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从办公室跑出来的太恭实正趴在商场的一扇铁架门上。
她的手忍不住握紧栏杆,很不敢抬头看去。
“你是谁啊,为什么这样对我?”,她不禁问道。
商场的两个保安正从廊道经过,其中长得颇为搞笑仔细看又有些英俊--也不知道是搞笑还是英俊的那个见此有些想过来询问,但想了想还是同另一个同伴走了。
太恭实忍着恐惧向身后望去,一个苍白到让人恐怖的鬼影,头上戴着枯萎的花环,正飘在那上空低头望着。
耐不过那视线的紧逼,太恭实只好犹犹豫豫地顺着指引,跟到了KINGDOM商场二楼的长廊那里。
从柱子后向前看去,刘海城和他的助理正等着电梯。
刚刚的头戴花环的鬼影女郎直直地盯着那心烦意乱的足球明星。
太恭实于是向她确认,“那么,我对那位足球选手说有关树底下的事就可以了吗?”
“如果一起坐电梯的话,就可以和他说话了”
太恭实这般思量着,于是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赶紧冲了上去。
“刘海城先生,请稍等”
披头散发的女人想的很好,只可惜还没跑过拐角,她的头发便被一只大手给抓的牢牢的不能动弹。
“你是干什么的,你是谁?”,身材高大的主君忍不住对咋呼的女人斥责起来。
只不过和太恭实的视线对上后,看着那张黑眼圈都快掉在地上的苍白脸庞,久远被支配的恐怖回忆涌上心头。
“是我”,那女人居然还很害羞地承认了。
刚刚路过的英俊搞笑保安带着两个同事冲了上来。
“社长,什么事?”
犹自抓着太恭实头发的主君毫不留情,“一个古怪的人,赶她走”
“走”,那三个保安开始上来抓人。
太恭实忍不住攀着主君抓着自己头发的手祈求,“社长是我,等一下社长”
慌得口不择言的人对着主君离去的背影大喊,“社长,下雨天我们见过的啊”
主君停了下来。
“那天因为我摸你,你恼火了的,你不记得了吗?
三个吃瓜保安张大了震惊的嘴巴。
身正自然直到主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灰暗了一角。
“在车上我们还酥酥麻麻的,那天我还把衣服丢在你车上了,想起来了吧?”
三个保安不由地放轻了抓着女人的手。
一脸狂怒的主君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保安们,决定还是不要血溅三尺的好。
在安静角落来回踱步的主君尝试认真听女人的解释。
“我是来社长的,可是有事突然得见刘海城了”,太恭实道。
听听,听听!
“你得见社长,还得见明星,可真够忙的啊”,主君忍不住嘲讽。
“刘海城并不是我要见的,对我而言重要的是你”,太恭实认真解释。
她的手指还试图戳向主君的胸膛,可惜被躲了过去。
“你如果陪在我身边,我就不用见他了”,只顾着从自己这方面考虑的某人完全没想到,只有一面之缘的主君听到她这话的感想如何,她说着话,甚至还想凑过去抓一下他的胳膊。
毕竟,那个鬼影女郎还在主君身后不远处站着。
闻言,主君得出了他的结论,“你是专门迷惑男人的花蛇吗?”
太恭实摇了摇头。
“要不你原本是被关在家里、但偷偷跑出来的疯女人是吗?”,主君皱眉,“你若是前者就给你叫警察,若是后者就给你叫急救车--你到底想坐哪个车回家?嗯?”
被大声到的太恭实歪了下脑袋,旋即尴尬地回复。
“我警车坐过,急救车也坐过,但两个我都不想再坐了”
主君笑了,那笑很是危险,“那你就乖乖回去吧!你若再缠着我,我就会让你见识恶劣的方法”
“总这么纠缠你,你很讨厌吧?”,太恭实感同身受,她隐晦地看了一眼主君身后的那个鬼影。
“只是偶然曾与你对上目光而已,还总是拜托你不相干的事--所以我也很明白这样的事有多讨厌,我走了”
太恭实低头欠了下身,然后失落的转身就走。
离开的瞬间,原本平直垂下的布帆广告一片片摇动,像是也有什么经过似的。
难以理解那样世界的主君没有多想,只在原地停了一瞬后,便专注于自己的世界,转身离开了。
同一时间的西餐厅里,主君的姑姑、副社长甘愿入赘的朱氏长公主,正看着桌上手机里一个慈眉善目男人和两个年轻女人的图片,同她的丈夫说话。
“哥哥现在在西班牙”
副社长也看了眼图片,“哥哥比以前更年轻了啊,好漂亮啊”
他后面忍不住的称赞使对面的老婆严肃起了面容,顿感尴尬的副社长立刻将手机双手奉还,小心转移话题。
“朱社长好不像大哥啊,身边没什么女孩”
这话题转移得成功,朱长公主陷入沉思,“或许是因为那时的女孩做鬼,附在他身上了,所以现在没有女朋友--难道我得给他做法吗?还是我得主动给他做媒呢?”
