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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九月的尾巴

“唉,好无聊啊。”

寂静的周四晚自习,舒保加托着腮,心里懒懒的,望着桌角一堆还没跟上进度的练习册,感到异常惆怅。教室里只有轻轻的呼吸声和纸笔摩挲的响动,像是扰得人心里莫名慌乱的杂音。

“梁允啊,要出大事了,今晚我一直心神不宁的。”

“你就是不想学习,能别给自己找这么多借口么?”

舒保加勉强打起点精神,拍拍梁允的肩膀,以示鼓励:“梁允啊,你真是我的精神咖啡因。”鼓起勇气,把数学作业拿出来。一想到未来还有无数个这样无聊的夜晚要度过,就很多余地担心起来——唉,这上学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真想直接快进到找好工作了。

年幼的舒保加曾幻想过,如果周末和工作日对调过来,只要上两天学就可以放五天假,该有多好。她想不到这样做会有任何坏处,或是会对任何人造成任何伤害,但人们就是不这样做。所以啊,她老早就得出结论——人啊,就是爱给自己找不痛快。

题目没做几道,第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响了。舒保加这时想起,她还不知道大家参加了什么社团。

“哎,夏杨,你进了哪个社团了?”

“没进。”

“哎?连夏杨你都没进?哪个社团这么变态?”舒保加十分同情夏杨,甚至很想给夏杨一个拥抱。但这份同情还没有持续三秒,夏杨就给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没报名。”夏杨还是那副冷冷的模样,好像完全不关心。

“哎,梁允,你呢?”

“关你什么事。”梁允给她一个白眼。

“九点了。”吴淼拿着一本草稿纸往夏杨身上一拍,“走吧。”夏杨“嗯”一声,两人站起来往外面走。

“你们去干嘛?”舒保加问。梁允白她一眼,“你真的很多事。”

“快告诉我!”舒保加揪住梁允的左手,不让他写字,把这左撇子同桌完全制服住。梁允只好告诉她,数学陈老师搞了个数学竞赛辅导班,每晚上一个小时课,上次考得最好的吴淼、夏杨还有李晨都被选进去了。舒保加这才放开他。

“舒保加!”钟灵从二班后门跑进来,在门框的地方差点撞上夏杨和吴淼两人,她抬头看了一下夏杨,然后很快跑开了。“舒保加!我叫你你没听到啊!”她大声叫着舒保加,掩饰着尴尬。

“啊咧,在呢。什么事?”

“陪我去上厕所!”钟灵拉起舒保加就走,旁边的梁允看得直摇头,这些女生真麻烦,上个厕所都要结伴去。

钟灵挽着舒保加,让舒保加必须改变她那蹦蹦跳跳的走路方式,乖乖地走路。“舒保加,刚才那两个男生是谁啊?”钟灵哼着歌儿,左顾右盼,好像只是随便问问。“哪个?”舒保加问。

“就是我刚才进去找你的时候,刚好从你们班走出来的。很高的。”

“啊,夏杨和吴淼。”

“夏杨?你们班1号?哪一个是?”

“头发长一点那个是夏杨,头发短一点那个是吴淼。”

“我知道了。哎,保加,我合唱团的面试过了!”

“这么厉害!”舒保加由衷地赞叹道,关渝中午刚说过,学校两大王牌社团,一个是合唱团,另一个是辩论队,都是要去打国际比赛的,要是能进去,哪怕自己能力不突出,团体拿了荣誉也能写在自己的简历上。关渝报了辩论队,不知道进去了没有。

“那是。你猜林士凡进了哪个?”

“又是凡士林……哎哟喂别掐我……哪个?”

