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林海哽咽道:“那个抢劫犯,他拿着刀想捅我,是陆宴拉了我一把,把我救了,可他……他被捅了一刀。”
“抢劫犯?就是上次伤了宋桥,被抓的抢劫犯?”
林海点点头,说:“就是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被抓了吗?怎么就放出来了?”王秀丽朝着一旁的警察走去,质问道:“那个凶手是抢劫犯,就算是抢劫未遂,也要被判至少三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大马路上,还持刀杀人?”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说:“这位女士,你冷静一下,我们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等我们问清楚了,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给交代?人都躺在里面了,如果……如果……你给交代又有什么用?”说到这儿,王秀丽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请问这位女士跟伤者是什么关系?”
王秀丽擦了擦眼角,说:“陆宴是他同学,他是我儿子。”
王秀丽看向一旁的宋桥,见他神情呆滞,两手血污,心疼地走了过去,说:“宋桥,去洗洗手吧,待会陆宴出来,你还得照顾他。”
宋桥的眼睛动了动,机械地垂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鲜红的血是那么刺眼,刺得他的眼睛生疼,眼泪随着他的动作滴落,打在地上。
“宋桥,陆宴是个有福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你别担心,跟我去洗洗手。”王秀丽拉着他的手腕,转头看向林海,说:“你也跟我一起去。”
看着清水打在手上,冲走上面的鲜血,宋桥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哽咽道:“是我,是我害了他……”
王秀丽见状出声问:“宋桥,你……你怎么这么说,到底怎么回事?”
宋桥没有回答,趴在洗手池上哭了起来。王秀丽还想再问,被林海拦了下来。
“陆宴,陆宴呢?”洗手间外传来说话声。
宋桥身子一僵,急忙洗干净双手,转身出了洗手间。
林祥看着面前的警察,说:“你说陆宴怎么了?”
“老爷子,陆宴还在抢救,你先别激动。”
“他为什么会在里面?”
宋桥走到林祥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说:“外公,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陆宴。”
林祥往后退了一步,看向跪在地上的宋桥,“宋桥,你……为什么要害陆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外公,不是宋桥,是那个抢劫犯。”林海走上前,试图拉宋桥起来,说:“宋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那个抢劫犯是我表哥。”
宋桥的一句话,将众人愣在当场,警察率先回过神来,继续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叫高铭,是我大姑家的儿子……”
宋桥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他说大姑死在了监狱,他是来找我报仇的。”
警察疑惑地问:“找你报仇,为什么要对林海和陆宴下手?”
“我父母走了,也没了亲人,唯一在乎的就是陆宴和林海,无论他们哪一个受到伤害,我都会难以接受,他就是想让我也尝尝失去的滋味。”
宋桥从不敢表露自己对陆宴的感情,可当他看向高铭时,从他眼神中看到了得逞的笑容,他很有可能察觉到了自己对陆宴的那份禁忌之恋。
“荒唐!”王秀丽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说:“那个凶手就是个心理变态!”
林祥出声问:“这些事陆宴都清楚?”
宋桥点点头,说:“是他把我从火坑里救了出来,可现在他却因为我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宋桥哽咽道:“外公,对不起,是我害了陆宴。”
“这个傻孩子,我警告过他,不要插手别人的家事,可他……”林祥说着红了眼眶。
王秀丽劝道:“老爷子,陆宴是个好孩子,宋桥也是个好孩子,要怪就怪那个凶手,他才是罪魁祸首!”
林海应和道:“是啊,外公,宋桥也是受害者,他也不想这样。”
林祥看看宋桥,说:“你起来吧。”
林海扶着宋桥站了起来,一众人焦急地等在门外,直到三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灯灭了,大门被人推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祥急忙上前,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打量着林祥,问:“你是伤者家属吗?”
