句进来吧。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寺门。九儿整理了一下有些袒露身体的衣服,低头跟了进去。
澄正法师坐在蒲团上,九儿便跪在了他面前。想必是让九儿这小妖这般服帖的,只有澄正法师一人了。
澄正法师叹了一声,语气中颇有无奈:“此次前来,可是因蛟龙之事?”九儿把头更贴近地面说道:“师父,求您网开一面。”澄正略有不容易让人察觉到的笑意说:“我可曾说过,不可随意叫我师父?”九儿:“师父,此乃生死攸关的大事,九儿实在不忍,虽我等罪孽深重,但求师父您慈悲为怀,九儿自知犯错,却也是……”“却也是什么?”“却也是师父您的徒弟嘛……”澄正法师哈哈一笑说:“我念你本性随善,收留了你这孽畜,怎道今日却拿来威胁为师了。”九儿连忙说:“不是威胁,只是徒儿知道师父不会因为天条而罔顾性命的。”澄正法师说道:“罢了,此次虽然你行事乖张,但并未伤那仙人性命……”半晌,九儿抬头问到:“师父怎么话不说完?”澄正法师说:“你毁了人家千年修行,让为师如何交待。”九儿歪头说道:“师父不就是怕有今日的情况,才不让九儿平日唤您师父嘛。”
九儿转了个脸说道:“小女子今日所求,并非因一己私欲,还望大师成全。”澄正法师道:“那女施主的心愿贫僧知晓了,请回。”九儿小声道:“那徒儿退下。”澄正法师拂袖拽下了九儿身上的酒壶,说道:“少喝为好。”
九儿没了酒,回了弦月阁。曲青这妖狐竟还没走,见九儿回来,动了动鼻子说:“一身妙香,去了哪个得道高人之处?”九儿看了看他说:“你这明知故问的习惯还真是惹人生厌。”曲青谄媚的说:“惹你生厌,那是罪过。你惹人家,算不算功德?”九儿脸一沉:“?驷来过了?”曲青骑在凳子上一仰头,用怪异的声音说:“没来,就是在门前走了两圈。”
曲青把头摆正问九儿:“你的阿哥要是知道了你吻了别人,会不会气的跳起来。”九儿微微皱眉说:“我若杀了他,他不必生气,我也不必难过了。”曲青微微攥了攥拳头,摆了个笑脸给九儿说:“那就不是九姑娘的为人了。”九儿微微一笑:“我何时为过人?”“你做有情有义之事,行善不忍之时。”九儿看了看曲青:“陪我喝一杯可好?”曲青没说话,招呼蝉月摆上了酒坛。酒壶,自是不够的。
九儿总是摆着一个酒壶在桌上,喝的却是坛子里的酒,可能一坛酒下肚,桌上的酒壶还是满着的。按九儿的说法,酒杯不解愁。
九儿的愁事就是胤祯这位阿哥,曲青的愁事就是九儿这个妖精。倒也适合一起一醉方休。
曲青等到九儿睡下才离开弦月阁,其实他也不算离开,因为他就在弦月阁的屋顶上睡着。蝉月悄悄登着短梯上了屋顶,给曲青加了一件薄衣。他就这么趴在梁架上,一直到日头升起。
有些事曲青知道,九儿也知道,但不会去提起,因为有些事,说了就会连本来就握在手里的情谊也失去了。
晨起,蝉月打了一盆温热的水,撒了几片兰花的花瓣,幽幽的兰香飘散在屋子里的每个角落。这气息就像是九儿自己的味道,像是夜里才开的花,不与人见。
宿醉让九儿有些头疼,今日对九儿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每月初十都有当朝官员来她这弦月阁小坐。因为有大员来此,很多小官也会到这里点卯。弦月阁就像军机处一样,流转着各种各样的消息。这些消息经九儿的筛选,会经过九儿的布局,来控制局势,如果有人对胤祯不利,九儿也有办法及时知晓。
除了十四阿哥,九儿和太子一直有着往来,与胤祯不同,胤祯和九儿是男女之情,太子是因九儿的足智多谋,消息灵通,和九儿保持着朝堂政事的交易。
每月初十,是九儿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弦月阁的,多少人为了见九儿一面抛金洒银,为的就是这一天一览花魁的风采。其实九儿虽美貌,但并没有倾国之丽,不过是文人的矫情罢了。论说古今,哪一个都不会漂亮到担当得起倾国倾城,只是一些机遇造就了这些花魁美人的一枝独秀。
妖,总会魅惑几分,九儿就是这样,总是能让人看到的第一眼怦然心动。?驷虽没有因为那一眼心动,却因为九儿那一个吻,乱了情怀。他不能赶走九儿睫毛对他的那一拂碰触,鼻尖那一缕气息,还有冰凉的双唇之间那一丝咸涩。?驷知道自己丢了修行,因妖生情,怕是为仙也难了。?驷明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怪到九儿身上,不管怎么说,心动的是他自己。可他现在,为难的已经不是修行,而是迷上这个妖精。