“学生会。听说师兄们都看好他当下一年的主席。”

林士凡,凡士林,林士凡——这个完美学生的名字,听得舒保加的耳朵都起茧了。

“舒保加,顾老师叫我们去一趟办公室。”罗佩婷叫舒保加。

舒保加连忙站起来,和罗佩婷挽着手一起走。无心向学的夜晚,连去办公室都成了乐子。

“报告!”“进来。”

顾煊坐在办公桌前,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准备课件。她今晚穿了一套米色的针织套装,长发编成一条辫子,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为了庆祝国庆节,班里要出黑板报,我知道佩婷会画画、保加的字写得好,所以我想让你们两个班委负责,再找几个同学帮你们的忙。”

“老师,会评比的吗?”罗佩婷问。

“会,但那是国庆放假回来之后的事情了。”顾煊说着,看见舒保加眼睛一直往她桌面瞄来瞄去,于是微笑着把那罐彩色的糖移出来、打开,“来,吃糖。”舒保加点点头,三只手指伸进去,精准地取了两颗糖。递一颗给罗佩婷,她委婉地摆摆手,舒保加把两颗都塞进了嘴里。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学习吧……国庆回来之后就是第一次月考了,你们要加油哦,保加,你要加油哦。”顾煊搭着舒保加的肩膀把她们送到办公室的门口。舒保加心里甜甜的,忙不迭点头,表示一定会好好学习、不拖班级后腿。

回班里的路上,罗佩婷挽着舒保加,故意走得很慢。她凑到舒保加耳边说:“你敢相信吗,顾老师这么漂亮,还没有男朋友。”舒保加问:“为什么?”“不知道,可能是眼光太高了吧……你不觉得我们学校没什么很帅的男老师吗?”两个人说着偷笑起来,旁边的班级有人从窗子往外看,她们赶紧把声音压住,“嘘……”

回到座位上,舒保加鼓起精神来做数学作业。还没攻克三分之一,下课铃就响起来了。她长出一口气,在心里重复道:太好了太好了,睡一觉就到周五了。心里莫名轻松活泼起来,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她听到后面有收拾东西的动静,马上转过来,像只兔子一样把身体立起来,双手搭着夏杨的桌子,看着夏杨的动作,“夏杨,你要走啦?”

“嗯,走了。”夏杨看一眼她热切的目光,有些奇怪地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啊!夏杨拜拜!”她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嗯,拜拜。”夏杨淡淡说一句,无视她的各种小动作。舒保加心满意足转过身来,受到了梁允无情的白眼。

“浮夸……”梁允鄙夷地说,“你对夏杨有意思?”

舒保加也白他一眼,说:“反正不会对你有意思!”“趁早死心,夏杨不会喜欢你的。”

她正要接话,眼前忽然闪过一个黑点大的阴影,翩飞片刻后落在梁允的小臂上。舒保加双眼射出冷峻的光芒,心里冷哼一声,伸出一只手掌,势如闪电,挥将出去,“啪”的一声过后,梁允“嗷”地嚎叫起来,扭头瞪着舒保加,眼睛里要冒出火来。“你想死啊!”梁允咬牙切齿地骂她,一边摸着已经通红的手臂。还好已经下了晚自习,没引起什么轰动。倒是坐在隔壁组的李晨回过头来嘲弄他:“梁允,月圆之夜要变狼人啊?”舒保加又向梁允赔笑脸:“对不起对不起!”双手一摊,

“有蚊子,不过没打中。”一副耍赖的样子。

所以梁允才不喜欢跟女生坐同桌嘛,那么小气,而且被打了还不能还手。梁允斜眼看她,“你做完数学了?”“没呢。”舒保加毫无负担地回答。梁允又赏了她一个白眼。今晚的数学作业只有三道题,按照陈老师“题目越少难度越大”的风格,这对舒保加来说都是**oss的级别了。舒保加看完已知条件,已经隐约预感到自己是算不出来的了。她这时轻轻叹口气,感到了一丝小忧愁,“梁允,要不你教我做吧。”梁允收拾着书包,很不耐烦地说:“刚才你怎么不问夏杨?”舒保加说:“夏杨那么忙,我能忍心打扰他吗!”

