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肚子疼的话，平时就少喝、少碰冷水，少吃冰冷辛辣，红糖熬姜水或者吃颗布洛芬，布洛芬可以去药店买，止疼的……”
余书徽一边将超市的卫生巾放进推车，一边跟瑟缩的女孩儿讲解经期的知识。
“女孩子一定要注意卫生，等你长大要是结婚的话，老公也要注意卫生，现在经期不稳定正常，但是以后过了几年经期还不稳定就要去医院了……”
“谢谢你。”
“哈哈，没事，只是天气转阴，可能要下雨了，你们带伞了吗？没带伞的话，我让我女儿来接我，我把我的伞给你们，可别淋雨受凉了。”
“你也有个女儿吗？”
黝黑的皮肤上皱纹洒满了笑意，身边始终有些害怕的女孩儿看向她，只觉得她好漂亮，太漂亮了，手是那么娇嫩，脸是那么好看，笑容也是那么好看，想她家门口的樱花树。
“对，已经十岁了，比这个姑娘要小一些，应该喊姐姐才对。”
“不过你有一个弟弟，我家满春是独生女，问她愿不愿意再要一个，她不愿意，我们就不生了。”
满春……
全是春天……
樱花盛开，草木发芽，张行眨眨黠亮的眼睛，看到了一辆车开过来，她想要走半步靠得更近，但是一根枯藤似的的手爪抓住了她枯瘦的手腕，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其拉到了身边，随后抬手一拧，那耳朵就更红了。
女孩儿眼泪让眼睛更亮，却是掐住手心微笑着说“谢谢妈妈”。
“妈妈！”
“谢谢妈妈，我要和妈妈一起做衣服喽。”
余满春笑着围着余书徽跑了一圈，然后看到了微微张着嘴有些呆愣的大姐姐。
“姐姐好，阿姨好。”
余满春弯腰打着招呼，张行愣了一下，随后学着她的样子低头，张妛动也没动只是嘴皮子碰了一下。
“满春啊，妈妈跟你打一把伞好不好呀？”
“好～姐姐，这是我的小红伞。”
“上面是……”
“是我被老师夸发的小红花，”余满春笑着，撑开了红伞，衬得她的衣裳和脸都是红的，张行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儿，不知道晃神了多少次。
“送给你了姐姐。”
余满春歪着头将一把红伞连带着上面的挂件给了他。
铃铛轻轻摇晃，盛夏的燥热，压人的乌云，都被这似近似远的铃铛声驱散。
张行张口，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的，路上人来人往，一个人刚路过，女孩儿的手就已经松开了，不给张行反应的时间。
张行闭上了嘴，张妛弯腰，当杜淮山护着娘俩上车的时候，张妛突然出声，脚走下了人行道，余书徽回头看了一下，然后低头和老公说了什么，随后在夫女眼中走向了张妛。
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
夏季的雨又急又大，张行顿了一下连忙撑开了红伞，余书徽勾起嘴角，张嘴就要道谢，但是还没开口，一辆面包车驶来，前后不到一分钟，三个人被抓上了车。
雨的声音变大又变得缠绕，随后才有人喊着报警,路上独留两个人哭得撕心裂肺……
……
阳尘咂舌，“一下失踪三个……这么猖獗？当时的监控没有拍到吗?”
“那时候的监控不似现在完全遍布两百米一个，更何况，那个车是黑的，那个妇人女人都低头，监控正脸拍出来的都很少，当初案发时就立刻请了画像师，却仍然下落不明，后来线索就越来越少了。”
许霄寒抬手，微微用力手上青筋便暴起，“会合并吗？”
许霄寒摇头，阳尘一时不知道是“不会”还是“不知道”，但是还是有点眼色地没有说话，吃着水果。
“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和他们一起走吗？”
许霄寒低头看着他，狡黠一笑，“那我们走快一点不就好了吗？”
【师父，我先走了，和许教授一起】
林依空看着消息，抬手随便回了个表情包，“许霄寒人这么好？”
裴时序摇头，“不清楚，我跟他不熟，只知道他算是优秀校友？你更清楚些吧，他跟你差不多届？”
“比我大一届，但是主修法医学，后来双学位，不过……我记得他画像也不错。”
“画像？怎么没走那个方向？”
林依空摇头，“个人原因吧——我们也走吧。”
林依空还没说完，就有几个人拿着酒杯过来，冷着的脸更冷，裴时序碰了碰他的酒杯，“少喝一点，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等所有事情结束，主要交流的几个人离开后，剩下的人凑着车就离开了。
崇礼市市公安局知道有省厅派下的人的时候，给他们置办的地方是标间，离公安局就几分钟的路程，裴时序拍了拍闭着眼的林依空，“你先洗澡，洗完就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现在凌晨了。”
林依空不舒服地皱着眉点头，电梯打开，裴时序插上了房卡，等两个人都洗完澡，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先别躺下，头发还湿着呢，我给你吹吹。”