”这个有点难度吧?“,副社长接话道,接的间隙还不忘塞进一块牛排,边嚼边说,“据说KINFGDOM的朱社长被困在初恋的诅咒中,你没听说过吗?没错,朱社长谈婚论嫁时,女方的家庭被破碎,或者被拘留什么的,这些已经都被传开了,所以他是很难过上正常的婚姻生活的”
“诅咒?对侄子你竟然说是诅咒?”,朱长公主目光沉沉看他。
副社长张大嘴巴想放牛排的动作不由地闭上,很是尴尬,“是啊,说什么诅咒呢那都是因为脾气不好才没有女朋友啊--对我也从未叫过姑父”
朱长公主这点有些理亏,只好解释,“那是因为老公你长得太年轻了”
她认真看他,小男孩一样性格的副社长瞬间不好意思地手足无措起来,连眼也不敢看地游移。
朱氏别墅里,已然换上睡衣的主君正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脑屏幕练习看字。
“星星散落,太阳闪耀”
屏幕上的字简直如华尔兹舞步旋转!
戴着眼镜的主君艰难地按字读出。
再按下一副图的字,更多了些,也更跳跃,但还能勉励阅读。
“明......明天预计会更加寒冷”
读到最后,主君只能遮住一部分字体才能看懂。
再换下一张图片时,字体变得更多,相应的,图片也扭曲得更加厉害,那一个个字体像是镰刀收割的小鬼,张牙舞爪前仆后继地向他索命来了。
恐惧,想吐。
再也看不下去的主君瞪大了眼睛,感到万分头疼。
他不由仰起了头,不去看那屏幕。
最后坚持不下去的他只能摘掉眼睛,将电脑扔到一旁。
翘脚的茶几上有一份简历,和一支带着耳机的录音笔。
简历上面的照片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庞。
姓名:姜宇
职责:保安组长
年龄:30岁
简历上等待入职的姜宇,在现实生活中像是一直有着漂亮单眼皮眯眯眼的大型犬类动物。
看上去十分忠诚可爱。
彼时的他正被胖胖房东引向之前太恭实打扫过的404房间。
“这间房是我们这最好的房间”,女房东热情介绍,一边让了进去。
窗明几净的房间虽小,却很是清爽。
“不过你只要住一个月吗?”,女房东问道。
“是”,姜宇点头道。
“上面屋顶可以晾衣服,还可以做运动”,女房东道,“景色也很好的”
姜宇微笑的应了应,将房子租下来后便自己上楼去看了一下。
到楼顶的时候,天台上的风呼呼刮着,空气难得清新。
天台的线上晾了很多床单,影影绰绰漂扬的间隙,姜宇似乎看到一个女生。
掀开床帘靠近。
一个正躺在摇椅上睡觉的安静女生便映入眼帘。
女生的身材纤细,一头栗色偏黄的头发扎在脑后,戴着墨镜的她侧身在阳光下熟睡着。
风动影帘间,阳光便从床单的间隙照在她的脸上,使她睡得颇不安稳。
姜宇见了,好心想调整下那床单的角度,以免惊扰这幅安静的画卷。
不料还没弄妥当时,突然惊醒的太恭实见到了那逆光下“张牙舞爪”的影子,吓了一大跳地大喊。
“走开,走开”,她跑去推开那舞动的影子。
一个不察被推倒在地的姜宇很是无语,他扯开裹在身上一同倒地的床单怨念地看向某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太恭实只又缩回椅子上害怕,“你是人吗?”
“是啊”,姜宇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沾到的灰尘。
看清阳光下影子的太恭实终于感到了不好意思,“啊,是人啊”
弄清状况的太恭实颇为歉疚,在将床单重新晾回的时候没话找话。
“你是搬到404号的人啊--那里现在没有老奶奶了,你应该可以睡安稳觉的”
“那里原来住着老奶奶吗?”,姜宇好奇。
“不是住着,只是在那里呆着来着”,太恭实认真回答,但那话却让人有些听懂又让人有些迷糊。
姜宇没有说话。
太恭实主动弥补道,“我是这里的夜间总务,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吧”
姜宇仍旧没说什么。
“刚才吓着你了,真是对不起”,绕了半天终于说出口的太恭实抿了抿唇,“我还以为你不是人呢”
“你也不想是个人”,姜宇终于开口,“像个小猫”
“像只晒着太阳睡觉的小猫”,姜宇笑了一下,眼角的泪痣显得很是妖冶。
姑且认为这是恭维的太恭实忍不住害羞起来,“是吗”
她笑着,“那你为什么叫醒正在睡午觉的小猫啊,喵”,太恭实还学了声猫叫。
看着姜宇没再出声,意识到有些超过的太恭实尴尬起来,没再说话。
姜宇微微欠身示意告辞,太恭实也微微欠身,看着姜宇离去。
“嗯,长得好帅啊”,在看不到人影后,太恭实忍不住感叹。
兀自笑了一下的太恭实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转过身的时候,果不其然。
风掀起了床单的一角,而那块空白下站着的,正是之前一直纠缠她的花环女鬼。
“你去见他吧”,女鬼道。
无可奈何的太恭实只能垂下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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