“不会做就用作业帮啊!”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啊……要是吴淼在就好了。舒保加望着后面的空座位,有些小惆怅。

上次数学考试之后,陈老师把各班奥数卷子做得最好的学生选出来,组成了一个奥数班,每晚九点到十点上课。吴淼进了奥数班之后,舒保加的理科作业就没人辅导了。不过,做着自己热爱且擅长的事情,舒保加看得出来,吴淼很享受这样的状态。把很多时间精力放在奥数上的他,对几门文科已经是半放弃了,不仅在政治和历史课上偷偷做奥数题,连练习册都是直接抄答案应付了事。不过,尽管时间变得这样紧张,他也从不占用运动的时间。每天傍晚,舒保加在操场附近溜达的时候,都会见到正在打篮球的吴淼。她从不走近球场,只是远远地看,他好像玩得很好的样子。

夏杨也进了奥班,但他主动退出了,因为他的最终目标是高考。舒保加因此更崇拜夏杨了,他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好像从不受别人的影响。她对夏杨的敬仰使她忍不住要关注夏杨的一举一动——他在看什么书,他早上几点到教室,他在自习课做哪一科的作业——有时也不自觉地模仿夏杨,她上周六在家里翻出来一本中英对照的《傲慢与偏见》,已经成功地把中文译文挑出来看完了。舒爷爷感动地以为孙女儿终于培养了阅读的爱好,把舒保加爸妈留在家里的大量英文小说找了出来,放在家里显眼的位置,舒保加却一本也没再看过了。

依旧每天过来串班的毛宇文进了奥物班,据说吴淼本来也能进,但被陈老师先抢走了。不过,舒保加一点也不羡慕他们能进奥班,她曾经拿吴淼的奥数卷子看过,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自寻烦恼的好——实际上,连题干都读不懂,真是想自找麻烦都没办法呢。

已经做完作业的梁允背起书包就走,舒保加只好自力更生,转身到夏杨的桌子上找出他的作业本。抄完了,给他塞回原位。夏杨的桌面,算不得很整洁,总是摞着高高一沓辅导书和练习册,但他的东西,都有固定的位置,他很介意别人动他的东西,第二天一早要收的作业会放在显眼的位置,免得小组长乱翻他的桌面。吴淼的桌子就乱得多了,每次收小组作业都是在他的位子上耽误工夫。舒保加老气横秋地自言自语起来:“瞧你这桌子,怎么能安心学习呢?”给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吴淼跟夏杨不同,他有些粗心大意,根本不会留意到自己的桌面是不是被人动过。就算发现了,也大概率不会生气。

“保加,你要回宿舍了吗?要不要一起走?”是罗佩婷啊。舒保加赶紧回答:“好啊,等等我。”心里喜滋滋的。

开学前两个星期,她和钟灵经常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后来,钟灵在一班有了新的小闺蜜,就“抛弃”了舒保加,舒保加也更多地跟二班的同学走在一起了,有时是罗佩婷,有时是李晨,她跟谁都玩得来、聊得来。罗佩婷总有说不完的八卦,小道消息灵通,舒保加因此很喜欢她。

说到钟灵的两个新朋友,也许是除了钟灵以外,一班最漂亮的两个女生。和钟灵一样,长发柔顺亮直,额前跃动着轻盈的齐刘海,身材纤细;三个人走在一起,很有青春偶像团体的风范,特别引人注目。

舒保加刚回到宿舍,钟灵也紧接着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我妈又给我送东西来了。”她把购物袋放到桌面上,拿出一袋水果,“过来吃车厘子,我妈妈洗过了的。”舒保加兴冲冲地过去,想起柜子里还有一筒薯片和一些牛肉干,赶紧拿出来,一副小学生过六一儿童节的架势。“这个好吃!”舒保加撕开牛肉干的包装,递给钟灵。

“我不吃。”钟灵拒绝,“我要减肥。”