裴时序把人从床里面捞起来，酒店的床太软，裴时序半个屁股都陷了进去，空调开着，他只是穿了一个背心，一件四角裤，没有了衬衫遮挡，杂乱的头发搭配上一块块肌肉，看不出来半分警察的气质。
林依空头疼得紧，手指神经质地抓着裴时序的大腿，“等明早再喝一包解酒的，不是让你能推就推吗？怎么还难受成这样？”
裴时序抬手，额头的碎发被勾在脑后，露出带着伤疤的额头，“他们……太烦了……不想说话……”
凑过来的人男女都有，保持距离却又想知道些那个距离无法明说的事情，“明明害怕……还非要好奇……”
林依空勾起笑容，笑意未达眼底，随后便尽数消失，他胃里难受又头疼，还烦燥得不行，于是干脆躺下，柔软的头发碰到了裴时序的肩膀，林依空闭着眼睛蹭了蹭，“我靠一会儿……”
裴时序手上用力，让他坐在了自己大腿上，自己用一只手吹了吹头发，然后看着他的头发，“明天给你剪，都多长了，眼睛迟早瞎。”
林依空皱眉对着他肚子就是一拳，裴时序干脆抱着他躺下，“你小时候生病我也是这么照顾你的，小时候多可爱啊……”
“大叔，你快睡吧。”
裴时序磨磨牙，不跟他计较，但还是忍不住拍着他的背，然后把自己哄睡着了。
“今天他们会去花家，裴黑白失踪当天的监控录像已经收集好了，图侦室的人都在查看，阳尘去走访花家。”
“失踪案为什么一定要我来？阳尘应该就够了。”
裴时序没说话，垂眸解开了他错系的扣子重新扣好，“因为有尸体发现，就是失踪的人。”
*
“死者名金茜，二十六岁，祖籍安常南绵，12年就来崇礼市打工，15年工作固定了下来，尸体发现的人是一个上山的老人，现场已经固定拍照了，保存完好。”
林依空戴上手套，“角膜中度混浊,尸斑指压不褪色，尸僵开始缓解了，死亡一天以上，但是还要根据这里的天气气候准确判断一下——等下。”
林依空抬手，阻止了县里派出所的民警，“这个绳结我还没看过，不解开，从绳结两端分别割下，可能有研究价值。”
民警一听，连连点头，和另外一个年纪尚大的民警一起割了下来，然后张嘴说话。
本地民警方言严重，林依空听了两遍，才大致听清楚了他们在说什么，大意是前村长的儿子开了一家店，里面有很多种绳结模样，因为当地的梅山具山几座山吸引爬山徒步的人，所以也算是有生意。
什飞区甘溪县位于崇礼市西北方，深山里面白天温度最高二十四度，晚上可达零度，若是下雨还要更低，尸体发现的位置在梅山和喜山之间的森林中，但由于落叶堆积，可用脚印太少。
裴时序看着灌木丛和低矮丛林，没有了监控，就只能靠人慢慢找寻了。
“裴队，这个，是袜子上的纤维。”
一听好几个人抬头，许霄寒将证物袋提起来，“袜痕和鞋印，看来是两个人，而且大小看起来应该在一米六左右，身形偏瘦，女，袜痕就更小了，两个女人抛尸荒野？死因能确认吗？”
林依空摇头，“身上很多新伤旧伤，常年遭受虐待，但是都不致死，还得进一步解剖——你们呢？”
许霄寒晃了晃证物袋，“唉小蓝，你怎么看？袜痕有了，纤维有了。”
蓝霰眉目压下，许霄寒往她身上狂喷花露水，看着疙瘩自己起了鸡皮疙瘩，“你可真是吸引蚊子——袜痕原理有几种？”
裴时序一边整理东西一边抬手取下林依空身上的树叶，蓝霰利索地帮忙搬运尸体，拿起来证物袋，自己拿着瓶子喷。
“七种——普通棉袜、精梳棉袜、丝光棉袜、氨纶纤维袜、尼龙袜、竹纤维袜、涤纶袜。我们看到的袜印、鞋印，这里是较为密集的地方，也就是尸体是被她们直接抛尸到这里，没有犹豫，不是慌乱之中的选择，而是早就无色好的地点，尸体坐在树下，几处袜印、鞋印被故意破坏，但是可以测出两人足长身高体重进行基本推断。涤纶含水率低、透水性差、染色性差，这几根纤维是被树枝勾下，但是染色并不均匀，很有可能是被树叶汁液染下，泥土和树叶之外，还带着白色，才有可能是袜子本身的颜色。”
“涤纶材料的袜子质量并不好，而且非常容易臭脚，现在是夏季，就算是穿也应该是穿很薄的，被这么一破坏，到了大路上应该会被丢弃，再坐上抛尸工具离开。”
许霄寒点点头，开口补充，“此外，从进来的地方脚印开始到抛尸脚印消失，除了动物的，没有一个人类的，就说明他们是本地人，对这里熟悉所以不需要去其他地方踩点，所以直接搜查入口到抛尸部分即可，这几天没下雨，搜查重点放在袜子上。”
民警辅警离开，许霄寒看着蓝霰皱眉的样子，“放轻松，没有人能不留下任何痕迹而逍遥法外，不用因为破案的时间而感到焦虑。”
蓝霰点点头，“再说了，你知识储备这么多，实战几年，会因此救下更多人的。”
蓝霰看着他的背影，又看向了裴时序，抿了一下嘴，才缓缓开了口，“老大，死者资料我可以看一下吗？”
现在还是不会开屏的两个直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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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破损的红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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