?驷回忆了他和九儿所有的对话与交集,越是想,越不能把想法从九儿身上移开。已然深夜,弦月阁的客人们都已离去,?驷这才进了门。九儿由得一声叹息。有些事,初时莽撞,而后就会犹如缠藤,无法拆解。?驷跨进了门有些后悔,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九儿从内室移步到厅堂,站在转角处,看着刚进门的?驷。
?驷看见九儿的一瞬间,之前的犹疑瞬间明了,他不过是想见她,见到她的样子。
九儿微微一笑说:“仙人请进内堂吧,此处站着说话,怕是惹了不明不白的闲话。”?驷没言语,跟着九儿进了阁内茶间。
九儿明知?驷的心思,但还是发问:“仙人因何而来。”?驷没遮掩:“为你!”“小女子何德何能,劳仙人挂念。”?驷苍凉一笑:“想必再难为仙,却也不知你何德何能。”九儿几分娇媚的说:“仙人既然不知,怎还话里带着埋怨。”?驷一时语塞,九儿上前一步,?驷未及反应,就被九儿攀上了唇。九儿低眉道:“是因为这个么。”?驷转身跳窗跑掉了……快的不能再快。
曲青在梁上看着,见?驷走了,跳了下来问:“九儿姑娘这又是哪一出?”九儿外头看着他说:“只是想打发他走罢了。”曲青不屑:“你打发我走怎么不会这样?”九儿看着曲青问道:“喝酒么?”曲青哈哈一笑说:“喝!”曲青本不爱酒,奈何九儿恋酒,也练了一身酒量,喝酒成了常事。曲青不管陪九儿喝了多少酒,都会等九儿睡着,睡在屋子附近。他知道九儿醉酒不留退路,所以从不敢醉。九儿并不知道,曲青一次都没醉过,只因不放心她。
情伤,难愈。因为这情字之重,成了情伤之深。
酒醒,天明。
醒酒是最难熬的时候,头脑跟着清醒了,就觉得,失落。若说殇,殇情深。越是难放下的事,越不该借酒浇愁,愁更愁这句话,真是一点儿没错。
九儿散开昨日的盘发,长及腰间的青丝,因久久盘绕在一起而弯曲,像是黑瀑一样的头发,因为弯卷而成了连浪的河流。腾身一跃,用脚尖勾住了房梁,长发垂下,蝉月赶忙来梳理,吊着梳头,这也算是九儿的技能,因为没人会这样梳头。脚尖吊梁,长发及地。
九儿有日子没去十四爷的宅子,这一段时间的冷落,却让两人都理智很多,九儿这辈子最不信的就是海枯石烂这句话,什么情感,都不可能永远无缘由地继续下去。可偏偏九儿最向往的就是这种不切实际的誓言,为之,死而后已。
谁都会做冲动的事,对九儿这个带毛畜生来说,更是如此,世间的规则界限,在她面前都显得模糊。虽说是妖,却极重承诺。一些世俗看法,毫不在意,应允别人的事,说到做到。不管对这位十四贝勒爱或不爱,看着他安顺一生,在妖的时间观念里,都算不得久。大概是九儿虽成了妖,有千年修为,却没有千年修行。哪只能化人形的妖,都大她千百岁,见过的,经历的,都比她多得多。所以她这年轻的小妖,有着过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看着神色忧郁的九儿,曲青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是一副欠揍般的样子,逗的九儿笑了出来。曲青总是能用自己的方法,来排解九儿的忧虑。
自那日与?驷的意外之吻后,九儿的心情愈发复杂。她知道,自己的举动不仅影响了?驷的修行,也在自己心中掀起了波澜。但她的心中,始终有一个身影挥之不去——那就是胤禵,康熙帝的第十四子,她的祯哥哥。
胤禵,这位曾被父皇宠爱、兄弟敬重的皇子,如今却因皇位之争而备受煎熬。他的英勇与智慧,曾让他在西征中立下赫赫战功,但也让他成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九儿深知,胤禵的心中,有着对兄弟的忠诚,对国家的热爱,以及对她的深情。
这一日,九儿收到了胤禵的密信,信中提及了朝中的变动,以及他对即将到来的皇位继承的忧虑。九儿知道,她必须采取行动,为了胤禵,也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
夜深人静,九儿换上了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弦月阁。她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最终来到了胤禵的府邸。府中灯火阑珊,唯有书房内还透出微弱的光。九儿轻推开门,只见胤禵正伏案沉思,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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