“减什么肥……”舒保加又打开薯片:“学习还不够苦吗。”她一边吃樱桃,一边往嘴里塞薯片,又甜又咸的,感觉十分过瘾。

“我要是有你那么瘦,我也不用减了。”钟灵把自己的手臂伸到舒保加的旁边比一比,有些郁闷。

舒保加无言以对,只好换个话题:“林士凡有没有进奥班?”“没有。”钟灵回答,她只吃了几颗樱桃,坚决不碰薯片和牛肉干。

舒保加想,连林士凡都没有进,那么,吴淼和毛宇文,还有夏杨,也太厉害了。

钟灵又补充一句:“他选文科理科还不一定呢。”

“我以为他们都要选理科的。”舒保加小学的时候就知道,好像大学霸们一般都会选理科。

“林士凡的文科特别有优势,而且他作文写得超好!当然理科也很好。”钟灵替林士凡辩解。

“我发现——”八卦的舒保加忍不住说道,“每次说到林士凡,你都是在夸他。”

“有吗?”“有啊!”舒保加笑嘻嘻地说,“反正我在宿舍感觉是这样。”

“很明显吗?”钟灵睁大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露出天真的神态,“我就是觉得他很厉害而已。”舒保加半眯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猥琐表情。

钟灵洗过手,从柜子里拿出睡衣,舒保加问她:“你不吃啦?”

“不吃了,我今晚吃太多东西了。你吃吧,我袋子里还有香蕉牛奶,都给你了。我妈老是让我多吃点,我都胖死了。”钟灵一边说,一边找她的拖鞋,“你见到我拖鞋了吗?”

“没有啊,不见了?”舒保加把核儿吐进垃圾桶,和钟灵一起找起来。奇怪,两张床底下都仔细找过了,还真没有。阳台和浴室里面也没有。

“要不你先穿我的吧。”舒保加提议。钟灵露出为难的神情,她对于个人物品还有点小洁癖。“超市关门了吗?”

“快了,十一点关。”“那你能陪我去一趟吗?”“走吧。”

就在这时,关渝回来了,一边还跟门外的人说着笑,看来她又去串门了。“哇有吃的!”关渝愉快地说,拿起一颗樱桃扔进嘴里,“洗过了吧?”

“关渝,你看见我的拖鞋了吗?”

关渝这才想起这件事来,对钟灵说:“噢,刚才405有个人过来借拖鞋,我把你的借给她了。你要洗澡对吧,你穿我的吧,我洗好了。”关渝说着坐到床边,然后把拖鞋轻踢到钟灵脚下。钟灵听了,先是吃惊,张大嘴巴看了一眼舒保加,紧接着有些愤怒:“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随随便便就把我的拖鞋借给别人呢?”

关渝也有些吃惊,她从蚊帐里把头伸出来,是一脸的无辜冤枉:“就借一下,又不是不还了……要不我现在去给你要回来?”

“那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借给别人啊!”

“我穿着嘛,你一般也没那么早回来……”关渝扁扁嘴。

钟灵打断她说:“你要动我的东西起码得经过我同意吧……”

舒保加想,钟灵这一点倒是跟夏杨一样。

“拖鞋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早知道我就拿保加的了。保加,对吧?你不介意的吧?”关渝提高了音量,又习惯性地撇嘴。舒保加保持沉默——关键时刻,倒还有些机灵。

“那是穿在脚上的东西,是接触皮肤的!怎么可以随便借给别人用啊,你会把你的内裤借给别人穿吗?”钟灵反驳道。

“拖鞋跟内裤能一样吗?”

“你怎么这样啊!”钟灵憋着满肚子怒火,脑袋嗡嗡响。

“好咯,那就算我不对咯,sorry咯。”关渝语气僵硬地说,想要强行结束话题。舒保加出来打圆场:“我现在去帮你要回来,拿回来洗干净。”关渝听了,干脆把蚊帐一放,又缩进床里。

看见关渝躲进床里,钟灵哑口无言。她发泄似的一脚把关渝的一只拖鞋踢到阳台门前去了。关渝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

“你干嘛!”钟灵冷冷地“哼”一声:“阳台说要借一下你的拖鞋。”关渝气极:“你有病吧!”