“我是他外公。”
医生叹了口气,说:“伤者失血过多,造成大脑缺氧时间过长,虽然保住了性命,但醒过来的可能性不大。”
林祥的心揪了起来,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林祥身子踉跄了一下,幸好被一旁的警察扶住,不死心地说:“医生,去别的地方还有救吗?北京,上海,深圳,只要能救去哪儿都行。”
“咱们这里的医疗条件确实有限,如果有条件的话,您可以转到北京,说不定能治。”
“好,马上转院。”
“现在不行,得等伤者病情稳定以后。”
“好,那就听医生的。”
病房门被推开,陆宴被推了出来,两眼紧闭,脸色惨白,就那么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宋桥看着他,心里就好似刀绞一般,如果可以他宁愿躺在上面的是自己。
将陆宴推进特护病房,护士拦住了跟随的众人,说:“这是特护病房,除医生和护士外,任何人不得入内。里面有护士照看,不需要陪护,你们先回去吧。”
王秀丽出声说:“林海,宋桥,你们都吓坏了,先回家吧,我就在这儿照看,明天一早,你们再来换我。”
“阿姨,我想留下,你和林海回去吧。”
林祥走到长椅前坐下,挺直的腰背佝偻了下来,仿佛苍老了十岁。
宋桥走到林祥身边,蹲下身说:“外公,以后我来照顾陆宴,不管他睡多久,我都陪着。”
“还有我。”林海也走了过来,说:“陆宴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他。”
王秀丽见状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林祥看看两人,悲伤地叹了口气,说:“这孩子是个苦命的,早早就没了妈,如今又变成这样……”
“对不起,外公……”宋桥的喉咙哽住了,再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这件事不怪你们,你们也不用自责,都走吧,这里有我。”
这一夜谁也没走,直到第二天早上,王秀丽带走了林海,宋桥也劝走了林祥,只有他留在医院,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陆宴。
半个月后,陆宴的病情稳定,林祥给他办理了转院,送去北京最好的医院,而在转院的前一天,宋桥给林祥打了电话。
“外公,我想跟去北京照顾陆宴。”
“我听陆宴说过,你被学校保送北大,早晚都是要去,那就一起吧。”
“外公,陆宴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我想照顾他,不打算读大学了。”
“孩子,你的心意我替陆宴领了,你不能毁了自己的前途,如果陆宴哪天醒了,得知这件事,一定会怪我。”听不到宋桥的回话,林祥叹了口气,说:“如果你于心不安,那就这样吧,暑假这段时间就由你来照顾他,开学后,我会找个护工,白天上班,晚上还是由你来照顾,行吗?”
“嗯,谢谢外公。”
宋桥收拾好东西,锁好房门,就和林祥一起去了北京。
本以为北京的医疗条件好,陆宴的情况能有所改善,可事实却令人失望,陆宴依旧是植物人的状态。医院床位紧张,陆宴的状态也趋于稳定,为了能让他有个舒适的环境,林祥做主,将他接出医院,搬进了北京的一处住宅。
而就在他们到北京的一周后,高考成绩出来了,陆宴竟考了722分,已经远超了北大的录取分数线。看到这样的成绩,林祥不禁老泪纵横,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外公,陆宴曾经说过,想报考北大的金融系,我能帮他填一下志愿吗?”
这些天来,宋桥一直守在陆宴床边,把他照顾得妥妥帖帖,不嫌累不嫌脏,林祥都看在眼里,对宋桥的态度也越发亲近。
“好,你帮他填吧。”
宋桥帮陆宴填报了志愿,在他们接陆宴出院没多久,就接到了录取通知书。
“宋桥啊,陆宴的外婆最近身子不好,我得回去一趟,陆宴这边就交给你了。”林祥拿出一张卡,递了过去,说:“这卡里有些钱,密码是陆宴的生日,你收着,这日常开销就从卡里出。”
自陆宴出事,陆川那边就没露过面,林家那边也就林祥在一直操持,林恒和吴婷压根连问都没问过。
宋桥没有矫情,直接把卡接了过来,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不能让陆宴受了委屈,说:“外公,您放心,陆宴交给我,我一定把他照顾好。”
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宋桥,林祥心里也不好受,说:“好孩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陆宴还没醒,你又倒下了。”
“外公,您放心,为了陆宴,我也不能倒下。”
“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不要瞒着。”
“好,我记下了。”
林祥走了,宋桥报道的日子也近了,他不得不去劳务市场请护工,在面试了近十个护工后,终于定了下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名叫张春丽,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看上去很可靠。
“张姐,你上班时间是早上七点半,下班时间是晚上五点半,中午有两个小时的午休,周末以及国家法定节假日休息,每个月六千,您觉得怎么样?”
张春丽家就住在他所在的小区,之前在家乡的县医院做护士,儿子有本事还孝顺,年纪轻轻就在北京买了房,然后就把她接了过来,打算让她享享清福,可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就在家政公司培训了一段时间,便出来做家政。可找了许多地方,也没找到称心如意的,直到看到宋桥招护工的信息,她便立即打去了电话。她儿子也是早上七点半出门,晚上五点半下班,中午没事还会回家吃中饭,正好与她上班的时间想吻合,还有钱可以赚,自然是十分满意。
“可以。”
“您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我们就签合同。”
“小伙子,我怎么称呼你,躺在床上的那个孩子,叫什么?”
“张姐,您叫我宋桥就行,他叫陆宴。”
“宋桥,陆宴……”张春丽奇怪地问:“你们不是兄弟?”
“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比亲人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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