舒保加正要过去把关渝的拖鞋捡回来,钟灵喝住她:“你去帮我把拖鞋要回来!”舒保加连忙跑到隔壁405,敲敲门。

“啊……Hi!” 舒保加想不到开门的是沈希羽,有些木讷地打了招呼。

“Hi。”沈希羽轻声回了一句。

“原来你在我隔壁宿舍啊。”舒保加看见初中的女神有点激动,又看一眼女神穿的拖鞋,还好,不是钟灵那一双。

“嗯……要找谁吗?”沈希羽问。

“那个……你们宿舍好像有人借了我们宿舍一双拖鞋……”

沈希羽把门拉开了一些,然后向着宿舍里问:“你们借了隔壁宿舍的拖鞋吗?”声音还是柔柔的,音量不大,如果是舒保加,早就喊起来了。舒保加趁机观察她的侧脸,有清瘦的棱角,刚洗过的中长发衬得脖子又直又长;她的皮肤是白皙晶莹的,从脸到脖子没有一点不均匀的颜色。

“啊,是我,你等等……行,你拿走吧!”有个女生把拖鞋一脱,脚塞进运动鞋,踮着脚走出来。舒保加接过那双拖鞋,同时认出她就是一班的劳动委员,心里纳闷:她的脚怎么塞得进钟灵的拖鞋?

回到了宿舍,钟灵还在怄气,关渝干脆躲在蚊帐后面,眼不见心不烦。钟灵看到舒保加提着的拖鞋,一脸嫌弃的表情,

“保加,谢啦。”她皱着眉头,用纸巾提起那双小巧的夹趾拖鞋,不忘嘱咐舒保加:“保加,赶紧洗手,不知道被什么人穿了呢!你用我的洗手液吧!”关渝听了,心头无名火起,心想:你以为你是谁啊?一身的公主病……关渝看在自己确实是先斩后奏的份上,才勉强忍住指责她的冲动。

钟灵把拖鞋扔到浴室,用花洒冲洗,又倒了一些消毒液在上面。舒保加看到钟灵的样子,好像在处理生化武器,问:“要不我明天陪你去买一双吧。”

“明天肯定要买啊!我现在就想扔了。”钟灵说。

关渝从蚊帐探出头,朝她们喊:“关阳台灯!等下又扣分了!”

“不知道被什么人穿过我的拖鞋”——让这个念头折磨着的钟灵,好像浑身被蚂蚁咬了一样,估摸着消毒液发挥完作用了,她用一个旧牙刷和沐浴露把拖鞋翻来覆去刷洗了好几遍,心里才舒服了一点。另一边,舒保加正在痴痴地回想刚才的场景,当然焦点在于沈希羽而不在一班的劳动委员身上,回想着她的眉目神态,心里有些感叹——怎么会有这么温柔婉约的女孩子呢,简直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她是那么特别又神秘,连舒保加心里都涌起了一股怜香惜玉的感觉。可惜她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从小学到初中,舒保加就没见过她跟谁走得比较近,总是独来独往,这样不会很孤单吗?舒保加无法想象这种状态,同时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和她交朋友的愿望。

第二天,舒保加依旧在床上赖到了最后一秒,困意像海上的浪潮,一重接一重地向她反攻。她苦着脸,一边不情不愿地穿衣服,一边幻想,是不是有人给她下了“睡不醒”的降头。关渝早就不在了,钟灵也已经收拾妥当,她的两个小女友已经在外面等着,然后一左一右地拥着她走了。舒保加这时才想明白,为什么开学一个月了,还不知道沈希羽在隔壁宿舍。因为自己总是风风火火地回来,又总是将近迟到的时候才出门,那当然碰不上总是从从容容的女神。舒保加飞快地洗漱,出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在饭堂吃早餐了。她左手拿着两个肉包子,右手提着一杯豆浆,刚走出饭堂门口的时候,就忍不住打了个绵长的哈欠,面目颇为狰狞。

吴淼站在饭堂门口,把书包斜斜背在一边肩上,笑眯眯地看着舒保加走出来,迎上去,伸手在她面前挥一挥:“喂,还没睡醒啊?”舒保加一看见吴淼,顿时来了精神:“你怎么在这儿?”吴淼把她手里的包子和豆浆接过来,自言自语道:“嗯,两个刚好,一人一个。”

舒保加疑惑地说:“不是给你买的,我吃一个怎么够饱呢?”

“那你下次就买四个嘛。”

舒保加对吴淼有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其实也就一个晚自习没见),心情变得明亮起来,没有跟他斗嘴。吴淼两口吃完了一个包子,正觉得自己十分阳光帅气,转头看见舒保加一口就把包子咬了一大半,咀嚼的时候整张脸都变形了。他怕舒保加当场噎死,自己脱不了干系,忙把吸管插进豆浆里,递给舒保加。舒保加接过默默地喝。吴淼问她:“昨天的数学作业做出来了吗?”

“稍微参考了一下夏杨的。”她谨慎地措辞。

“那你弄明白了没有?”

舒保加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知道跟吴淼不必客气:“第三题不明白,你给我讲一下呗。”吴淼歪头笑着看她:“行……把包子吃了。”

今天是周五,头两节是数学连堂课,刚下早读,门外就传来“笃笃”的高跟鞋声音,原本要去打水的人连忙跑回座位,赶在陈老师拿着试卷进来之前坐好。舒保加有了经验,早读前打了水,她一边收拾着桌面,一边轻轻哼唱五月天的歌:“噢买尬,噢买尬,真的太久不见啦……”本来就有些紧张的梁允被她唱得心烦意乱,转头怒视她:“难听死了!你是阎王派来催命的吗?”舒宝加得意洋洋,接过发下来的试卷,开始做起来。谁知五月天的快歌太洗脑,刚刚才唱了一句,整整两节课,脑子里就一直循环播放《噢买尬》的旋律,鼓声隆隆,挥之不去,她几乎都想在课桌上把自己撞死。

下课了,最后一道题还没做出来,试卷就被收上去了。她一下子瘫倒,耳朵贴着桌面,双眼无神,欲哭无泪。梁允好像考得不错,讽刺她:“脑子进水了,要晾一晾?”舒保加“哼”一声,把头转到另一边,看着窗外的天空,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啊,是个发呆的好天气啊,是个睡觉的好天气啊。罗佩婷走过来,“保加,要不我们这个周末把黑板报做好吧?下个周末就是中秋节和国庆了,我不想放长假还要回来。”

“好啊!”

“要一起去厕所吗?”

“不去了。”舒保加说,“我好困,先睡一下。”反正大课间有二十分钟,够补眠的了。

“喂,舒保加。”

舒保加惊醒,迷蒙中抬起头,向后转身,看见吴淼微微喘着气,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他手里拿着一个三明治,轻轻抛给她。舒保加手忙脚乱接住,“给我的?”

“嗯。”吴淼一屁股坐下,在夏杨的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汗,“快吃,吃完给你讲一下昨晚的题。”

为了出好黑板报,舒保加和罗佩婷决定周末留校。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梁允飞快地把好几本练习册塞进书包,舒保加问他:“背那么多回去,你真的会做吗?”梁允没好气地说:“关你屁事。”

舒保加又看看吴淼,他只把奥数题集带上,所以书包还是一贯的瘪瘪的样子。“你们要走啦?”

“哦,去打球。”吴淼说。

“我也去!”舒保加兴奋地说,“我有空!对了,下个月不是有篮球赛吗?”

“快走吧。”吴淼说着就和梁允冲了出去,舒保加赶紧跟上。

篮球场上,毛宇文占了一个半场,正向他们挥手。

“妈的,刚下课那些高二的就来占满了,还好我上一节是体育课。嗨,小美女!”毛宇文看着她笑嘻嘻的。

“嗨!”舒保加跟毛宇文打过招呼,随便往地上一坐。吴淼指着远一点的看台,对她说:“别坐场边,小心背后有球打到你。”

很快,有几个高一其他班的男生也来了,跟吴淼他们很熟络的样子,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八个人围成一圈,同时把手摊开,手心向上的人一个队,手背向上的一个队。这时,另一个球场边传来女生一阵阵尖叫的声音,大家都下意识地转头往那边看。原来那里站了十几个女生在看球,每当穿黑色球衣的人进了球,场边就会爆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那里好热闹啊!有比赛吗?”舒保加又想去凑热闹了。

“哦,七班的。”毛宇文对她说,“妈的,每次打球都一堆女孩子围着看,休息还有人送水。”舒保加嘻嘻笑:“我给你们送。”站起来拍拍屁股,数了数场上的人头。吴淼往她看一眼:“我和你去吧。”“不用!”舒保加大大咧咧地说,

“你们先玩着,我能行。”她屁颠屁颠地往超市去。

正盘算着吃五羊好呢还是可爱多好呢,经过附近的女厕所前面,忽然听见有人轻声喊她名字:“保加!”舒保加扭头一看,竟然是沈希羽,站在女厕所里面,半个身子探出来。舒保加十分惊喜:“咦!女神!你怎么……”

“保加,你可以过来一下吗?”沈希羽半低着头说。舒保加很乐意效劳,两步蹦过去,“怎么了?”

沈希羽有一点点难为情地说:“我好像,来那个了……你有带卫生巾吗?”

哦!舒保加恍然大悟,连忙说:“我没带,我这就去给你买!”她小跑进超市,在生活用品的货架上抓了一包日用卫生巾,结了账就从校服下面塞进肚子里,然后跑进隔壁的厕所递给沈希羽。沈希羽小声地对舒保加说:“谢谢。你、你能等我一下吗?”

“嗯,我知道了。”

里面传来撕开卫生巾包装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沈希羽出来了,脸上红红的,问舒保加:“我裤子是不是脏得很厉害?”

舒保加绕到后面一看,还真有些明显,而且位置偏下,衣服根本遮不住。

“有点明显。你来之前没感觉的吗?”

“嗯,这个月提前了,而且没有感觉……我得回宿舍换裤子,可是我怎么回去呢?”沈希羽低着头,微微蹙着眉。

舒保加也没什么办法,要是她背着书包,或者穿着长袖校服,那就好办了。“要不我回宿舍给你拿一条裤子?”

“可以吗?会太麻烦你吗?”

“一点也不麻烦!”

沈希羽明显松了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感激地看着舒保加。舒保加发现,尽管是单眼皮,她的眼睛还是漂亮且透彻的。面对着小学班花,十一中女神,平时走路都带着仙气、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沈希羽,舒保加又怎么会嫌麻烦呢?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很快的。”舒保加满怀使命感,一路飞奔。她心里还挺高兴——原来仙女也会来大姨妈弄脏裤子,这相当接地气。她很快就拿着一个袋子回来了,拿出干净的裤子递给沈希羽。沈希羽把裤子换好,有些羞涩地再次道谢。

“没事!”舒保加笑着说。她有点喜欢这样,喜欢别人信任她、拜托她做事,这也许毫无意义——但却让她莫名地为此欢喜。突然想起还要把饮料买回去,急忙问沈希羽:“你觉得五羊好吃还是可爱多好吃?”

沈希羽一愣,说:“我不敢吃冰的……”

“是我要吃!”舒保加兴趣盎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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